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也不知,”士兵想了一下道:“倒是方才姜姑娘来了。”

萧清墨闻言自马车上下来,对着不明所以的守门士兵道:“本王就在此等一等将军。”

说完便进去了。

长矛自马肚之下迅速穿过,带起一阵凛冽的风,马儿受惊前蹄上扬,背上的将士随之身形不稳。

待到眼前一阵清明,冰冷的矛头已经贴住了脆弱的脖颈。

姜静姝勾唇一笑,在将士诧异之时,手上一转,竟是直直将人挑下了马背。

演武坪沉默半晌,而后爆发出阵阵惊叹。

“不愧是将军的女儿!”

“哈哈哈,老陈,你都多少年没被人挑下来了!”

………

姜静姝含笑点头,自马上下来,来到被打败的将士身边。

“多有冒犯,将军莫怪。”

“哎,哪里哪里!”老陈高兴道:“是我们看走眼了!看不出来,你身手倒真是不错!”

姜静姝谦逊笑道:“雕虫小技,不足为提。”

老陈不赞同地摇头,接着对那些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士兵道:“你们这帮兔崽子,还不快些练练!”

“副将,姜姑娘可是说了要车轮战的!”有人大声嚷嚷着。

老陈吼道:“你以为一堆人就能打了?去去去,别在这里磨叽。”

姜静姝看着老陈为难的看着自己道:“都是些粗人。”

“无妨,不若今日我替将军操练操练?”

老陈有些犹疑,“姜姑娘,这恐怕有些……”

“将军,且让我试一试。”姜静姝笑道。

老陈仍旧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萧清墨进来时,就见姜静姝正在与一个士兵相斗。

“太慢了!”姜静姝以矛身拍在士兵伸出的长枪上,面容淡定地手上一挑,士兵的长枪便飞了出去。

“身正,手快,眼定。”姜静姝对着那士兵道:“招式不错,就是胆子小了些,把眼睛睁开。”

那士兵脸上一红,连连道是,便在一阵哄笑声中挤进了人群。

紧接着是下一个士兵。

萧清墨笑看着姜静姝,身姿潇洒,武艺超群。一招一式皆是干净利落,却又招招伤敌要害。

周围的人被她吸引,竟是没人注意到他就站在后面。

萧清墨心中倏地升出与有荣焉的喜悦,这样的姜静姝才是他一直想见到的。

分明是一个武将之才,何必留在宫中做妇人争斗。

开在寒风中的腊梅,怎能留香室内呢?

“王爷,可要让他们停下?”随着萧清墨一同而来的士兵问道。

萧清墨摆手,“不必。”

又欣赏了一会儿,他转头对着身旁的士兵笑道:“怎么回事,竟比不上一介女子?”

士兵也汗颜,有些不好意思,“王爷,姜姑娘哪里是寻常女子。”

“嗯,说的倒是。”萧清墨好心情地笑了。

萧清墨就这样遥遥看着姜静姝在演武坪上的潇洒身姿

姜静姝额上已经出了细汗,却仍旧意犹未尽。

就在下一个士兵上来时,她不经意朝着演武坪入口处望了一眼。

萧清墨?!

这一望不要紧,在瞧见萧清墨含笑看着自己时,姜静姝微一诧异,竟是让士兵的长枪自面颊擦过。

萧清墨神情一变,手中折扇紧握,忍不住出声道:“当心!”

众人这才注意到身后竟然站了一个人,还是个王爷。

于是纷纷站好,恭敬地抱拳行礼。

萧清墨轻点头,“不必多礼。”

许是王爷在此不敢造次,方才还热热闹闹的演武坪顿时鸦雀无声。

只听见清脆的兵器相撞声,与兵器划过空气的呼啸声。

一场下来,姜静姝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收起长枪,来到萧清墨身前。

“晋王。”

姜静姝此刻行的是军营的拱手礼。

这动作姜静姝做出来竟是丝毫不输男子的气概。

萧清墨笑道:“你倒是有精神。”

许是久违地打了个酣畅淋漓,姜静姝的笑容少了平日的几分疏离,双眼放光道:“还得多谢晋王相助。”

萧清墨了然一笑,而后对着老陈道:“陈副将,想不到你这一队人马竟是打不过一个女子,还是得多操练操练。”

“王爷说的是,”老陈擦擦额头的冷汗,“这就带他们去加练。”

最后演武坪只剩下了姜静姝与萧清墨二人。

萧清墨随意地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笑道:“没想到你今日就来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姜静姝正在擦拭着兵器,闻言笑道:“来寻爹爹,顺道练了几手。”

萧清墨只点头不语,他看着姜静姝,

她着一身黑色劲装,马尾高束,利落又洒脱。收窄的腰身更显得身材玲珑有致。

萧清墨的眼神暗了些许。

姜静姝把擦完的兵器规规矩矩的放回去,动作利落又娴熟。

她很是爱惜兵器,若是没有趁手的兵器,战场之上可做不到无往不利。

她垂眼看着,眼中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喜爱。

这些冷冰冰的东西,却要划破温热的皮肤,溅出滚烫的血液。

冷与热的交汇,让战场多了残虐的悲壮。

做好了一切,这才发现萧清墨一直在噙着笑盯着自己,姜静姝面上不禁一热,好在天晚,他瞧不见。

“晋王,怎么?”

“你对兵器倒是喜爱的很。”萧清墨笑道,方才自己一直看着她,她却沉浸在兵器中,丝毫没有反应。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姜静姝笑道,“不可不慎重。”

“所言甚是。”

又是一阵沉默,因着萧清墨在身旁,姜静姝很难不去想那晚醉酒之事。

尽管那些兵器已经摆放的不能再整齐了,姜静姝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细细调整。

无他,只是她不知该与萧清墨说些什么了。

然而自己这样又着实憋屈得很,她仔细回想了一番,重生以来,过得也确实不太爽利,事事慎重,往往会错失许多先机。

也或许是因为练武的后劲尚存,姜静姝将手中棉布一甩,来到萧清墨身前。

萧清墨看着她一脸纠结与不善地看向自己,好笑道:“怎么?”

姜静姝探究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展颜一笑,眼中满是期待问:“晋王今日可曾服药了?”

“不曾。”萧清墨有些疑惑的答道。

姜静姝高兴道:“既然如此,晋王不若与我过过招?”

萧清墨:……

若现在说服过药了,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