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来的契约。

如果说被抽取意识的剑士们对于异界的大魔法师来说不过是观赏的傀儡玩物,那么作为主要贡品的魔法师们则是他们毫不妥协的交易品。

他们抽取着他们的魔力,却又不会直接杀死他们,像是在屠宰场里的牛羊,每天都放一些的鲜血,没有尊严的豢养着,直到这些有着魔法天赋的小魔法师们因为被硬生生抽出了所有的魔力,而变得干瘪力竭死去。

“我们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

亚历克斯看着没有灵魂的剑士们,轻声说道。

“最初,是在百年前革命胜利后的魔法师们听到有些大家族孩子不见了的流言,再后来便是因为教廷唆使着那三个异界魔法师对他们赶尽杀绝,于是在认识到教廷的真相并不会带来一个他们理想的国家时,同盟会便诞生了。”

“这就是所谓不为人知的第二次革命,从百年前到现在。”

“国王的推翻,再加上见识了教廷的力量,魔法世家的联盟也因此而解散,一些人加入进来了,而更多的人则是明哲保身。”

“很快地,同盟会发现了不少魔法师和剑士的失踪,最后查了许久,才发现这些年轻的孩子都被教廷当成贡品上供给了异界魔法师。”

“那个时候,教廷还不像如今可以一手遮天,有些人奄奄一息地逃了出来,说明了真相。同盟会们认定他们抽取魔法师们的魔力,有一定的原因,可能与他们的弱点有关,可是之后无论如何也探听不出来。”

“教廷采取了许多的措施,引得无论是贵族领主还是农奴百姓,都从心里尊重着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对教会不满。于是同盟会连说出真相都没有法子。”

“这次的革命,牺牲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我的父母。”

少女担心地看着他,偷偷握紧了他的手,他一怔,望向她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

“不过总算,在一位同样异界的精灵的帮助下,我们知道了真相。”他又继续道。

“那三个所谓异界的魔法师,实际上是那个魔法国度的异魔人。”

异魔人魔力精纯深厚,只是这个种族骨子里流淌着的是掠夺的天性,它们天生好斗凶狠,随时掠夺着为数不多的资源,甚至同族的人也互相争斗,在原本的国度中,异魔人为正义所不容。

因为国王的缘故,它们无意中来到这里——看到了这么多它们曾经渴求的资源,以及魔法逊于它们世界的修道士和魔法师,这三名异魔人便想要留了下来。

两个国度的魔法体系是不一样的,如果说如今这片大陆还未发展完整,那么异魔人和精灵的故土便是彻底的魔法大陆。魔力雄厚的异魔人理应不会有着弱点,然而来到这里它们却有一个死死要隐瞒着的弱点。

——它们的身体中必须要有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只有这样,它们才能继续留在这个大陆,否则就会重新回到那个资源极其短缺的故土。

“那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她皱眉,“不是应该断绝了给那些异魔人的贡品吗?”

想到他刚刚带过的父母身世,“当初你的父母在学院里相爱,因为被教会学院看重魔法资质而不得已在这里生下了你,你的魔法天赋深厚,他们唯恐那些异魔人的觊觎,所以才用着魔法伪装了你的性别,如今你冒险前来若被那些异魔人发现了,又该怎么办!”她担忧道。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沉默了下来。

半晌,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上唇。

“我只是来救你出去的。”

“那些剑士有同盟会的人救,可是你……我一定要亲手把你交给应援的人,我才会放心。”

少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神中的爱慕完全不再遮掩,他看着少女,所说的话是那样的直接而又热烈,就像一团明亮的火焰被装在她的心中,将她冰冷的身躯煨得发热。

“阿莉。”她喃喃道。

少女的声音像轻烟一般,带着缥缈,仿佛如在梦中,有着迟疑也有着隐隐显露的期盼。

“你……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的话吗?”

他笑了,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打下一片细碎的阴影,更显得他目光深邃而又认真。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他没给她说话的时间,看着屋顶圆窗外的天色,心中一痛,将她重新揽回自己的怀抱。

少女没有抗拒。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侧,鼻间充斥着少女身上甜蜜的果香,他微微勾唇,突然想到自己的梦中那般旖旎的风景,而在现实中他就像一个刚踏入爱情的傻小子,甚至到了最后连一个吻都没有。

他忍不住微微侧头,用唇轻触了一下少女光滑的颈项,感受到少女的身躯如在梦中般敏感地战栗了一下,他有些小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安妮,我喜欢你。”他轻声说道,一字一顿极其认真。

“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还要早。”

……

深夜中的大雨,总是将一切都掩藏起来。

因为亚历克斯早在前一天便被教会学院院长派人送到城镇中,所以他找到安宁宁的时间也比同盟会前来救援的人要早上一步。

可就是这前后脚的功夫,同盟会的人异常慌张地发现今年送到的这一批剑士竟然并不在屋子里面,他们谨慎地观察了四周,结合着打听来的消息,确定这并不是那几个异魔人在夜晚里突发奇想临时改变了主意,将少年们带走。

屋子里没有丝毫的打斗的痕迹,大厅中还放着一杯未喝完的黑啤,看上去就像是这群孩子们自己自愿离开这里的,或许还有些着急。

奇怪,会是亚历克斯通知他们的吗?

探查的领头人心头疑惑,又唯恐出了什么变数。

而就在这时,同盟会另外的一人看着屋子前台阶上未干的泥泞,眉头紧皱。

“这里还来过一个人。”

“一个女孩。”快穿之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