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娇也不多畅快,这尚书府江河日下,自己沦落到要去求从前最鄙夷,最爱欺负的人。

已然是丢了大面子,还被她如此羞辱,甚至丢了一根手指。

而此时,好巧不巧,有人来了尚书府。

姜云娇母女这边被打断。

进来了一个笑眯眯的家丁,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罐子。

“姜大小姐,这是我们大小姐吩咐我送来的。说是你应当想要这个。”

姜云娇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然而林氏一看那镶满了珠宝玉石的罐子,眼中升起一丝亮光。

但面上还是端着,“放在这里吧。”

家丁轻轻的放在了石桌上,而后又弯腰对着姜云娇笑道:“大小姐还说了,若是姜大小姐好好养伤,尚书府是不会出事的。”

林氏不满这句话,为何尚书府的命运竟然捏在区区一个姜静姝手里。

她刚想撸起袖子,就被姜云娇吼住了,“够了!母亲!”

她面色苍白地看向那个家丁,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有劳你了。我会记住的。”

家丁走后,林氏还在那里嘟嘟囔囔。

“姜静姝算什么东西,也敢如此羞辱尚书府”林氏啐道。

“你那妹妹也是,当初急匆匆地嫁给那个老头子,现在连封信都不回。死了还是活着都不知道。”

说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出手绢来抹眼泪,哭诉道:“我怎的这样命苦,当初眼瞎嫁给了姜聂。

如今他扔下妻儿寡母跑了,乐得轻松,还需要我来收拾这烂摊子。

当初我就该自己谋生,也比如今过得体面。”

面对母亲这般模样,姜云娇心中愤恨不已。

母亲的出身卑微,只是市井小民,因着有学识与得体的谈吐才得了父亲的青睐。

如今那个曾经温柔的女子也不见了,只剩下被金银财宝吞噬了本心的妇人模样。

从前府中富裕,姜云娇还能忍受母亲的粗鲁,现在都落到了这般田地,从前那个好歹还会护着子女的母亲,已经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丑恶之人罢了。

林氏还在不断地哭诉着。

姜云娇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吼道:“够了!”

这一声出来,林氏被吓得停止演戏,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姜云娇咬牙道:“哭有什么用?哭能改变什么?

你瞧不起姜静姝,可是除了她,还有谁愿意冒着危险帮助尚书府?”

“我……”

姜云娇没忍住瞪了林氏一眼,“你后悔,有什么用?我也恨你生下了我!有你这样的母亲,我真的感到恶心。”

林氏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指着她,“你、你、你……”

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

姜云娇看了眼桌上的罐子,双眼突然变得苍凉。

“你发来看看。”

“什么?”林氏慌张问道。

姜云娇指着那个罐子,“打开它,看看里面是什么。”

林氏点点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掀开盖子的瞬间,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里面问的还有水?”

“倒出来。”姜云娇有气无力道,方才家丁来的时候,她就猜到了里面会是什么。

此刻她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眼皮轻轻颤动着。

“啊啊!”

尖叫声传来,林氏慌乱地捂着自己的眼睛。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一只手指!”

姜云娇无声地笑了,眼中满是哀凄。

“娘,你看。”

她说着拆开了层层包裹的纱布,露出了被老断的那一根小指。

林氏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她向前走了一步,最终却还是慌乱地向后退去。

“怎,怎么回事?”

“娘,你还看不出来吗?姜静姝早就不是从前的姜静姝了。”姜云娇恨恨道。

“自打上次被太子打晕醒来后,她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姜静姝了。

你看,无论是姜云笙,还是姜云思。曾经欺负过她的人,谁落得个好下场!

如今,不过是轮到我罢了。”

最后一句话姜云娇说得咬牙切齿。

“不……不……”

……

当姜云娇把在将军府的事都告知了林氏之后,林氏却不是感到害怕与悔恨,而是充满了对姜静姝的恨意与嫉妒。

她对着地上碎成一摊的罐子啐了一口,“就是仗着有靠山罢了,若是没了晋王。她什么也不是!”

姜云娇看得却更加透彻,她倒是觉得姜静姝绝不会只依靠晋王的力量。

就是姜静姝出征这件事,就能看出她的野心。

林氏气愤了一阵,突然眼露精光,“娇儿,你可知道昨晚发生了何事?”

姜云娇脑中只有昨日那锥心的疼,当即沉下了脸。

林氏慌忙道:“是晋王,晋王出事了。”

“什么意思?”

林氏凑到姜云娇耳边。

听完了林氏的话,姜云娇的眼神变得幽深。

既然姜云笙都能借着高煜老头摆脱水深火热的日子,那么自己又为什么不能攀上晋王呢?

虽说晋王被怀疑私藏玉玺,但是他是皇上唯一的胞弟,如今太妃尚且安在。

晋王再怎么犯错,也不会招致杀身之罪。

更何况,晋王这样俊美的男子,姜云娇露出一抹笑容,谁不想嫁呢。

原本觉得晋王只能位至亲王,有些不尽人意。

然而如今自己这条件,配他也算是可以了。

姜云娇眼里的意味可没有瞒住林氏,当即替她出谋划策起来。

地上的碎玉石折射出凛凛寒光,桌边的母女说得火热。

是夜,姜静姝来到了太子府门口。

这里果然多了许多守卫,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

真是难为萧慎远去找皇上要了这么多人。

姜静姝摸了摸袖口,发现自己竟然只带了出入太子府的令牌。

那份详细的布局图竟然忘了。

她也不甚在意,毕竟这个地方,她便是死也不会忘记的。

绕过太子府正门,来到上次逃出来的那个洞口时,却发现这里也有人守着。

姜静姝暗骂一声,萧慎远这次的确是太谨慎了。

太子府对面的屋顶上,一人高坐其上。

黑色衣袍在风中飞扬,因为寒冷,还搓了搓手臂。

而后拿起手中的布局图,无奈地轻笑一声,“怎么把这个都忘记了。”

说罢,他双手背后,手中还拿着两张人皮面具。

向姜静姝所在的地方飞去。

姜静姝正思索着如何用令牌进去,突然就感到后面一阵风袭来。

她神色一凛,转身的瞬间伸手出击。

却在看清来人时猛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