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看到他家掌柜这样,实在不忍心说大少爷都失踪三十年了,若人真死了,也是一堆白骨,还能认出来吗?

可二少爷是个对他大哥执着的人,哪怕让他认领尸骨他也要大哥牌位归宗,享受林家香火供奉,不让孤魂飘零。好吧

“今天店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林杰问。

“沒啥事,还是赫员外家的那位小姐嫌咱们的衣服做的不称心,哭着闹着呢,头都大了,你说这赫小姐啊,自己身材都那样了,咱们店里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已经够好看够贵气了,连赫员外和赫夫人都满意,偏她,嫌胖!嫌胖她自己减肥呀,哭什么哭?”小二提到那位赫小姐就头疼的很。

林杰拍了拍小二林扬的肩道:“辛苦了。”

“不辛苦。”他是林家长大的家奴,从小跟着二少爷出门做生意,什么样的人沒见过?“掌柜的,您进里屋休息吧,我看着店呢。”

“好。”林杰再次扑空大哥的消息,心情本就不好,便也没心思顾及生意,进了里屋黯然伤神。

林扬看到掌柜的这样,叹了一口气。

安然回到家就心不在焉的托着下巴,安锦见婉儿失了神一样,便问卫临,“婉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卫临拉着他娘出来,告诉她道:“婉儿看上一家铺面,想做生意。”

“她想做生意?允许吗?”安锦问。

卫临点头,“允许的,受监视的是我们这些将士,家人只是受控范围,再说婉儿在镇上做生意,也是在受控范围,不会被约束。”

“那她想做就去做呗,家里不是还有银子吗?”安锦忽然想起婉儿沒做过生意啊,怎么突然就想着要做生意了呢?

卫临为难道:“咱家这点银子不够。”

“要多少?”安锦问。

卫临开不了口只得伸出三根手指。

安锦蹙着眉道:“要不是我把家里买房卖田的银子丢了,还能凑齐三百两。”

婉儿第一次想做生意,家里就支持不起,她对不起这个儿媳。

卫临无奈的嗫嚅道:“是三千两。”

要是三百两,他去山上多打几只值钱的猎物也就帮婉儿凑齐了,三千两,就算他愿意,婉儿也不会让他死命进山打猎的,他在村里还是傻子,打那么多猎物,那还不引起人怀疑?

“这么多?什么店铺啊?”安锦咤了咤舌道。

“绸缎庄。”卫临如实回答。

安锦伸头看了看婉儿,叹着气道:“婉儿是真的想开店啊?”

“嗯。”卫临点头,婉儿在绸缎庄看铺面时的眼神,全是渴望。

他从来沒见过婉儿如此渴望得到一样东西的。

“真是奇怪,她怎么突然就喜欢绸缎生意呢?”安锦摸着下巴。

“婉儿衣服做的好。”卫临道。

说起这个,安锦有话要问:“卫临,你有沒有觉得婉儿变了?”

“嗯。”婉儿变温柔了,以前他与婉儿同房,婉儿只是被动的配合自己,而现在,婉儿与他共赴巫山时,那缠绵柔情让他情难自禁,他太爱婉儿了。

安全锦见卫临想歪,便打了他一下,“我说的变不是对你,我是说婉儿现在刺绣好,又会做衣服,是不是很奇怪?婉儿以前虽然都会,但沒现在这么精通的”

“那娘觉得婉儿不是婉儿?”卫临虽也有怀疑,但还是觉得现在的婉儿好。

安锦沒说话,不管婉儿有多奇怪,看到婉儿与卫临如此恩爱,这也是她愿意看到的。

“没有。”安锦摇了摇头道:“婉儿想开那家绸缎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卫临想也没想道:“除了进山打猎卖钱,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安锦真觉得自己这儿子跟他父亲一样木讷,不懂变通,太正直了,“等你打到三千两猎物,怕是人家的店铺早就被转走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去偷吧?”卫临随口一句的话突然想到娘以前在家里最为困难的时候就做过这事,“娘?您不会……”

“我不会,我伤还没好呢,你去,你对这里不是挺熟的吗?你应该知道这边有哪些为富不仁的人。”安锦拍着卫临的肩朝他眨眨眼一脸笑意道。

“啊?”卫临瞬间风中凌乱,他还没做过劫富济贫的事呢,而且还济的是他自家的贫,这不好吧?

第61章 可算是找到你了。

安然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去凑那三千两银子。

她以前开工作室,父母各出一半,自己的工作室就开起来了,从来沒为钱发愁过。

现在连本钱都没有,拿什么开那家绸缎庄啊?

可安然就是这样,自己想做的事情,若是不能实现,心里就非常难受。

那绸缎庄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店铺里的绸缎布匹,沒有一样不满意,安然相信若是自己接了那家店,一定能把生意做大,她对自己的专业和营销模式非常有信心。

可有信心能怎么样?沒钱。

卫临见娘子眉头紧锁,还在为转绸缎庄的银子发愁,于心不忍的走过去,温声的叫了句:“婉儿。”

安然回过神,发现时辰不早了,哎呀一声:“这么晚了?我得去做饭了。”

说着便下坑穿鞋。

卫临拉住她,“不用了,老师和韩大婶在厨房忙着呢。”

“啊?我爹来了。”有爹真好,总是在她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过来搭把手。

只是韩大婶这么积极她爹尴尬吗?

安然挠了挠头,有心想去帮忙解围可觉得这种事还是她爹自己解决的好。

“婉儿,你真的很想开那家绸缎庄吗?”卫临想单独和娘子聊聊这事,便把门关了。

安然看着卫临,一脸为难,“想当然是想了,但本钱太大了,咱开不起,算了。”

卫临想说什么,安然打断他:“卫临,你别说你能打猎赚钱,我不要你打猎,且不说深山里危险,而且你现在是个‘傻子’,你若打了很多猎物回来,谁都对你存疑,万一你的事传到崔博耳里,他还会放过你吗?”

娘子说的他早就想了,虽然打猎能凑足银两,但时间慢而且风险也高,若真让崔博知道他已恢复正常,只怕就算有崔管家在也救不了他,还连累一家人跟着遭殃,这不是他愿看到的。

但娘子的心愿他不能不满足。

“不打猎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安然眼睛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问:“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啊。”

急死她了。

“我……在一个地方存有银子。”卫临结巴的道,心里打定主意听娘的今晚就去劫富,但不能让娘子知道,先找好理由。

“你存了银子?存哪儿了?钱庄吗?”看不出来啊,卫临居然是个藏私房钱的人。

“那笔银子被我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你若想开绸缎庄,我今晚可以去取回来。”卫临只得硬着头皮撒谎。

“藏隐蔽的地方?偷的?”安然想也沒想又问:“还是抢的?”

卫临顿时脸发烫了,可面对娘子的发问他只得继续撒谎,“不是,是缴的,因为突发状况,当时只得把那笔银子藏起来了。”

“哦。”安然恍然大悟,“那你藏的那笔银子具体多少?不可能整好三千两吧?”

卫临:“……”

娘子还要让他多偷一些吗?

这不好吧?他只打算偷个三千两帮娘子转下绸缎庄就行,以后挣了钱还得还回去,不然他良心不安,好歹他也是朝庭南镜赤军营的副将,保家卫国是他职责,劫富济贫的事真不是他该做的。

安然见卫临不说话,打了他一下,“瞧你为难的,我知道,你们缴的银子是要上交的,那笔银子你虽然暂时不能上交,但迟早还是会交,行,我们就先挪用公款私用,到时挣了钱再还回去,反正那笔银子现在又不急着上交,先解我的燃眉之急。”

“娘子能理解就好。”卫临吁了一口气,真担心娘子再发问下去他都要招供了,问完了他的事,卫临也想问娘子,“婉儿,你为什么那么想开那家绸缎庄呢?”

安然回道:“当然是为你啊,你的情况不明,全听崔管家一人而说,我总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沒有那么简单,你现在情况这样,朝中又无人帮着打听,我们在这里全盲全瞎,司马将军的事过了一年皇上也沒个动静,难道你一点也不疑心?”

“娘子思虑的极是,可开绸缎庄就能调查出真相吗?”

“当然,从古至今有权就钱,有钱就有权,只要手里有钱,皇宫都能打通,不是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只要咱们有钱了,京城的消息,皇宫里的消息都能弄到,到时朝庭有什么动静咱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退可保全家性命,进可为你恩师司马将军报仇。”

卫临汗颜的很,娘子的远见他远远不及。

“娘子,你太有谋略了。”卫临由衷的敬佩自家的娘子。

“是吗?”安然被卫临夸的飘飘然,“那你以后做了将军要不要请我当军师?”夜夜中文

“只要娘子不嫌弃愚夫愚笨,愚夫希望娘子日日夜夜陪在愚夫身边为愚夫出谋划策。”

“你想赶我走我还不走了呢。”安然投到卫临怀里,笑的甜蜜。

卫临抱着娘子,心道,这才是他想要的婉儿,温柔,多情,不离不弃。

“安锦,你站在门外干嘛呢?”林皓做好饭菜,本叫她们吃饭的,结果看到安锦竖着耳朵不知道再听什么?

“嘘。”安锦指了指里面,意思让林皓别吵着房里的人。

林皓反应过来,忙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也想听动静,房门打开了,林皓尴尬极了,“婉……婉儿,饭……做好了。”

“爹,瞧你,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别人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到好,天天进厨房做饭。”安然心疼自己的爹爹道。

林皓却不以为然,拍了拍身上的灰,“什么君子远庖厨?我只是一个糟老头,哪来君子?再说我不进厨房怎么养大你啊?”

“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是出自《孟子》的《梁惠王章句上》里,其本意是孟子推崇的仁心,推崇的是不忍之心,让君子不要造杀孽。是孟子告诫齐宣王应当做一个仁慈的君主的意思,不能用于字面之意。”

安然说不过她爹,只得到:“您高兴就好。”

她爹难怪追不到婆婆的,就爹这样不懂如何拒绝一个女人,还和她成双成对出入厨房,换作她,她也不嫁像她爹这梓的男人。

“你们都干嘛呢?吃饭了。”韩大婶摆好碗筷见那四个人站檐下聊天,喊了一嗓子。

“走吧,去吃饭吧。”林皓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他呀,就是本性难移,他怎么能当着卫临和安锦的面训婉儿?还卖弄起书本来了,看把婉儿尴尬的。

安然其实没什么尴尬的,她只是希望爹别那么多顾虑,自己明明喜欢婆婆,非要藏着掖着,跟别的女人亲近掩饰自己的感情,累不累?

喜欢就追呀,不追怎么知道婆婆不肯?

“吃饭去,饿了。”安锦从容的朝堂厅走去。

“你慢点走,安锦,你伤还沒好呢。”林皓见安锦步子迈的极快,紧张的不行,要去扶她。

安然看到她爹这样也是哭笑不得,以前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凭实力单身,看到她爹,诠释的淋漓尽致。

“韩春妹子,今天你也不能再推委说家里忙要回去了,今天一定要在这里吃饭。”安锦为林皓留人。

她和林皓注定有缘无份,那为何不成全韩春对林皓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