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19章 盛家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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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拜见母亲!”
“小婿参见岳母!”
盛家,明兰和徐章相映给端坐在雕花靠背大椅之上的王氏见礼。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两人的态度,叫王氏很是欢喜。
尤其是徐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而且还是后来居上,官做的比自家丈夫都大,却并不因此生出傲气,反而十分谦逊,在自己面前执晚辈之礼。
这如何叫王氏不得意。
而且王氏想起前段时间,盛紘和他说的话,说是朝堂之上忽然传出了官家有意提拔徐章,将其调入工部,担任工部右侍郎。
工部侍郎,那可是妥妥的正三品朝廷大员,盛紘现如今不过是个工部员外郎,五品的小官而已。
若是徐章当着调去了工部,那可就是盛紘的顶头上司了。
“华儿一早便和你大姐夫一起回来了呢!你们姐妹相聚的时间不多,快出去一块儿玩去吧!”
王氏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现如今她可不敢再向以前那样,对明兰不搭不理的了,今儿个一早华兰可亲自找上了她。
现如今明兰的丈夫徐章身上兼着神武军都指挥使的差事儿,袁文绍现在不过是神武军里头的一个小小指挥,还盼着和明兰拉点儿关系,叫徐章提拔提拔呢!
军中不比朝堂,朝堂之上,只要兢兢业业,做出政绩,再上下打点好,想要升迁,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军中是以军功论成败的,如今又无战事,袁文绍想要往上爬,那就非得有人提拔不可。
神武军又是新军,至今仍在扩军之中,袁文绍如今入了神武军,想要继续往上爬上一爬,那还不是徐章一句话的事情。
王氏对于华兰的疼爱,那可是真真切切的,袁文绍是华兰的夫婿,将来袁文绍若是做儿做的顺风顺水,一路青云直上,华兰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相较于自家女儿女婿的前程,不过是对徐章的态度稍微好上一些而已,王氏还能能够权衡得了其中的利弊的。
“那女儿就不打扰了母亲了!”明兰冲着王氏福身一礼。
徐章也跟着向王氏拱手躬身礼道:“小婿告退!”
“去吧!”王氏笑着目送二人去了旁边的屋子,里头华兰和如兰还有墨兰几个姐妹都坐在里头呢。
不过墨兰倒是单独坐的远远的,华兰和如兰则坐在一块儿,逗弄着正在蹒跚学步的实哥儿,也就是华兰和袁文绍的第一个儿子。
袁文绍就坐在华兰的边上,手里捧着茶盏,正吃着。
至于如兰,手里头还拉这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头发梳成了垂挂鬓的样式,绑着珠串,墨阳倒是极为可爱,生的与华兰有几分相似。
“大姐姐!”
明兰一进门,看到华兰就忍不住喊了起来,随即快步走了过去,正在蹒跚学步的实哥儿,不由得道:“这才都就没见,实哥儿都能走路了!”
“实哥儿都一岁多了,早该学着走路了,不过先前婆母疼爱实哥儿,舍不得让他下地,这才拖到了现在,按理说这走路早该学了才是。”
袁家的那个老章氏疼爱实哥儿?
若非先前听华兰向自己诉过苦,明兰还真就信了。
明兰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旁边正放下茶碗,起身和自己还有徐章打招呼的大姐夫。
“六妹妹,徐······额六妹夫!”袁文绍顿了一下,还是觉得叫妹夫更亲切些。
徐章也拱手见礼,唤了声大姐夫。
原本在如兰身边的小女孩儿也凑了过来,对着明兰喊了声六姨,把明兰高兴的不行,揉着小女孩儿的脑袋就夸庄姐儿真聪明,还记得六姨。
华兰拉着庄姐儿介绍徐章给她:“庄姐儿,这是你六姨父,是六姨的夫君!”
“袁氏慧庄见过六姨父!”
小庄姐儿按着平日里华兰教的冲着徐章福身一礼,才小小年纪,仪态便学的颇为不俗。
对于这种年纪的小丫头,但凡是听话懂事儿的,徐章一向都是喜爱的。
徐章眼睛一亮,笑呵呵的自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道:“果然乖巧,来来来,这是六姨父给的见面礼,赶紧收着!”
庄姐儿没有立马接,而是扭头看了看华兰,听话懂事儿的模样,叫徐章更是喜欢!
华兰一看徐章解下的玉佩,笑着说道:“既然是六姨父送的,庄姐儿收着便是!”
庄姐儿闻言脸上露出笑容,伸出双手,接过徐章递过来的玉佩,脆生生的道:“谢谢六姨父!”
明兰倒是颇为诧异的看了徐章一眼。
徐章佩戴的这块儿玉佩,可不是寻常东西,材质虽然并不是最顶尖的,却被徐章带在身边四五年了。
玉能养人,但人更能养玉,如此一块自己常年随身携带的玉就这么送了出去,可见徐章对庄姐儿的喜爱和重视。
诧异过后,便是感激。
感受着明兰的目光,徐章却只微微一笑。
明兰又拉着徐章给如兰和墨兰都见了礼。
没办法,谁叫明兰是盛家几个姊妹当中最小的呢,如今徐章娶了明兰,也就只能跟着她一道叫姐姐姐夫。
明兰眼眸微微一动,看着墨兰,一脸担忧的问:“四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适?”
徐章赶忙附和道:“四姨姐这脸色瞧着确实不怎好,若是身体不适,对了,娘子,听说白石谭贺家的老太太长于妇人内科,不知她老人家可还在东京?姑祖母与这位贺老太太的关系不错,若在的话,不妨将其请到家里来,替四姨姐好好瞧瞧!”
明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夫君这话说的极是,不过这事儿还得问过祖母才能知晓。”
随即便又对着墨兰道:“就是不知道四姐姐意下如何?”
墨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正想发作,可眼角撇到了坐在旁边屋子里正往这边看的王氏,满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了。
若是以前,明兰尚未出嫁,墨兰还可以凭借着盛紘对她的偏疼宠爱,闹上那么一通,然后再在盛紘面前掉一点马尿,装的柔弱可怜一点,来一个恶人先告状。
以盛紘的性子,断然是要偏向她的。
可现如今明兰成了徐章的妻子,成了徐家的大娘子,墨兰也不敢确定,盛紘是否会因为她而斥责明兰。
墨兰这只小百花,现如今比起她那位生母林小娘还差了不止一筹。
“多谢六妹妹关心,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就不劳烦六妹妹和六妹夫了!”墨兰冷着脸道:“如今祖母的年纪也大了,正是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咱们做孙女儿的,不说孝顺祖母,岂能还事事都让祖母操心!”
“祖母最疼爱六妹妹是不假,可六妹妹若是仗着祖母的疼爱,就不顾祖母如今年事已高,什么事情都去劳烦祖母,未免有些······”
面对明兰的发难,墨兰立马毫不示弱的顶了对来。
明兰却只嫣然一笑,不咸不淡的道:“四姐姐言重了,咱们做孙女儿的,最紧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莫要让关心咱们的祖母还有父亲母亲担心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四姐姐若是无事当然最好,可若是身体不适的话,可莫要强撑着,定要早些请大夫登门诊脉开药才是,免得到时候叫祖母还有父亲母亲担心。”
墨兰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如兰却率先开了口:“六妹妹!四姐姐哪里是身体不适,分明是眼红了呢!”
“五妹妹这胡说八道的本事儿倒是见长!”墨兰冷哼一声,毫不在意:“红口白牙一张便想污蔑自家姐姐清白!”
如兰站了起来,走到明兰身侧,搂着明兰的手,怒气冲冲的看着墨兰:“四姐姐好利的嘴,不知道当初是谁,看见了舅舅送我的玉眼红了,在父亲面前又哭又闹的,生生叫父亲把舅舅给我的那块墨玉给了你!”
一提起这事儿,如兰就满脸的不忿。
墨兰顿时脸色一变,变得楚楚可怜,双目含泪:“五妹妹这说的什么话,当初那块墨玉,分明是父亲见成色和我的名字甚是匹配,这才拿给了我,倒是五妹妹,不情不愿的大哭大闹了一场,最后父亲不也寻了一块儿成色与那块墨玉相差无几的好玉送给五妹妹了吗!”
“况且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五妹妹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莫不是要当着大姐夫和六妹夫的面,把我这个做姐姐的面皮踩到泥地里去不成?”
“哭哭哭,就知道哭!”如兰翻了个白眼,“每回都是这样,搞得跟我欺负你似的!”
墨兰眼见着神情又变,却在此时,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华兰发话了:“好了!”
“都是自家姐妹,一人各退一步也就好了!”
华兰看着如兰,指责道:“五妹妹,你是妹妹,该尊敬自家姐姐才是!”
如兰想要反驳,可看着华兰那威严的目光,话到了嗓子眼,又重新咽了回去。
华兰又看着墨兰:“四妹妹,你作为姐姐,有些时候,便该让一让自己的妹妹们!五妹妹有时说话是冲了一点,这一点你心里也该清楚才是,不要动不动就抹眼泪,叫父亲母亲知道了,又该骂你们了!”
墨兰没有反驳,只是收起了眼中的泪珠,再度恢复到方才那副生人勿进的冷面孔。
“还有你!”华兰拉着明兰的手,没好气的道:“没事儿撩拨你四姐姐作甚!”
明兰冲着华兰福身一礼,很是识趣的说道:“大姐姐教训的是,妹妹知错了!”
华兰见明兰的态度陈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几个妹妹道:“好了,几日是六妹妹回门的日子,合该开心才是!”
又对着徐章福身一礼,说道:“妹妹们顽劣,叫六妹夫看笑话了!”
徐章摆摆手道:“一家子姐妹之间,吵架拌嘴那是常有的事儿,便是我家七妹妹和小九小十,偶尔也会吵架赌气,互不理睬,小孩子嘛,过个几日,待气消了也就好了,关系自然也就和好如初了!”
一场风波,也就这么过去了。
没一会儿,王氏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便过来传信,说是前厅摆好了饭。
几个姐妹便一道去了前厅。
明兰和徐章挨着,明兰的旁边是墨兰,王氏坐在首位之上,另外一边依次是如兰、华兰还有袁文绍。
而王氏的对面,徐章和袁文绍的身边,则是庄姐儿和实哥儿这姐弟两,身边则是华兰的贴身女使,在给两个孩子布菜,照顾他们用饭。
至于长柏和盛紘,今日官家叫礼部和翰林院重修典籍,都被抓了壮丁,被叫去了宫中,每天都要到天黑了才能回家。
至于长枫,上一次偷跑去外头吃花酒,被盛紘给知道了,又被禁足在林栖阁,三个月不能出门。
饭桌之上,盛紘不在,墨兰倒是不敢扎刺儿,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
如兰的兴致倒是挺高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夫君,这个好吃,夫君多吃些!”明兰就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时不时便替徐章夹上几筷子菜肴,徐章是来者不拒,笑脸盈盈的配合着明兰,吃完之后,还不住的点头称赞,说手艺极好云云。
一顿饭吃下来,倒是喂了众人不少狗粮。
尤其是吃完饭之后,徐章看到明兰嘴角留有一小点油渍。
当即便喊了一声:“娘子莫动!”
然后拿起手帕,小心翼翼的替明兰擦去嘴角的油渍,这才作罢!
如兰大大咧咧的,没觉着有什么。
倒是瞧的华兰直说六妹妹真叫人羡慕,嫁了个知冷知热,懂得关心人的夫君,说着还不忘瞥了一眼自己个儿旁边的袁文绍。
至于坐在明兰边上的墨兰,那就更不必说了,脸色黑的跟锅盖似的,好不容易等放下了筷子,再也等不及,直接起身向王氏福身一礼,说自己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用过饭。
明兰便拉着华兰带着庄姐儿、实哥儿一道去了寿安堂。
徐章和袁文绍也跟了去。
至于如兰,原本是不想去的,可耐不住华兰和明兰都去了,自己一个人若是不去的话,也没有玩伴儿,索性便也跟着一道去了。
寿安堂里,徐章拉着明兰跪在盛老太太跟前,恭恭敬敬的先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对于盛老太太,徐章的心里从来都满是敬重和感激。
当年若非是因为盛老太太的缘故,盛家大房也不会那般暗地里关照徐家,徐章也没有办法入盛家学塾读书,没有名师教导,徐章便是天资再高,想要从芸芸学子之中脱颖而出,绝没有这般容易。
而且盛老太太还一手将明兰教了出来。
外人或许在意明兰的出身,觉得她一个小小庶女,家世又不高,配不上徐章这个当朝新贵。
可徐章却深知,能够娶到明兰,才是他这二十多年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一个好的妻子,一个真正的贤内助,能够将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上孝顺父母祖辈,下照顾弟妹,教育儿女,叫丈夫能够将家里安安心心的交托于她,好让自己能够专心致至的在外打拼,养活一家老小。
毫无疑问,明兰就是这么一个称职的贤内助。
“好了好了!快起来快起来!”
盛老太太看着跪在蒲团上的小夫妻俩,脸上的笑容,就跟那盛开的太阳花似的。
“这几日在徐家住的可还习惯?”
明兰这才刚刚走下,盛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明兰笑着回道:“习惯!夫君待我极好,公公婆婆也待我极好,而且徐家没那么多规矩,若非孙女儿坚持,婆母连孙女儿每日的请安都要免了呢!”
盛老太太笑着道:“你婆母那是关心你!她是个性子直的,说话也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
明兰点头道,忽然又叹了口气:“只是婆母待孙女儿太好了,孙女儿这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待你好些难道还不好?难不成你还想要一个那种整日叫你站规矩,变着法儿的挑你的错处,磋磨你的恶婆母呀!”
盛老太太板着脸道。
明兰赶忙解释:“哎呀,祖母,不是这样的!您先听孙女儿说嘛!”
“我倒是要好好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老太太脸上的笑容虽然不在了,故意板着脸,可眼底的笑意却从未散去过。
明兰道:“昨日下午,孙儿和明月在湖边的游廊里头观鱼赏荷,见湖里的鱼儿长得硕大肥美,便和小桃这丫头开了句玩笑,收拾湖中的鱼儿长得这么大,肉质定然鲜美。”
“不想回去之后,明月便将这话告诉了婆母,婆母当即便命人从湖里捉了好几条大鱼上来,又是清蒸,又是红烧,就连鱼鳞也拿去裹了面泥,炸得酥脆金黄,好吃极了!”
盛老太太不由得哑然失笑,摇着头无奈的道,看着明兰,故意说道:“这个洪氏,怎么能这么惯着你!等回头她来了家里,我定要好好说说她!”
明兰脸上笑容一僵,一脸哭笑不得。
明兰丰富的表情,前后转变的突然,一下子便把华兰几人都给逗笑了。
庄姐儿也笑的极为开心,华兰怀里的实哥儿见众人笑了,也跟着傻笑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