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期末考试了,同学们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中,对于期末考试,是没有一个人敢马虎的。虽然平时高喊着“六十分万岁”,但谁又有把握考过六十分呢?就连平时大伙不当一回事的《文选和写作》,班上的最高分也只是七十六分,着实吓坏了一大批人。王大力更是不敢马虎,他还要补考语文呢,闹心咯!

同学们抱佛脚的举动和方式与读中学时是大不一样的,中学时的复习,同学们是规规矩矩的坐在教室里,而对于现在的他们呢?除全年级的集中辅导外,他们是难得进教室的。集中辅导么,说明白了,就是考试重点指点,想来也是老师的无奈之举吧。不然,自己所教的科,大片的不及格,作为执教者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还得承受自己的学生在背后的没完没了的嘀咕,有胆大的还会给老师脸色看,还会说老师故意整人。难得的双休日,篮球场上足球场上几乎看不到一个学生,他们都在自己的地盘上忙活,当然,是寝室里居多。主要忙的就是一个字——背,使劲地背,碰到实在难以背记的,就写在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白纸条上,字要小,将白纸条往复重叠,方方正正,呵呵,绝对是一本非常非常好的复习资料。

那几天的学生们也很是乖巧,千方百计的讨好自己的老师,以求得老师在改卷时能对自己手下留情。有的还会来一个抛砖引玉:“老师,今年您在这里过年吧,开年我来给您拜年。”按照他们自己的经验,如果老师回答干脆而不是模棱两可的话,只要不是特差,搞个及格是不成问题的。如果不干脆或者模棱两可的话,就得实打实的考了,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老师不领这个情,就是不通融了,是在暗示你他的课是不能马虎的,要有真功夫。”当然,老师们经常鼓吹自己是一碗水端平,可实际上呢?很少有端平地时候。听话的,即使成绩不怎么好,却容易及格。平时缺课或上课不当成一回事的,即使成绩还可以也会动不动就不及格。这一点,同学们心里清楚得很也明白得很,老师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你想啊,即使父母有一双儿女,他们对自己的这两个儿女也不可能做到绝对的一碗水端平。父母对自己的儿女尚且如此,我们还苛求自己的老师?所以啊,多数同学的口号都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王大力最害怕的倒不是《文选和写作》,而是哲学和历史,星期天下午,他来到了他早就看好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离足球场不远,两者相隔二三十米的距离。在足球场左边跑道旁有一片开阔地,开阔地上长满了各种不知名的杂草还有矮矮的乔木,再旁边就是一片高高的整齐的沙树林,在这些沙树林里侧有一个很大的近两米深得坑,有两个教室那么大,像个堰塘,只是没有水。从右边的角落走下去,外面的一切杂乱无章的声音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太安静了,真是一个能集中精力背书的好所在。王大力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很是窃喜了一阵子呢。

王大力拿出让人头疼的哲学背了起来,他轻声地读又一词一句的背,由于没有外界的干扰,他已经记熟了两个概念和两段理论。他舒心地将书本放在地上,站起来伸个懒腰,走几步,打算休息一会。太妙了,这个好地方,他想着,眼睛向四周环顾。王大力呆住了,他看到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在静静地看书,好似根本没发现王大力的存在。

黑黑的过肩长发随意轻松地直泻着,黑黑的呢子大衣下露出黑黑的长筒高跟鞋,坐在一张灰白色的塑料纸上,旁边放着两本书。谁呢?该不会是黄霜月吧?

“咳咳”,王大力故意咳嗽两声,希望能引起看书女孩的注意,他怕认错了人呢。有一点狡猾。

那个女孩抬起了头,灿然一笑。果然是她,黄霜月。

“你怎么在这里?”王大力走过去。

“该是我问你呢,怎么?你来得我就不能来?”黄霜月歪着头笑着,把手伸给他,“来,拉我一把。”

“这可是我的地盘,是你进入了本小姐的领地。”黄霜月站起来,扯扯大衣褶皱的地方。

“是吗?你的地盘?”

“对呀,我,本小姐的地盘。呵呵,每次考试前我都会在这里抱抱佛脚的,三年,快三年了呢。”黄霜月指着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嘴角却调皮的笑着。

“哈哈,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里呢?哈哈”

“你呀,自作聪明,只有你坐的那个地方平整,难道生来就这样?告诉你吧,那可是我练功练出来的。”

“练功?”

“对呀,我经常坐呀踩呀,不就平整了吗?”

“哦,是这个功夫啊。呵呵!”

“不管怎样,我是先你是后。”黄霜月还是笑嘻嘻的,“你还蛮用功嚒。”

“哎,用功?不这样不行呢,别的科目我倒不怕,这个历史和哲学,可让我头疼,特别是哲学。”

“哲学?不怕,我的强项。”

“你是你,晓得你各门功课都很优秀的,我又不是你,哎,要是我有你那水平就好咯!”

“我教你呀,这门课,学习方法很重要的。”

“好吧,你再做一次我的老师?!”王大力怪怪地望着她。

“你咯家伙真坏,占了便宜还卖乖,本小姐不当你老师就是。”定定地望这王大力,还是一个笑脸。

“我可是求之不得,黄老师好!”王大力戏道,还夸张地鞠了一个躬。

“哈哈哈哈!”王大力的滑稽模样惹得黄霜月忍不住大笑起来。

“其实,我已经到这很久了,看你背书太投入,我也就没打扰你。”

“是吗?也是没得办法,不背不行呢。要是考一个不及格,回家过年也过不好。”

“有这严重?简直是耸人听闻。我可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你不一样,大三了,说不定都成老油条了。我们班主任可是老吓唬我们。”

“是吗?好好考不就行了?”

“说的倒是简单罗,你看我?不是在急时抱佛脚吗?”

“你们这些人啊,平时不用功,活该!不及格才好。”

“谁不用功了?我不是担心吗?”

“你这样不自信?不会吧。”

“说我,你不也一样?问你,你到这干嘛来了?”

“找你呀!”

“找我?不会吧,是给自己找个不抱佛脚的理由吧。”

“告诉你,我这个人啦,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急时抱佛脚,过去没有,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那是你,我可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那是当然,没得几个人敢说这样的大话。我们班,我是第一个。”

“我相信。呵呵,你手里拿的书不是课本?”

“当然不是,课本上的,在我脑子里呢。”黄霜月说,“你看,这是课本吗?”

王大力接过黄霜月递过来书:“《飘》?”

黄霜月看着王大力的诧异,静静地笑着。

“你还没看完?不会吧,这个速度?”

“刚看完,怎么?太慢了?呵呵,正常,反正是消遣时光。就当是品味郝思嘉的生活嚒。”

“这个时候了还在说什么郝思嘉,你可真是悠闲。”

“怎么,不行?”

“呵呵,和你在一起粉粉白都感到悠闲。”

“不是吧?是说我耽误了你抱佛脚了吧?”

“哪会?”

“不会,你都下逐客令了。”

“难怪别人说,女人啦,心眼都小。”王大力也不管黄霜月的表情,又加了一句,“越漂亮心眼啦就越小。”

“是吗?我小心眼?哈哈,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

“第一次?呵呵,是最中肯的评价吧。”

“是不是我该好好谢谢你?”

“不用不用,我们两个,还用得着这样?”

“谁跟你是两个?哼!”

“我,还有你,不是两个,那应该是几个呢?这一加一应该等于几,我们小时候就学过的。”

“你少贫嘴。喂,你是不是向我们学校的报刊投稿了?”

“投稿?没有啊,我那个水平还投稿?”

“你没有?不会吧,难道我们学校还有一个叫王大力的?”

“谁知道呢?怎么了?”

“没什么,你没有就算了。”

“我投过一次,胡诌的。”

“你咯家伙,还跟我玩深沉。我问你,你写的是什么?”

“两首诗。胡乱写的。”

“胡乱写的?还吹呢?胡乱写都写得出来?”

“好吧,就算有感而发吧。哎,不说这些了。”

“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

“没,没,说实话,有些伤感。其实也没什么。”

“哦,看你个样,告你吧,你的大作见刊了。”

“怎么会?对了,我投稿可是悄悄地,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又不是做贼?还悄悄地呢。”

“我不是不自信吗?我这是第一次投稿,也不指望能上。”

“你是真上了,没骗你。”

“你怎么知道?”

“你简直是一个猪头,忘了?我是学校刊物的编辑呀。”

“哦,对了对了。这么说,你说的是真的了?”

“对呀,是真的,江老师还对你称赞个不停呢。”

“嗯,这江老师还算是有水平。”

“是吗?他识货。你说的真有意思。呵!”

“喂,我说美女,值得庆贺,走,我请你,下馆子。”

“你?就你?得了吧。不过,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就跟定你了。走吧!”

王大力的确有点欣喜如狂,抓起黄霜月的手拉着就走。

“喂,看你高兴地。还是你先走,我远远地跟着就是。”黄霜月甩开王大力的手,红着脸,小声说。

“哦哦,对了对了,你看,我真是高兴过了头。我在桥头那个饭店等你呢。”

王大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不好意思地望黄霜月笑笑,挥挥手,走向那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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