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

“她叫王瑶,不过,在公安网上的信息显示,这个王瑶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你知道她原来的户籍在哪儿吗?”

“在哪儿?”

“双旗镇。”

双旗镇?我曾经在那里工作八年,她怎么会是双旗镇的呢?

“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什么?”

“你在双旗镇时,你做过什么工作?”

“最开始是人口普查员,之后,在政法办负责写史志。”

“那是哪一年?”

“2000年,也就是九年前。”

“那就正对了。”

四 重现

我刚想继续追问顾美,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接完电话,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我问她。

“我要回去执行公务?”

“你刚才问我的是什么意思,马师,不,这个王瑶,与我当年当人口普查员有什么关系?”

“关系,我现在还不清楚,但也只能是猜测,你别放在心上。”顾美边说边走下楼梯。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了?”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现在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见谁?”

“花豹!”

“我也想去!”

“那就免了吧,花豹是我们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你是监狱警察,不能见的。不过,我现在发现这个花豹有问题,他似乎根本就没有传说中花豹的气质。”

“为什么,这个花豹是什么样的?”

“他是一个四十岁的秃顶男人,他对我们的问题一无所知,他只说自己是花豹,这点我有点怀疑。”

“怀疑什么?”

“他已经失忆,或者,他根本就不是花豹。”

顾美走了,我独自下楼,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头了。

马师,王瑶?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我坐在医院门口,久久不愿离开。

可是,直到晚上,她还是没有醒来。

她是老王的女儿?

这会是真的吗?如果她是老王的女儿,那她就应该知道我潜入戚军的团伙之中,她为什么没有告密呢?

老王已死去多日,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她与我在双旗镇当普查员,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决定回双旗镇一趟。

第二天,我就乘车回到了双旗镇,镇政府已经搬走,领导也换了很多,物是人非。

我找到了原来相熟的镇政府领导,并说明来意。

他帮我找来了档案员,我要找出2000年,我当人口普查员时的登记表。

可是,根本就没有找到,据说,当时的表格太多,录入电脑后都销毁了。

离开镇政府时,我感觉一片茫然。

但是,我并不甘心,我又多方打听,找到了当年的社区主任。

那个主任,如今已是近七十岁的老太太,国家实施小城镇综合改革试点镇后,她住进了楼房。

我敲门时,她已经不认识我了。

我说:“刘主任,我是小齐,您还记得我吗?”

“小齐?有点记不起来了?”

“十年前,我刚到镇政府工作,当时,人口普查,我被分配到您家工作?”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你才20岁,穿着一件蓝色的袖子上带商标的西服,那还是我帮你用剪子剪去的呢!”

她拉着我的手,仔细打量着我:“小齐,当时,真是难为你了,一个人去普查人口,差点没被狗咬到。”

十年前,我刚到她家时,她凶巴巴,与老公分居十多年,有个已离婚、类似泼妇的女儿,还有一个找不到媳妇,游手好闲的儿子;他们一家对我都不是很友善。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王瑶,你知道吗?当时,就在您的社区!”我问她,“王瑶!一个女孩,当时,应该也是二十岁左右。还有,2000年的人口普查底表,您还有吗?我想看一下。”

老太太不说话了。

我想,她可能又忘记了,十年前的表格,她怎么可能还留着呢?

这时,老太太突然走进了里屋,我一个人站在门口,无所适从。

他的儿子走出来了,四十多岁,吸着烟,满脸疲惫,他瞪了我一眼。

我正视着他,“还记得我吗?我是齐枫?”

他点了点头,然后,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你为什么要打听一个死人。”

“死人?”

“那个丫头,都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老太太出来了,她嘴里念念叨叨,手里还拿着一柱点好的香,对着西方,拜了三拜。

“刘主任,您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想起那个女孩,我就心里难受,她真惨。”

“她怎么了?”

“她死得很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听她,当时,我记得你是去过她家的。”

“我去过她家?”

“当然,当时,人口普查,只有你负责那个社区,可能你没有留意吧!”

“她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被人害死的,她是外来人员,我对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当时,她和她妈妈来到我们社区时,她妈妈天天捡垃圾为生,她没有上学,只是陪她妈妈捡垃圾。她长得那么漂亮,真是太可惜了。后来,她家突然富裕起来了,她们母女有了漂亮的衣服,我不知道她们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我开始注意她们两个母女。”

“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她们两个总是半夜出去,第二天白天再回来。我问过她妈妈,她妈说她被一个老板看上了。”

“这么说,她结婚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们母女很怪,自从有了钱,她们从来都不出门,就连窗帘都挂得严严实实。你猜,后来怎么了?”

“怎么了?”

“大概过了一个月,她们母女的房间一直锁着,没有人知道她们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房东也没了主意,就请人把门打开了……”

“之后呢?”

“她妈妈在屋子里上吊死了!”

“那她呢?”

“她也死了,和她妈妈吊在一起。”

“你亲眼所见,她已经死了?”

“当然,那还有假?”

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那公安机关抓到的又是谁呢?

我正在疑惑,老太太又说话了:“有一件事,已经埋藏在我心底近十年了。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起过,我想现在该说出来了。”

“什么事?”

“那个女孩喜欢你!”

“哦?你怎么知道?”

“你去她家普查后,她就喜欢上了你,她妈妈还向我提起过你,想让我帮着过问一下。当时,我一想,她们一个家都是捡垃圾的,你怎么会看上她呢?我也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我就告诉她,你不同意,至于原因,我说你没有看上她。”

“那她们母女是什么反应?”

“她妈妈很生气,她也很伤心,她哭了,后来,你去镇政府工作以后,她就被一个老板看上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老板呢?”

“这我还真不清楚,我知道那人很有钱。”

老太太说完,依然继续烧香,念叨着,“你不知道,因为这件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做噩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会经常梦见她们母女。我撒谎了,可是,这个谎,却折磨了我这么多年。”

“她们的死与你无关!”

“话是这么说,我总是心里有愧。”老太太说完,自言自语念叨着,“王瑶啊!你安息吧!我已经向齐枫说出真相了,你也该放过我了吧?”

她儿子站起来了,扶着老太太进屋了,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口,不知可否,我准备离开,他却出来了。

他走到我的面前,“我妈说的话,别放在心上。她年纪大了,对以前的事总是耿耿于怀,特别是对于你和王瑶的事,关于她做梦的事,你就不要相信了,连我都不信呢!”

我点了点头,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