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祝唯一从温衍白的怀中苏醒,凌晨哭红的眼睛此时红肿得个核桃。

祝唯一抬手揉了揉眼,眉目还有些倦意,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还在熟睡中的温衍白的胳膊,祝唯一下意识呆愣住。

她抬了抬下巴。

那场噩梦中,结局是他因她的失误而死。

年少时的组长章佳敏偷偷暗恋了温衍白长达两年的时间,因为她的出现,这场暗恋以悲痛遗憾的方式得以终结。

温衍白今年不过也才二十出头,回头思考他们的曾经,几乎是在任何时刻,她的身侧都有他。

只有梦中那次梁晴晴恶言相对,她暴躁动手打人。同学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鄙夷与不屑,她潇洒毅然离去。

祝唯一突然握住了放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手,骨节修长漂亮极了,掌心有些糙,仔细摩挲很舒服,给她的感觉很安心。

窗外柔和的光线从落地窗一条细缝中照射进来,阴暗中,祝唯一两只小手主动掰开他的手,与他五指相扣。

她并没有很了解他的喜好,但是在性.生活这方面,她遭过他太多的调.教,学会着接受他的疼爱,也接受了他无底线的占有欲。

可她又何尝不是。

祝唯一性格谈不上偏执,但对喜欢的东西却是被人多看一眼心里就很不爽快的那种。

就好比人际关系,要么亲近到极致,做到无话不说,要么保持着距离,做到有一说一。

其实温衍白在她抬手揉惺忪睡眼那刻便已经醒了,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热,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他的手。

他睁开眼,深邃眼眸与她清澈的目光撞上。

他错开,恐惧从她口中说出那句话。他想过,他宁愿终身将她囚禁在他身边,他也绝对不允许他放在心尖上痛爱的女孩落在别人手里。

她需要快乐,即使赌上他的命,他也会给。

祝唯一眼眶泛着红,紧紧攥住了温衍白的手,一字一句咬着牙,嗓音染上几分哭腔:“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他包容她所有的无理取闹,这数年来已经足够了。她欠他的,要还。

她的男孩子,为她付出的太多了。

互相喜欢的人,适合早点在一起谈甜甜的恋爱。

人的一生不过也才几个十年罢,人海相遇的擦肩而过,经过时间的推移,生面孔与你相撞时不过是再次相遇罢。

这次,就别放手了。

温衍白身躯一僵,“你……刚说什么?”

话落,祝唯一眼泪突然就掉下来,打了个他个措不及防,“我不想离婚,我想跟你在一起。”

温衍白漆黑眼眸逐渐变得深沉,指腹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珠,“想好了吗?”

“温衍白,我会很乖的,以后绝对不会跟你闹脾气,不会再给你惹麻烦的。”

祝唯一泪眼婆娑地保证道。

梦里所发生的一切太可怕了,她不想再错过他。

温衍白忽然开口说道:“你梦到了什么?”

换做以往,祝唯一脾气躁得很,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屈服的话。

祝唯一攥紧了他的手,往他怀里拱了拱,声线有点颤意,“别问了,我不想说。”

然而,温衍白却是肢体僵硬得没有任何动作,嗓音低哑极其克制地道:“别勉强自己。”“大白,你要我好不好?真的,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闹了……”

祝唯一泪如泉涌,她是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钢琴小公主,获奖无数,此刻却低头向他臣服,语气带着祈求的意味。

温衍白松了口气,两手环住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好,不离婚。”

良久,祝唯一情绪才慢慢的在温衍白轻哄下平复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对梨子过敏,如果你没有吃梨子,如果我没有赌气爬墙出校门,你就不会出车祸了……”

还没说完,祝唯一就打了个哭嗝儿。

温衍白抬手抚摸着她如墨般的秀发,眼眸中的柔情蜜意开始变得泛滥,嗓音温润,“我对梨子不过敏,这都是梦。”

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都过去了。”

祝唯一在他胸膛喘着气,鼻子有些塞,“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不懂事,如果我能早一点明白你的心意,我们就不会吵架……”

她活得倨傲,以自己为中心,方圆百里皆是自己的光芒四射。

这一年,他教会了她什么是爱。

“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了什么吗?致盛的存在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我永远在你身后,天塌下来我都给你撑着。”

祝唯一:“……忘了。”

温衍白:“……我给你记着。”

祝唯一眨了眨眼睛,眼神迷茫,“哦哦,那好。”

“中午了,起床刷牙洗脸去,眼睛很肿。”

温衍白掀开被子起身,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关掉,厚重的帘子拉开了一半,光线很刺眼。

躺在原地不动的祝唯一生理性的眯了眯眼,“我眼睛好疼。”

温衍白顿住,走到她床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腾空感在祝唯一意料之中,她环住了他脖颈,“你生气吗?”

“生什么气?”他垂眸问。

“我总是跟你闹脾气,一点儿都不像别人家的女朋友了解自己家男朋友。”声音怯怯的,祝唯一底气有些不足。

温衍白收回视线,抱着她去浴室洗漱,“不要盲目从众。”

祝唯一被温衍白这么一说,底气更不足了,低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可是你们男的不都喜欢那种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吗?”

“你脾气躁,我不还是把你娶回家?”

祝唯一愣住,当时领证结婚还真有点玄乎,那时候她在m国就是ioa的赚钱机器,合同到期后,温衍白就把她给带回国了。

在那之前,温衍白撞见过她割腕自杀。

她压力很大,经常去看心理医生,但是也没什么效果,最终还是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后来,他说:“我在。”

这两个字祝唯一不仅一次从温衍白嘴里听到,以为他是情商低,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后来才知道,他每次这么说,都足以让她内心深处筑成的堡垒瞬间崩塌。

温衍白将祝唯一放在洗手台上,拿着有两只长长的兔耳朵头套给她戴上,然后将挤了牙膏的牙刷递给她,在她腿边放了盛着水的漱口杯。

祝唯一莫名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