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笑道:“这里有风、有沙、有城、有河,但就是没有水、没有气,成了死绝之地,说不定这楼兰城就是因为风水败了,才造成楼兰城的消亡。”

文星跳了下来,回头又看了一眼雅丹佛塔,沉思了一会对李正说道:“我猜测楼兰古城之所以衰败,最后消亡肯定有其直接原因。第一个原因大概是人人信佛,是信奉佛教造成的。楼兰城人人信佛教,一味的沉湎信佛,寻求神灵与精神寄托,反让人会更害怕,越害怕就越逃避现实,寄托于虚幻的佛上。如此,恶性循环,最终造成人心涣散。

而且学佛的人,厌恶人世,把人生之苦说得无以复加,把外部的一切都看成幻妄不真实,认为不值得研究和追求,一味觉缅于内心的空幻世界,最终走向自我灭亡。这种空、苦、消极、出世的思想,逃避责任,空谈者众,务实者寡。一旦迷佛后,都会走向消极、衰败、弱化、萎靡。

佛教教义更教出很多愚国愚民,使国家积贫积弱,使人民愚昧迷信落后。当强敌入侵时,不堪一击,国家也瞬间土崩瓦解。而且佛教会把绝大部的金银,用来装扮、塑造泥菩萨,而不务生产营生,更是侵占了大量的田产,造成了大量的农民无地可耕、无家可住,成为社会动荡的爆发点。但事物发展的规律是不破不立,只有破才能有真正的立。”

李正皱眉道:“文星,你这说法很是偏颇啊!虽我们是道家,但也不可否认佛家就这么无用、佛法无益。佛教讲六度:是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智慧),佛教要求信徒在家,也一定要做到好家人的责任。孝道夫妻,道君臣道,这些都是要做好,才算是真正的佛弟子的。因为人在世间有不同的角色,如果连这些实在的角色都做不好,怎么能够认识那个真正的道理呢?说说第二个原因!”

文星有点不服气,又说到:“你看啊,这楼兰古城,一夜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好古怪就有好古怪。这里茫茫大地一片,所谓世间一切,都会随时间消逝。唯独这里的一座佛塔,修得那个坚固、结实、耐用,违背了佛家追求的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光说这佛塔,也不知当初主持修建者花费了多少人物、物力、财力、精力,才修得这么好,可见佛法有时就是没用啊。这楼兰古国,消亡的直接原因我怀疑是没有水源。道家讲水是万物之本源,万物终归于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继然这里都面临没水了,也没见佛家拿出修泥菩萨的钱来,救济世人,或者说佛家根本就没想办法找出水源来,让这里重新恢复生机。我猜测这佛家也是个吝啬鬼,小家子气,见钱在自己包里,宁愿拿去修佛塔,也不愿意拿出来,帮助世人找水,其结果是水没了,人也没了,这里的佛也死了,空留这无情无义,无生无气的泥塔,默默地看着楼兰消亡。”

李正听文星这样一说,倒也觉得有道理。没见这里什么都没有,唯独这一尊佛塔矗立在这里,历经风霜岁月变迁而不倒,可见当时佛家为修这座佛塔,是投入了天大般的精力和万丈热情,才能打造出这么一座坚固无比的佛家象征来。

可惜世事无常,修得再好的佛塔也难挡住,挡住楼兰在大自然的威力下的消亡,这还真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事情充满嘲讽。或许楼兰消亡的原因还有其它必要的条件,但信佛也许就是一个诱因。

就好比自己是道家,也不种田,也不生产,更不务商为工,视入仕为耻,一味的清静无为,一味的虚极静笃,平时看不出对这个社会有什么坏处,反而是每当社会动荡不安时,各种道家之人跳出来,扯过一张大旗,扰乱天下、祸乱众生。这还真是一件可讽之事。

接下来文星几句话,又把李正的心思给勾得泛泛起来。

文星说道:“我见这座佛塔,有些奇妙之处,说不定这里还收藏有什么宝贝!”

“哦,何个奇妙,何个宝贝?”

“这个我不可得知。你不觉得这里单单独独立个佛塔不觉奇怪?我刚仔细观察佛塔一番,见上面如新筑成,毫无半点损耗和破旧之意,所以才感到奇怪。”

李正想了想,对文星说到:“你不妨继续研究,我呢对此事没兴趣,对宝贝什么的都不感兴趣。我没宝贝还让人无故打杀了几翻,我可不想再因狗屁般的宝贝惹出事来。”

说完李正就走开过去,还得去安慰一下唐萱、袁瑜,至从华灼无故玩消失后,这两小丫头成天闷闷不乐、心事怏怏的,看得李正也是心痛不已。

不过武清流、顾清泉二人,也对文星的说法感到稀奇,加入文星队伍中,找起这不知名堂的宝贝来。

李正叫过四个徒弟,叫他们写字,写什么都可以,必须写字练心性。特别是唐萱、袁瑜,必须接受现实,必须坚强起来。以后天下大乱,各种生离死别、悲欢苦痛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必须锻炼几人的紧张意志。

这样,九人在楼兰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华灼前来汇合的消息。李正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只能干耗着。一直在楼兰住了十天,也没得到华灼任何有用的消息。而文星几人也没找到传说中的宝贝来。

李正叫拢众人说道:“我们在这里再呆五天,要是还没有华灼的消息,她也不前来汇合,我们就往西继续前进,不等她了。”

袁瑜眼巴巴的看着李正,小声的问道:“我们就不等师父她了吗?”

李正火大,恨声说到:“我们还要等她好久才算等?我们在这里又等了多久?她离开我们也有半个月了吧?就算有天大的事,这十五天里,怎么也要给我们传个消息吧?又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不管不顾的,忍心看着我们在这里干着急?她给我们传递过消息吗?没有,什么也没有,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任性,抛弃了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死等?她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李正心里憋火,按理说华灼当初自愿选择,教自己《琅环悟真诀》,在修道之路上,两人必当相呴以湿、相濡以沫、同舟共济、患难与共,若左右手,两忘其道。而不是这样我之求死,你之求生,各谋其是,各自为政。

要说一行十人,如是闹矛盾也还罢了,但没人找她闹,也没人敢找她闹。一个百岁姑奶奶,一个成了人精的女道修仙之人,除非自己活得不耐烦了自寻死路,没几人敢去找她的麻烦。不说自己吧,这里还有她两个徒弟,也这样不言不语,悄手悄脚,说走就走,这叫什么事呢?

袁瑜只能委屈的扑在王清冰怀里无声哭泣,她们现在可不敢惹李正发火。李正虽平时和气生财的样了,但一旦发起火来,生起怒来,没人受得了。

想当年在山东,李正带着东平卫,四处平乱白莲乱匪,最初李正还顾仁义道德,后来惹火了,所到之处,那简直叫鸡犬不留,焚尸烧地,寸草不生,让人送了一个外号杀人如林、煞气冲天的“白莲喋血将军!”就跟现在的外号“黑莲血魔”有得一拼。

再说此行的目标计划,是去年七月上峨嵋山前,就定下来的,不可能因为一个失踪的华灼而改变主意,这也不是李正的作风,说一不二,知行合人,走万路路,读万卷书。

晃眼间四天过去了,还剩最后一天时间。唐萱、袁瑜满脸的失望,自艾自怨起来,都怪自己不争气,惹得师父离开自己,心里是万蚁噬心般难受。

当夜,由李正值守,其它人休息。这文星与武清流、顾清泉又找了整天宝贝,一无所获还兀自不甘起来,但忙活了一天,也还有点累了,也早早休息。只得看明天还有没有结果,要是没有结果也只得放弃,向西而去。

时间已到了四月,要是江南上下,或者巴蜀大地,早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更是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而这里恰好相反,这里是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又是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昼伏宵行经大漠,云阴月黑风沙恶。

李正飞到红柳树上,危身端坐,迎着北风,望着弯月,数着寒星,听着沙吟,聆着石滚,默默想着心事。

这样恶劣的天气,这么晚的夜色,应当没人走动吧,应当是深沉入梦,梦着: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还有:莫邪三尺照人寒,试与挑灯仔细看。且挂空斋作琴伴,未须携去斩楼兰。更有:官军西出过楼兰,营幕旁临月窟寒。蒲海晓霜凝马尾,葱山夜雪扑旗竿!

李正如是想着,思绪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正在这时,这漆黑夜色里,从东边闪过一道流星。

有流星并不奇怪,没流星才奇怪,这么黑的天,正是观赏流星的好时节,不过也没几个人吃饱了没事干,在这么黑这么冷,风大沙狂,石走山移的时间来看一个破流星。

当然还有一个人另外,另外的这个人就这是李正。李正穷极无聊,忽然看到这颗流星飞来,就想前去看看,正要起身时,看着下面休息的人,忍了忍还是留在原地不动,盯着流星看。

这流星似天遂人愿一样,直朝李正飞了过来。

李正最初也只是好奇,没想到这流星还会自己转弯一样,沿着这大漠沙丘上下起伏,时隐时现。

这哪是流星啊?这分明是修道之人御剑飞行。在这月色淹没的当口,才显得明亮。这立马引起了李正的警惕,抽出龙泉剑持手站立,万般小心地观察着来者,李正还很期待这是华灼。但这剑光不是华灼的剑气,这点李正自认还是分辨得出来。那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朝自己这边飞来呢?是敌还是友?是过路的还是有意找事的?

李正拿不准,但暗中做好防备这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