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转悠的王大力(续)

王大力没有流沙河先生上下波折的曲折经历,安定安于现状的王大力这一代不会也不会花气力去思考理想为何物,不会去考虑理想对一个人价值追求的意味导向,当然就不会有如流沙河先生一般对理想的真实感悟。感悟就是一种所得,就是一种经验,就是一种经验的沉淀,就是一种经历后的宝贵珍藏。是啊,谁说磨难不是一种生活的难得不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财富呢?

王大力没有经历过多少磨难,是属于被父母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那种。倒不是父母对他过娇惯,也不一定是他们这一代的父母对他们教育方式方法的一种固有存在的特性,而是他小时身体实在太差,动不动就感冒。特别是夏天,王大力总是留着极短极短极短的寸头,说它极短极短是指它的头发刚冒出头皮,近乎光头,尽管这个样子从整体上看让他的样子超级好笑,但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能这样,他一般十天就必须去理一次发,因为他的头发稍长一点就会流鼻血。夏天学校门前的那条河边,隔不了几天就会见到王大力蹲在那里的身影,那定是他流了鼻血,要洗手洗鼻,最主要的是他每次流鼻血必须用凉水轻拍后颈窝才见效果。血滴落到水里就会引来很多血蚂蝗在血水里的翻腾跳跃,它们的姿势虽然很是优美但总会让人感到恶心,毕竟那是一帮喝人血的东西。他的小学阶段和中学阶段的很多时间都是和医院紧密相连,那里的医生总是和他很熟,他是医院的常客。他吃饭像猫一样(他妈妈经常这样说他),饭量特小,初三时一碗快餐面他都吃不完,那些本来没有多少油分子的面汤让他感到油腻不堪而不敢喝第二口。所以呀他父母也没指望他能做什么大事,只要身体不经常得病就万事大吉了。当然,父母内心的一个想法倒是很真实的,实在的,希望他能考出去,不呆在农村。最担心的是王大力书读不好又不得不呆在农村。用他父亲的话说,“郎不郎秀不秀”的又能做个什么呢?所谓郎不郎秀不秀就是说他没有男人的力气也没有女人的手巧会做事。这种人粗活拿不起细活不会做,那在农村种田是种不赢别人的,种不赢别人是说种庄稼一年到头没有别人收获的多,而收获不多又怎么过得好日子呢?

有了不让王大力呆在农村的想法,所以父母很舍得在他身上投资,他的零花钱总是比哥哥妹妹的多。妹妹不想读书了,可以,哥哥不想读书了,父母也不反对,可当王大力提出不想读书时,父母是坚决不同意。由于身体的影响,王大力的学习成绩一直不怎么好,总是在中游乃至下中游游荡。也许是机遇,也许是上帝看到了他的艰难看到了他的不容易而同情与他,反正,他勉勉强强考上了一所大学。这样,王大力的父母也着实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儿子是吃公饭的人了。

春节的一幕幕让王大力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同时也增加了他不少的压力。如果万一混不好,我怎么向这里的父老乡亲交代?要想做一个永远的榜样就得时时给自己敲敲警钟,时时给自己提个醒,不能把学校当成自己的养生之所,做和尚的撞钟之地。不能再喊六十分万岁了,不能再有只要拿到毕业证就行了的心理了。

王大力不由自主的绕着这个跑道转悠着,就好像放开手的陀螺,它的自我旋转完全来自于一种惯性。机械挪动的是他的双腿,而他的思想已是在另外的一个天地。不算明亮的灯光将王大力的身体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诺大的足球场上,只剩下一个影子,一个游走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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