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主一仆,在金谷粮铺的后堂里。

“方老板,那洛家的粮仓里全是新粮,没有一点陈粮次米!”那个闹事的大汉站在前面,对着书桌那坐着的人说道。

“什么?全是新粮?胡说,这怎么可能?”被称为方老板的人顿时立起了眉,对他的说辞全盘否定。

“我和阿炎都看得真真切切,那三十六间谷仓里是满满的新粮,一点不差啊!”

“不会啊,我们明明将它们都调了包了,而且我也查了取回来的洛家的米也是优等米啊,怎么会这样呢?”方老板立刻站起身来,眉头拧在一起,还是不太相信手下看到的结果。

“方老板,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给调错了米?”

“你想说,我们把自己的好米调给他们了?蠢货,你以为我是傻子?”一听那大汉的所说的可能,方老板一脸怒火,他又不是毛头小子,怎么会在这么大的事上马虎!

“那…难道他洛家不只有一个粮仓?”

“这更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看着他们把那些个陈米运到洛家粮仓去的!”

方老板否定了一个一个的可能性,洛家的情况搅得他云里雾里,大脑一片混沌不清,怎么明明策划的如此缜密的事也能被他们洛家化险为夷,还以为洛南行的那个丫头不过是个绣花摆设,没想到,才二十岁的女人竟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小当家,那人居然是金谷粮行的人,难道我们这次的事是那方文仲搞的鬼?”张掌柜小声的对洛秋言说,一脸的不可置信。

“方文仲?我们和这个人打过交道吗?”洛秋言对于张掌柜嘴中的那个人万分陌生,她努力回忆,是否和这个人有过交集,是否得罪过他。

“没有,以前老爷也没和他打过交道,我们一个城南一个城北,竞争关系都不大!”张掌柜皱了皱眉,他除了知道这个人外,了解的并不比洛秋言多。

“那就是没有什么交情,也没结过什么梁子了?”

“恩,我在这做了八年的掌柜,的确是没结过仇的。”张掌柜点点肯定。

“看来是他主动找岔啊!”洛秋言随手拿起桌上放着的玉器,在手中摆弄了二下后,眼珠一转,里面的犀利像刀剑一般尖锐而耀眼,“哼,那我们也回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吃不了也兜不走!”

她的眼睛在召示着,她复仇的诡计已经成形了!

张掌柜抿嘴一笑,“小当家这么聪明,完全可以让他开起个染房了!”

和这个新的小当家相处了这么久,让这个年逾五十的老者都年轻了很多,就连如今面对这样一场劫祸,他都可以泰然如山,稳重处之!

“什么时候起,张伯伯也开上玩笑了?”洛秋言挽唇一笑,像个孩子一样看着这个在洛家做了几年的老掌柜,居然还用了小时候对他亲切的称呼。

“小当家,你真是和老爷一样的厉害啊!”张掌柜收了笑容,真心的立出拇指夸奖她,这个以前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灵巧的小丫头,如今已经能顶起一片天了!

“不过,小当家,你是不是有对付那方文仲的法子了?”

“算是吧,对了,张掌柜,我上次在粮行看见的那个伙计叫什么?”洛秋言放下手中的玉器,回想着之前在粮行有一面之缘的一个年青伙计。

“小当家想问的是那个宁伍吧?上次轻轻松松的就卖了三车粮的那个小伙子?”张掌柜猜想她问的一定是这个人,记得当初小当家还让他好好磨练磨练那小子呢!

“对,他叫宁伍啊?他现在做什么呢?做的怎么样?”洛秋言点点头,她第一次见那伙计的时候就有种直觉,他是个可塑之才,如今她的计划里正好要用个生脸孔。

“他现在还是个小伙计,但我分给他的事一般都比较有难度,不过他做的还真挺不错,小当家,用得着他吗?”

“恩,你明天让他过来,我看看他做不做的好!”洛秋言转过眼珠,说的意深难测,拿起狼毫在砚台上蘸了蘸。

“好,我一会儿就去告诉他,”张掌柜痛快的答应,曾经就觉得那小伙计挺出众,看来这次是要出头了,点点头看着前面认真的洛秋言,“不过,小当家,你嫁的人对你还真好,那可是好几万两的粮食啊!虽然是借给你,但风险也大着呢!”

张掌柜是个商人而已,对政治的局势没有什么太多的认知,虽然知道未靖轩是个挺了不起的人物,也没想到能拿出这么多的粮食帮他们布好这一局。

洛秋言一听,喉咙哽了一下,有些类似愉悦的情绪迅速划过心尖,快到她还来不及反应就不见了,她面无表情的抬眼,“要是我嫁个袖手旁观的人,张掌柜也会这般奇怪的!”

“呃,也对也对…”张掌柜一听恍然一笑,连连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