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村的公交车上,赵禾握紧了身边人的大手,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担忧,韦宽易转过头,安抚意味的笑了笑。

下了车,走在斑驳的石子路上,一眼望去,两边不是房屋,而是低矮的一大片田野,油菜花迎风朝阳。

远远走来一位扛着锄头的老大爷,他眯着眼仔细瞧着赵禾,错眼就盯着韦宽易猛瞧,一拍大腿喊道,“这不是韦小子嘛,怎么有空回来了。”

看向站在他身边,有些拘谨的赵禾,“这女娃娃就是芳丫头吧,出去读书几年更俊了。”

韦宽易停住脚步打了招呼,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老大爷迈着八字腿就走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背地里身为大喇叭的老大爷将看见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讲了几遍,甚至连看门狗都反复听了好几遍。

他们先去了村尾的二大爷家。

二大爷,单名一个陈字,是岸青村方圆百里有名的赤脚大夫,有什么大病小病,找他一定没什么问题,上次因为是他打来电话,他才那么坚信。

二大爷听见敲门声,打开门就瞧见是对小夫妻,手里拎着一桶油和一板烟,看样子是有事相求。

他推了推脸上的老花镜,将人请了进来。

眯着眼盯着韦宽易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索性先放一边,招呼人坐下,给自己到了杯茶,才不紧不慢的按照流程说到,“把手伸出来。”

赵禾发怔的眨了眨眼,迅速看了眼韦宽易,见人点了点头,才将手伸了出来。

二大爷食指并拢,开始把脉,眉头越皱越深,形成了个川字。

这也让韦宽易看的抿紧了唇瓣,一颗心像是被按了发条越提越高,看着二大爷的神色,像是他在不说出个一二叁,就要打人了一样。

赵禾见他这般,连忙抓住了他的大手摇了摇,头靠在他的手臂上。

二大爷可没那个闲心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直接说到,“气血盈亏,舌头伸出来给我看一下。”

赵禾听话乖乖照做了。

“身子骨细弱,底盘不稳,现在月份还小,将养着些,我给你开几副药,先吃着。”

二大爷撑起身体,刚想去到后院备药,就被韦宽易上前两步,扯住了手。

他扯了扯嘴角,他就觉得眼熟嘛!

这不就是韦家的大小子!!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幅度,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怎么来他这里了?

哦,他想起来了,这时他一个电话找来了。

他该。

等人摇摇晃晃去了后院,留给了他们这对初为人父人母的小夫妻,一点交流的空间。

赵禾颤抖着手捧住了小腹,眼神空茫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眼泪夺眶而出,砸在她的手上,却没有激起她的半点反应。

韦宽易蹲在她的面前,一遍遍给她擦眼泪,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失声了。

赵禾垂下眼帘,看着身体颤抖的厉害的男人,扯了扯嘴角,弯出一个笑容。

“我要当妈妈了。”

说着赵禾的指腹划过他的眼角,看着他一夜间长出的白发,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你要当爸爸了。”

韦宽易握着她的手都在打颤,他好怕,怕她不要孩子了,毕竟这个孩子是他谋来的。

之前一直在做安全措施,有几次他故意不戴套,或者往上边扎孔。

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可他却吓得一身冷汗。

头脑发晕,脚底发软,恶心想吐。

可是她的一句话,却像是得到了神赐的救赎。

头靠在她的膝盖上,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