云芃这一回被扇巴掌之后并没有将头扭回来,反之她低垂着脑袋,那因惯性的转动下,本就不牢靠的发簪承受不住动作,掉落在地上,披头散发的云芃狼狈的被架在高台之上。

双脸扇的红肿,两旁均是不同严重性的肿胀。嘴角的血丝、发红、发肿的双脸,窘态百出。

但是光光这两个巴掌,根本不能接触她的心头只恨,云璃现在恨不得一刀捅死云芃,但是理智勉强挽救了她的怒火。

台下的苏苜这个时候才急迫地赶了过来,这才刚到台下,就看到依稀能分别云芃那红肿的差点认不出是她的脸。看着云芃还在喘着粗气,苏苜原先吊在嗓子口的操心一下子落回原地。

当她想再缓一缓时,就看见云璃突然上前走了一步,更加靠近云芃了。苏苜一句不还没说出口,她就听到了一声闷重的声音。

这才知道,云璃走近一步,不过是为了摆正云芃侧撇向一旁的脸。云璃危险地眯起双眸,她打量着云芃红肿的模样,心中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和作罢,她反而觉得,云芃越狼狈,她原先波澜不惊的心情,就多了一丝起伏和快感。

她倒要感谢云芃,将她百毒不侵的心态,一次又一次的强烈打击出了裂痕。

某种程度上,云芃还是有作用的。

“这两个巴掌,是替叶儿打的。我还是那句话,死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尝遍世间所有的失败,好好的闺中姑娘不做,非要做一个被人唾弃的小人,你不觉得人生失败吗?”

云璃抬手扇云芃巴掌的动作丝毫不带停滞,断断续续的四个巴掌,掌掌凝聚了接近十成的魂力和力道。

现在的云芃,头已经彻底肿成了猪头。

但是脸蛋即便在肿疼,云芃就好像不在意脸蛋受伤一样,她艰难的勾起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沙哑的声音轻轻哼哧了一声,那沙哑的就像有颗粒上下摩擦她的喉咙一般难听。

“柳叶儿到死都不肯告诉我你的行踪,你知道吗,杀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爽的事情。”云芃深知云璃为什么今天这么大的反应,因为她失手杀掉了柳叶儿。

抓住了云璃其中一个弱点的云芃,怎么可能轻易的放手?她嘴角噙着狼狈的笑,披头散发配上红肿狼藉的脸,虽然模样不堪入目,但是那得意的情绪,一下子火上浇油了云璃的心情。

云璃皱起英眉,内心从未有过的痛楚,以及从胸口处传来熟悉的心悸疼痛。她深知胸口处的伤,至始至终就从来没有愈合过,那次在幻府被逼着喝下的药,除了补身体以外,她觉得一点作用都没有。

云璃不想在满脸奸佞笑意的云芃面前出现虚弱的模样,她即便在恨云芃这一句火上浇油,但是痛楚侵蚀她的身子让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就在脸颊即将要破裂处她忍痛的细微表情,她急匆匆的走下高台,在还没远离操场的范围里,云璃强迫使自己的身子挺得笔直。直到她拐个弯依靠着墙后,本挺立的腰身立马佝偻了起来,她痛楚地蹲在地上,试图缓解难以呼吸的疼痛。

云璃将脑袋塞在臂弯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呼吸,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脆弱不堪了。

有一刹那,云璃想直接抛弃身上强加的压力,带着煞启去找红狐,随便走一走……逛一逛。

柳叶儿的打击、持续三天高强度的提防警备状态让云璃开始质疑自己的抗压能力。就在她想深深的埋入臂弯里,逃避着一连串的事实时,身上突然多了一件带有余温的披风,笼罩着瘦小的身体。

云璃不想抬头看到底是谁,但是那人却主动的开口说道:“跟我回幻府。”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任何人。”熟悉的嗓音让云璃心中又缓过来一口气,她拱了拱自己的臂弯,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了出来。

帝重诀站在原地,俯视着小小一团的小家伙难得又露出脆弱的一面。

但是……

他四处环绕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不上的隐蔽,到底还是存在隐患问题。他也不由得这个丫头到底肯不肯跟着一起走,他就弯下腰身,手穿过云璃的腿下,另一只手,则是搭在小丫头的肩膀上,一个用劲,很是顺利的把她拢在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又一次把云璃吓到了原地。满脸的泪痕犹在,那双受惊的眼神像极了一只小鹿仓惶的模样。

看得出来某男的心情颇为美好,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云璃见帝重诀乐意抱着沉重的她,就索性将自己的小脑袋缩进帝重诀的怀中,三天的战斗已经彻底磨灭了她所有的心情和精力,不一会的时间,就在帝重诀稳重的怀里,痴痴的睡着了。

幻符。

听到点风声的微生墨此时正在焦急的徘徊走在幻府正门门口,一袭月牙白袍在人群中,可以说是一个闪亮的目标点。

当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徘徊之后,终于在路口看到了一袭熟悉的玄色声影。当微生墨靠近帝重诀之后,这才发现,这货嘴角居然挂着罕见的笑脸,笑就算了,居然还柔情脉脉的,他已经有好几天看到他的好兄弟嘴角上扬了。

不知道的以为这个太子爷心情好,知道的就比如微生墨,他就知道,这位太子爷,百分之百,发情了。

微生墨刚想开口质问突然消失的帝重诀时,就看见帝重诀目光略微严谨,懂得看眼色的微生墨刚想说出来的话戛然而止,他顺着好兄弟的目光看了过去。

好家伙,这货居然抱着他的徒儿。

太过分了!

“混账玩意,我徒儿她还是个孩子!”微生墨很是委屈,也很是欣慰。

委屈是因为,他好不容易收到一个天赋异禀的女徒弟,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撩一撩,就被帝重诀这个男的先认识了,很气,非常的生气,气的想把徒儿抱走。

但是欣慰却欣慰在,他那个顽固跟个臭石头一样的好兄弟,终于拓麻的开窍了,懂得情爱了,他老人家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