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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策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把骨头倒在地上,斟酌着开口。

“这是个意外。”

陈绯冷哼:“狗名字是吧。随便取的?”

肖策:“……”

陈绯:“还有一只叫什么。”

肖策不肯说了。

陈绯咬牙:“你最好别让我试出来。”

肖策思忖片刻,说:“有一个问题。”

陈绯:“什么?”

肖策:“你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喊。”

如果你不认为这是一个狗名字的话……

“我——”陈绯一口气快提不上来,“肖策你别以为你装得一本正经,你那点小心思我就不知道了!我今天卤了你你信吗。”

肖策:“……”

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肖策转头往楼上走。陈绯不解气,跟上来要跟他把话说清楚。

肖策一径沉默,陈绯也确实撬不开他的嘴,一头恼火进了屋,几步一跨就到了卧室。

“你今天要是不——”

开灯之后,陈绯有点愣。

肖策还真换了床单被套。绯色。不知道这一天时间,他打哪里买来这种颜色的四件套。

绯色不算常见,要不是名字里有这个字,陈绯也根本不会关注到这种颜色,不会这么敏锐地分辨出它和常见大红色的不同。

这是一种艳丽的深红色。比胭脂色更亮,比朱红色更暗。像凝固之前的血液,新鲜,浓烈,神秘,仿佛还带着某种腥味,迫得人喘不过气。

灯光下这么一看,真是扎眼。跟整个房间的布置也全然不搭,睡久了估计还会得神经衰弱。

陈绯突然就失去了追究到底的兴趣,她站在卧室中央,听见自己说:“肖策,你这个人,是真的骚。”

再多的话,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陈绯本来也不是奔着跟肖策谈情说爱而来。

他们一前一后去洗澡,陈绯发现浴室里多了不少东西,毛巾、护发素、沐浴露……陈绯甚至在墙上挂着的储物篮里面看见了一次性免洗内裤和她常用品牌的经期用品。

看了一圈,陈绯突然想,吃回头草,起码味道熟悉,不至于踩雷,也有好处。

再回到卧室,就直接进主题了。

两人都不爱关灯,陈绯本来就比正常亚洲人浅一个色号的皮肤在床单的衬托下,白得几乎发光。

肖策前戏做得磨磨唧唧,陈绯不耐烦他,把他拱在自己身下的脑袋往外推,低声说:“进来。”

肖策没动,说:“太干了。”

陈绯仰躺着喘气:“没关系。”

“你会疼。”

“我说没关系。”

男人扬起上半身,垂目看了她一阵,翻身要去拉抽屉,被陈绯拽住了。

她说:“不用戴套。”

肖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陈绯听见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她低声笑,说:“想什么呢。我只是……不可能会怀孕。”

肖策迟疑地偏头看她:“什么意思。”

陈绯掀了掀眼皮,似乎又被灯光刺了眼,抬起一条胳膊挡在前额上方,语气妩媚:“字面意思。你还做不做?做就少废话。”

肖策重新回到她身上,捞过一只枕头,垫在陈绯腰下,自己调整着角度,慢慢沉进她的身体里。她没湿,进入的过程中,两个人都疼得咬紧牙关。

这感觉,就像他们的第一次。

陈秋娥死后,陈绯接手今宵茶楼,一度和店里的男人们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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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陈绯不比陈秋娥,后者精明又通透,对男人了如指掌,陈绯却还存着新鲜劲,他们的谄媚和讨好,陈绯来者不拒。

陈绯挺享受被所有人捧着的滋味。

没过多久,就有人在夜里敲她的门。有不同的人,接二连三,都想上她的床。

陈绯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陈秋娥早在医院里就跟她说过,店里的男人,多的是吃够了苦活不下去了才走到这一步的,所以为了能活得舒服些、轻松些,他们会花心思走捷径。

陈秋娥把所有利害关系摆在陈绯面前,将所有的选择与后果都分析给她听,却不帮她做决定。只说她成年了,生活是她自己的,如果她觉得游戏人间是难得幸事,那么就去做。

她说:“我自己也就过成这样,给不了你多好的生活,也没办法把你培养得知书达理。但好歹,你比我强,你能自己选。”

这就是陈秋娥,她只想陈绯能自由,能快活。是非、廉耻,反倒不重要。

或许是受陈秋娥的影响,陈绯的想法从来都和正常人不同。她不觉得那些男人心思龌龊,反而饶有兴趣,好奇地审视他们,想看他们能做到哪一步,也想看看自己会不会对谁产生兴趣。陈秋娥死了,她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赤条条一个,除了活得尽兴,好像没有其它明确要做的事。

而后,她碰到了肖策。

不可否认,在今宵茶楼的男人中,他是最好的。陈绯没想过大千世界,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离开花雨巷,离开S城。她觉得肖策不错,怎么看都顺眼,所以找了个机会,让他来自己屋。

单刀直入,陈绯对他说,我没做过,我们试试。我开心了,可以不让你接客,工资照发你。

陈绯不知道是不让他接客这一条吸引了他,还是工资照发吸引了他。总之肖策没犹豫很久就答应了。

第一次,发生在陈绯家里,距离今宵茶楼还有段距离。她从宋银川那要来很多碟片,一张张地放,当做调情。

先试接吻,感觉很奇怪,不喜欢,省了。再试前戏,陈绯不习惯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何况肖策半点技巧没有,于是也省了。

陈绯往后一倒,垂眼瞅着电视里享受得快要死过去的女人,说:“直接来吧。”

那时候肖策贡献了整晚的第一句话。

他说:“你会疼。”

陈绯有道具,从床边储物篮里翻出个没拆封的润滑液扔给他。

肖策跪在她身边,先拆安全套,再低头抹润滑液。然后整个人覆上来,他块头起码比陈绯大两号,把陈绯完全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试探地找了一会,他往里一送。

陈绯脱口道:“我操!”然后一脚把他蹬出去了。

她指着电视屏幕:“我要这样的。”疼痛使她脾气异常暴躁,陈绯炸毛,说,“早知道我该去找轩轩,他好歹经验丰富。”

男人估计都受不了这个,陈绯已经做好肖策说“那你去找轩轩”然后摔门离开的准备了。

可他没有。

肖策说:“再试试。”

陈绯一拳打在棉花上,被他气笑了。这会子才想起来,也对,男人是她挑的,驯马还有个过程,她得耐心点。

再试试就再试试。

陈绯现在想来,也觉得造化弄人。时隔7年,居然还是这男人。只不过从S城她的房间,换成了H市他的卧室。

他似乎没怎么变,说的话还是那几句,但又不太一样。哪里不一样,一时说不上来。

身体好像对他还有点记忆,陈绯慢慢找到感觉,按在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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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手掌向下攥握,揪

起色彩艳烈的布料。心脏跳动剧烈,胸口最先发汗,随后是发际线处,最后那股子湿热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没掩饰情绪,声音渐渐变大,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他怎么能让自己更舒服。

“阿策,这里,重一点。”

肖策被她叫得浑身燥热,依言而动,手掌贴在她滑腻的大腿上,摩挲,揉捏。

陈绯知道他的癖好,他最喜欢女人的腿,其次是腰、胸和锁骨。于是抬了腿,脚底压在他的肩头,上下磨蹭。

他们做了挺久,最后肖策还是拔了出来,没射在里面。比体温要低,凉凉的一小片积在她的小腹上。陈绯歪头,张开眼看见肖策下床去拿了抽纸盒,单腿****,帮她一点点擦去。

又抽了两张纸,要往下探。陈绯没拦他,由着肖策把黏腻的体液擦干。

肖策反倒在最后顿了顿,抬头问她:“刚才到了?”

没感觉到她的反馈,肖策以为陈绯没爽到。可如果那样,她不会这么懒散地躺着。

陈绯翻了个身,把被子扯过来盖着,双眼合上:“没有。”

肖策皱眉,说:“那你……”

话没说下去。他是想起从前,最初半年多,无论怎么尝试,陈绯都到不了。她早就不觉得疼了,舒服也舒服,就是差点意思。于是,慢慢学会了**。要是没爽到,就自己上。

刚开始肖策还跟她较着劲,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不爽?再来!

可是试下来,发现事实摆在那里,不是做多少次、一次做多久就能解决的。

陈绯低声说:“挺好的,我很舒服。关灯吧,我要睡觉。”

肖策察觉出不对劲——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他一条腿还站在地上,脚趾冰凉,两道眉间沟壑深深。

肖策说:“是不是……”

他想问,这几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可陈绯截住了他的话头:“少问不该问的。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别破坏气氛。”

说完这句话,语气反倒愉悦起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褥。

“来,抱一个。你这屋冷得很。”

她给两人之间划好界限,又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从前的陈绯,可不会这样。

一张被子,裹两个人。陈绯跟肖策严丝合缝地侧叠在一起,睡在这张单人床上也不觉得挤。肖策一条胳膊横在陈绯脖子下面,另一条胳膊环过她的腰肢,手压放在她的手背上。

灯关了,陈绯却没睡着。

她说:“明早几点上班?”

肖策:“10点。”

陈绯:“这么迟,下班呢?”

肖策:“不清楚。大概率要加班,正常在晚上11点左右回来。”

陈绯问:“每天都这样?在实验室敲代码?”

肖策想了想,说:“基本都是这样。有时候也去合作的科技公司做调研。”

陈绯:“什么调研?”

肖策:“换个地方敲代码。”

“……”陈绯不可思议,“无不无聊,你喜欢这工作?”

肖策这次答得很干脆:“不无聊。喜欢。”

陈绯想到“娱乐生活丰富多彩”的韩越抱怨的话,觉得肖策简直是个异类,她说:“怎么个喜欢法?”

身后的男人似乎被她问住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陈绯问他:“这工作要是只给你一万块一个月,干吗?”

肖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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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陈绯:“八

千块呢。”

肖策想了想,说:“干。”

陈绯:“五千?”

肖策:“不干。”

陈绯:“为什么?”

肖策:“活不下去。”

也就是,是只要能保障基本生活,就可以无私奉献的那种喜欢?陈绯想了想,皱眉道:“就你这生活水平,月开销能超过五千?”

照她看来,三千块都绰绰有余。

肖策:“现在有你。”

陈绯一顿,没好气道:“我花你什么钱了?我是老板!尘嚣的老板!我现在包养五个你都还富余!”

男人在后头笑。他人不活跃,笑起来也闷声闷气,像有人在他胸口压了块大石板。

陈绯屈肘往后一捣,胸口碎大石:“你笑个屁。”

他屋里的运动器材不是白买的,肖策胸膛梆硬,陈绯一下敲到自己的麻筋,整条手臂瞬间废掉。陈绯苦不堪言:“睡觉睡觉。烦死了。”

肖策的手臂往里收,贴着她那条发麻的胳膊,低声道:“好。”

又是好。陈绯闭上眼,呼了口气,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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