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枢密使府。

朝中暗潮汹涌,这李师傅表面上还是风光无限,但实际上他的日子也不比党项人好过呀!

“李大哥,这是我是最近赶出来的账目,你请过目。”

小玉将一沓厚厚的账本递送给了李奇。

李奇接过来放到一边,笑着点点头道:“辛苦你了,待会我会看的。”

小玉好奇道:“大哥,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看账目?”

“你别多想,与你无关。”李奇呵呵道:“醉仙居目前的生意太多了,我想整合一下,重新规划集团公司,以便便于管理,我打算将醉仙居集团作为总集团,旗下再分四个分集团,将同类的生意规划到一个集团下面,这样一来,就能够更好的管理,集团也能够更好的发展,这事你也要准备一下。”

小玉点了下头,道:“是,我明白了。”

这时候,陈大娘走了进来。

小玉乖巧的叫道:“娘。”

陈大娘看到小玉,那叫一个开心呀,呵呵道:“又来找大人谈事啊。”

“嗯。”

李奇笑道:“大娘,有事吗?”

陈大娘忙道:“对对对,梁虞候求见。”

“梁雄?”

李奇稍稍皱眉,道:“小玉,你和大娘先下去吧。”

“是。”

二人走后不久,梁雄就在下人的指引下,走了进来,这梁雄可是李奇的亲信,虽然打仗不太行,但是搞后勤还是一把好手,击退金兵后,李奇就提拔他为侍卫马都虞候,只在牛皋之下。

“下官梁雄参见枢密使。”

梁雄抱拳行了一礼。

“免礼。”

李奇手一伸,笑道:“坐吧。”

“多谢。”

李奇笑道:“你怎么有空上我这来了。”

梁雄欲言又止,显得有些尴尬。

李奇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有事吗?”

梁雄讪讪道:“枢密使,是不是——下——下官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李奇有些莫名其妙,道:“你为何这般问?”

梁雄道:“难道枢密使不知道?”

李奇更是好奇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算卦的。”

梁雄也是神色一愣,道:“是这样的,昨日下午我接到上面的通知,说要将我调去交趾郡做团练使。”

李奇听得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但是脸色却没有表露任何声色,这都是锻炼出来的,若是他刚来那一会,这回非得站起来不可,嘴上还风轻云淡的笑道:“原来就这事呀,我还当是什么了,三五年来一次调任,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梁雄叹了口气,道:“枢密使,下官也知道这十分正常,但是——但是下官不想离开京城,下官居住在京城已经近二十年了,一家人早已经在京城扎根了,再者说,我父母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这番折腾,更别提去二郡那么远的地方了,还望枢密使你念在下官跟随你这么久,不要调我离开了,要不,近一点的地方也行啊。”

李奇沉吟片刻,摇头道:“这恐怕很难,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不是我能做主的,如果我今日为你开了后门,他日别人也会来找我,我又该怎么说呢?”

梁雄一听,这郁闷之色已经不言而喻了,但是他也不敢强求,毕竟前面坐着的是鬼见愁,沉默不语。

这京城和交趾那就是天堂和地狱,他又不去做买卖的,谁愿意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而且,这个通知也来的很是奇怪,只调动了他和他手下几个人,士兵们并未发生任何调动,所以他也搞不清楚状况,于是跑了找李奇,看看能否有回旋的余地,但是李奇的话让他很是失望。

李奇瞧了眼梁雄,见他满面郁闷,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当然明白,梁雄是他的亲信,肯定不会忤逆他的命令,思忖了一会儿,突然道:“梁雄,你当兵有多少个年头了?”

梁雄道:“我十六岁当兵,如今怕有三十个年头了。”

“三十年,人生有几个三十年啊!”

李奇叹了口气,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用另一种方式生活。”

梁雄一愣,道:“枢密使此话怎说?”

李奇道:“离开三衙。”

“啊?”

梁雄一怔,随即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道:“枢密使,此事是不是另有原因?”

李奇叹道:“我也不瞒你,如今三衙统帅全部在外面,三衙的权力皇上也都收回去了,这是皇上下的命令,你看,镇南军一直在吐蕃,二郡又刚刚收复不久,这军队不在,皇上担心二郡有异动,所以必须得找一个信得过人前去管理当地的军政,你和我都是跟随皇上参与过开封保卫战,是皇上信得过的人,所以才调派你去。”

梁雄一听,心里也明白过来,没有半点怀疑,因为这也合情合理,二郡离京师太远了,皇帝很难顾忌的到,所以派去那边的人一定要是皇帝信得过的人。

李奇又道:“但是鉴于你的情况,让你去二郡倒是有些难为你了,不过你不想去,别人也不见得想去,我若强行留你,那皇上还是得派人去,说不定那个人也会来找我,我身为枢密使,必须得一碗水端平,可是你若实在是不想去,干脆就上奏朝廷,就说抱病在身,不能当此重任,请求告假回家,然后就来醉仙居帮我,酬劳的话,至少比在三衙要多多了,不过我也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军中生活,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梁雄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而且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这都虞候就是他的上限了,再也不可能往上升了,但是毕竟当了三十年的兵,你要他突然离开军中,这难免会舍不得,但是他也不想去交趾,这思前想后,他还是犹豫不决,道:“枢密使,这事可否容我再考虑考虑。”

李奇笑道:“当然。”

二人又聊了一会三衙的近况,梁雄就告辞了。

他刚走片刻,白浅诺就走了进来,道:“夫君,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梁虞候。”

李奇点点头道:“他刚走。”

“他来干什么?”

李奇叹了口气,“皇上要把他调去交趾。”

“什么?”

白浅诺惊呼一声,又道:“夫君,你看是不是——。”

“我看十有八九没错了。”

李奇苦笑道:“其实我的权力本就过大了,我既有军令,又有军权,这要是皇上信任我,他自然放心,可若是皇上不再信任我了,那就得两说了,京城禁军可是保护皇上的,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对于皇上的威胁就太大了,以往皇上都是调派最信任的人出任三衙统帅,但是在如今三衙统帅当中,皇上恐怕最信任过的就是岳飞,好在牛皋吴玠都在外面征战,目前殿前司是有毕湛负责,自从上回的政变,毕湛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显然是皇上的心腹,但是侍卫马是我起家的地方,里面都是我的人,梁雄也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皇上肯定不放心将侍卫马交给梁雄,故此才借着今年的更替,将梁雄调走。”

白浅诺骇然不已,道:“那皇上岂不是想——。”

不等她说话,李奇手一抬,道:“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要不然皇上也不会想出一个这么合适的理由将梁雄调走,事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而我和皇上的关系也不是一个梁雄能代替的了,我看皇上此举只是出于防御,其实三衙还是在皇上手中,即便他不调走梁雄,我也不能兴风作浪,但是作为皇帝他不会允许京城内发生任何异动。”

白浅诺道:“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得及早想对策。”

李奇道:“我也想,但问题是我并不知道皇上到底知道多少,我们的行动如此秘密,我看王黼的表弟不可能得知一切,如果皇上只是猜疑的话,那我现在有所动作,岂不是不打自招,我现在必须得先查明,对方究竟知道我多少事。”

“报——!”

正当这时,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叫喊,一个护卫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抱拳道:“启禀枢密使,在一个多月前,金国的西征军突然对西夏控制的河西走廊发动了攻势。”

李奇霍然起身,嘴巴微微张开,但是并未出声,眯了眯眼,沉吟一会儿,才笑呵呵道:“完颜宗望呀完颜宗望,看来你对我大宋还是贼心不死。”

白浅诺好奇道:“夫君为何这般说?”

李奇笑道:“完颜宗望急于进攻西夏,只不过是想借道西夏,绕过我们在燕云地区的防守,金国的最终目标始终是我们大宋。”说着他又向那护卫问道:“如此说来,金国是对西夏全面开战呢?”

那护卫道:“应该如此,完颜宗望是以背叛之名出兵西夏的,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京城。”

这些人是李奇当初留在河湟地区的,故此要比正常的消息来得更快一些。

李奇点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白浅诺略带一丝慌张道:“夫君,现在可怎么办?”

李奇眯着眼,突然呵呵一笑,道:“这或许对我们而言是一个转机,看来我们得做出一些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