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平静的河水,宽敞的河面,虽然两岸有青山,但秦清敢肯定这里不是三峡。

三峡她太熟悉了,曾经两次遨游,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近两百公里,西起重庆奉节的白帝城,东至湖北宜昌市的南津关,每一段都有不同的美景。

秦清不知这是哪里,猜测是长江的支流吧,望着这片江水,她愣愣出神,忽尔又长叹一声。

这时见司马言与赵简也走出船仓,二人在交谈着什么,秦清想避己来不及了,只得迎头面对,她站在那里,左右不是,古代最讲究礼节,她应该朝他们行礼,可该怎样行礼?此时她大脑突然断路,那二人己经瞧见了她,朝她走来,突然,“咚”的一声,秦清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二人一怔,她也一怔,立即磕了头,“见过二位大人。”

司马言与赵简互视一眼。

“起身。”司马言道。

秦清赶紧爬了起来,将自己暗骂一顿,可越发有出息了。

“有事?”司马言问,无事为何行如此大礼。

秦清眼珠一转,“敢问二位......长官,这是什么地方?”

长官二字将二人逗乐。

赵简笑道,“这里是渠江。”

渠江?秦清哦了一声,“我们去枳县可要经过长江?”

“长江是何处?”赵简问。

秦清“啊”了一声,难道这个时侯还不能叫长江?她不知该如何解答,比划一下,“很长的江。”

赵简一愣,司马言笑道,“的确是很长的江。”

二人从她身边错身而过。

秦清赶紧回到仓室。

赵简回过身来,“想不到他竟是賨人。”

司马言道,“更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有此心机。”

赵简道,“不过听闻这位嫡子并不受其族待见,到是他的兄长有可能是下一届酋长。”

司马言叹道,“就看朝廷怎么决定了。”

秦清坐的这艘木船,对她而言非常简陋,但在当时的条件下,己是“豪华”了,先前两日河水平静,船行得稳,河上风光也好,秦清十分惬意,但两日后,河水湍急,船摇摇晃晃,她开始晕船了,好不容易吃到的肉食又给全吐了出来,整日里也是晕晕沉沉。

她霸占了仓里的床铺,罗素只好睡在地板上,十分的不乐意,“到底谁是主子?”

秦清虽虚弱,但斗气的力气还是有,“你还真当我是奴?告诉你,那是假的,我救过你,你该报恩,帮我取得你们这里的身份证,知恩图报,这是做人的最基本的素质。”

罗素为了“报复”她,故意要了许多肉,在秦清面前吃得啧啧有味,秦清嘴里想吃,胃里却拒绝,她干脆蒙头睡觉,偏又睡不着,只睁着双眼看着仓顶,泪流满面。

更可气的是,这日船停靠在一处码头休整,她终于可以双脚触地了,也不用睡在摇椅般的船仓,可是,她又失眠了,原来,不摇晃,她睡不着了。

真是受苦的命,秦清走出驿站,才知道外面的夜景竟是如此美妙。

满天星星,仿佛伸手便能摘得一颗,璀璨耀眼,使黑夜如白昼,河面上波光粼粼,两岸青山巍峨可见,回荡着“吱吱”的声音,似猿啼。

“到长江了?”她不由得惊呼一声。

“这里是阆水。”

突然有人回答她,秦清转过身见是司马言。

“都官令还没有休息。”秦清不再下跪,行了一个揖礼,还是跟着电视上学的。

阆水就是嘉陵江,木船一路上行,秦清知道离长江不远了。

司马言穿了一件深色儒袍,没有带冠,只用头巾将发髻系住。

司马言其实完全不用理会一个女奴的话,但他还是如实道,“巡视一番。”

秦清笑道,“都官令事必亲为,秦朝有你这样的官员,也难怪将来会统一天下。”

秦清原本是拍马屁,未想自己的话引来怀疑。

“统一天下?”

秦清一怔,呵呵两声,“诸国唯秦最强,自然会统一天下。

其实这个时侯,虽然秦有此心,但并没有表露出来,而诸国如楚,齐,赵都是大国,天下统一谈何易事。

司马言诧异的看了秦清好几眼,秦清尴尬的捌开头,“我们什么时侯能到枳县啊?”

司马言道,“还有五日路程。”

“还有五日?”秦清苦着一张脸,示味着她还要吐五天。

司马言仿佛看出她的心思,笑道,“这五日的路程会更加艰辛,河道变窄,水势更加汹涌,届时,最好不要出仓,以免掉入河中。”

秦清立即点了点头,又道,“这船安全吗?”

“嗯?”司马言好笑道,“船工很有经验,你大可放心。”

秦清到很不好意思起来,解释道,“我是为大家担心,为罗素担心。”

司马言看着她,并没有接话。

秦清清了清嗓子,“其实,我骗了都官令,我与罗素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因为他......救了我,我才答应......照顾他。”

秦清特别讨厌奴婢二字,在她的认知里,人与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来到这个年久的古代,有些思想是怎么也改变不了。

司马言嗯了一声,“所以,治疫情的法子,其实是你想到的,不是从罗素口中得知,那日上山寻‘牛奶树’是想趁机带着他离开吧。”

“不是,不是。”秦清立即摆摆手,“我是想离开的,但至少要治好大家的病。”

司马言顿了顿道,“事先你可知他的身份?”

“知道了还能被抓来这里吗?”

果然如此,司马言暗忖,罗素是故意隐瞒了身份来到矿地,是为见他,与他做这个交易,看着毫不知情的秦清,司马言叹了声气。

“怎么了?”

司马言笑笑摇摇头,“你既然知道治疫情的法子,那么你是懂医的?”

秦清道,“不算懂,以前听爷爷说过,我爷爷懂,我爷爷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爷爷?”

“父亲的父亲,阿翁的阿翁。”

“秦国称为大父。”司马言道。

“哦。”秦清尴尬笑笑,又补充道,“我不是秦人。”

“东周人。”

这时又有一阵猿声响起,二人同时看向对面青山,不再言语。

次日一早,一行人上船,继续朝枳县前行,秦清继续躺在在船仓里补磕睡,船又开始摇晃,她居然能睡着了,睡梦中,她与齐月在一个阳光明艳的清晨,来到郊外一处湖泊划船。

湖面平静又安祥,湖边柳树成林,鲜花盛开,一群仙鹤在湖面低空飞翔,小舟随着水波摇摇晃晃,摇摇晃晃,二人躺在船上,仰面看天,天空蔚蓝如洗。

齐月笑道,“我要有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秦清也笑,“我也要有所房子,春暖花开,面朝大海。”

二人格格的笑出声来。

突然小舟剧烈摇晃,二人嗖的坐起身,但见地平线上,一波巨大的浪花朝她们这边涌来,天空顿时阴暗,雷电交闪,原本平静优雅的湖泊,如狰狞的怪兽,水浪竟有十数米高,铺天盖地的冲向小舟。

“齐月。”秦清不由得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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