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微服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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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尚不服气,手指陆澄背影,“你给本王站住!本王要与你大战三百合!”
陆澄连头都没回。
萧尚更生气了,一个起落落在陆澄身后,伸手就来抓陆澄的肩膀,要把陆澄的身子扳过来,陆澄的后脑勺上像长了眼睛,不等萧尚手到,他一个转身抓住萧尚的手腕,另一只手拍在萧尚的肩膀上,再次将萧尚打得倒退了三步。
冷漠地看了一眼被四名家丁扶住的萧尚,陆澄一语不发地走进了褚府正门旁边的角门,随即吩咐,“关门。”
角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萧尚还不服气,跑到角门外,啪啪地拍打着角门,“开门!开门!今日有你没我,本王要与你决一死战!”
萧尚的大呼小叫,早引来了一群路人的围观,大家三三两两地站在远处,窃窃私语,对萧尚和何玉容指指点点。
萧尚是个自我的人,也是个脸皮有一定厚度的人,对于别人的围观和指点,毫不在意。他不在意,何玉容可在意。
“萧尚!”何玉容气得跑到萧尚的近前,照着萧尚的肩膀就是一拳,“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萧尚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陆澄,你给本王出来!”说着,他狠踹了两下角门。
何玉容气得心直突突,“行,你闹吧。”她点了点头,“我告诉你,你就是把他打死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我到底是哪里不好!”萧尚大吼,脖子上青筋暴跳。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何玉容不愿意跟萧尚在大街上纠缠,“懒得理你。你接着闹吧,我走了,我祝你今天就把他打死。”
说着,何玉容转身走了。
萧尚看了看褚府紧闭的角门,又看了看走得义无反顾的何玉容,快速作了下权衡了,拔腿去追何玉容,“容儿,等等我!”及至追上了,他哀哀乞求,“容儿,别生气了,是我错了。”
“你离我远点!”何玉容板着脸,目视前方。
萧尚一边避让着对面的路人,一边可怜巴巴地给何玉容陪笑脸,“我再也不去找他麻烦了,你看我哪儿不好,我改。你别喜欢他了,好不好”
闻听此言,何玉容立时停下了脚步,“这可是你说的。”
萧尚懵懂地眨了眨眼,“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看你哪儿不好,你就改。”
萧尚无比真诚地点头,“对,我说的,我改!”
“那你听好了,我要你从现在开始,马上消失在我面前,我不喜欢看见你。”
“我……”萧尚语塞。
何玉容露出一个“我早料到会如此”的笑容,不住摇头,“切,我就知道,你只是嘴上说说。”
“谁说我只是嘴上说说,”萧尚一挺胸脯,“本王说话向来一诺千金,说到做到!”
“那你倒是马上消失啊。”何玉容将了萧尚一军。
“我马上消失,你又会去找他了,对不对”萧尚也不傻。
“我想找谁是我的事,你管不着!”何玉容脚步不停。
萧尚一把握住何玉容的肩膀,将她扳向自己。
“你又发什么疯”何玉容不住挣扎。
萧尚紧握着何玉容的肩膀,表情无比认真,无比郑重,“容儿,我会改,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我回家了,再出现在你面前的萧尚,会是一个脱胎换骨,更加迷人的萧尚!”
说完,萧尚松开了手,转过身,不再跟随何玉容,向着来时路大步而去。
何玉容转回头,看着萧尚在四名家丁簇拥下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毫无波澜,转回头,她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冤孽啊!”
这天下了早朝,给太后请过安,萧子敬来到了褚灵宾的嘉德宫。
“想不想出宫”萧子敬问褚灵宾。
褚灵宾看着一身寻常衣着的萧子敬,“陛下要出宫”
“是啊,”萧子敬微笑,“朕每隔一段时日就要出宫体察民情。你想不想跟朕出宫,去体察一下民情”
褚灵宾失笑,“陛下忘了吗,臣妾本就来自民间。”
萧子敬走到褚灵宾面前,双手轻轻握住了褚灵宾的胳膊,“那正好,你给朕作个向导,带朕看看你在民间时常去的地方。”
褚灵宾想了想,“臣妾可以回家看看母亲吗臣妾很想她。”
“可以。”萧子敬用力握了握褚灵宾的胳膊,“朕陪你去。”
褚灵宾笑出几颗雪白整齐的牙齿,“陛下稍等,臣妾去换身衣服。”褚灵宾穿着一套宫装,宫装与民间服装有很大不同。
“去吧。”萧子敬松开了手。
褚灵宾走进了睡房,过了一会儿,她从睡房中走出,萧子敬眼前一亮。眼前的褚灵宾换了一身民间样式的衣裙,布料普通,花色普通,款式也普通。头上除了一根乌木的发簪,再无他物。脸上和换装前一样,素净自然,不施脂粉。耳朵上那对石榴红的耳坠,衬得褚灵宾的皮肤份外白皙。
如果说宫装的褚灵宾是一朵开在云霄的富贵花,那么眼前的褚灵宾就是一朵开在空谷的幽兰。都美,只是美得各具韵味。
萧子敬带着吴兴,褚灵宾带着陈兰,出了宫。当然,不止他四人,还有数量不清的暗卫化妆成普通百姓,在他们的前后左右暗中保护。
褚灵宾和萧子敬共乘一车,吴兴和陈兰坐在车外,吴兴驾车,车也是一辆普通的厢车。
这辆小小的厢车,在阳城的街头随意行进。萧子敬坐在车中,透过车窗上的纱帘,向外观瞧——瞧路人的数量,路人的衣着,路边的买卖,买卖的兴隆程度,有多少家买卖客流充足,多少家门可罗雀。多少家开业,多少家关门。瞧路上可有乞者,乞者是多是少。
街面上的一切,对于褚灵宾来说,都是她入宫前见惯了的,她不觉得有多好看,多稀奇。所以,对于萧子敬定期微服私访这件事,她很不理解。
“陛下为什么非要微服私访,各地的臣子不是每日都向陛下奏报当地情形”
萧子敬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脸看了眼褚灵宾,然后眼望前方悠悠答道,“家六合者,以天下为心。一个帝王,想要治理好国家,不能只听他的臣子们向他汇报了什么,因为他的臣子可能会说假话。”
“一个帝王想成为一个明君,一个好皇帝,必须亲身深入民间,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只有深入民间,走进市井,他才能真正了解到百姓的所思所想,才能倾听到百姓真正的心声。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缺什么,想要什么?”
“大家都说朕是齐国的天,他们说错了,齐国的百姓才是齐国的天。百姓的心向着朕,朕在太极殿上才能坐得安稳、长久。百姓若是跟朕离心离德,往轻了说,朕在太极殿上坐不安稳;往重了说,朕在太极殿上坐不长久。百姓的心,是朕最大的依靠,也是大齐江山社稷最大的依靠。”
萧子敬说这一番话时,褚灵宾认真倾听,及至听完了,她对萧子敬简直要刮目相看。和萧子敬相处下来,她知道萧子敬是个节俭的帝王,勤政的帝王,孝顺的帝王,脾气很好的帝王,喜欢微微笑的帝王,对她很好,非常喜欢她的帝王,但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和没有脾气的帝王,对于帝业,对于江山社稷竟有这样一番深刻见解。
“陛下以后会是一位受万世景仰的帝王。”褚灵宾真心实意地说。
萧子敬微笑摇头,“朕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朕只想在活着的时候,多为齐国的百姓做一些事情,尽量让他们可以安居乐业。”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下,“如果后世子孙提起朕,能说一句,‘嗯,那个皇帝还不错’,朕就心满意足了。”
萧子敬和褚灵宾在阳城的大街小巷转了许久,在这一过程中,萧子敬主动给褚灵宾的母亲买了一些水果和糕点。及至萧子敬觉得本次微服私访访得差不多了,他温声对褚灵宾说,“去看你的母亲吧。”
“不用再转转了吗”褚灵宾怕因为自己的私事,妨碍了萧子敬的公事。
“不用了,可以了。”萧子敬安慰地拍了拍褚灵宾的膝头。说完,他欠身敲了敲车厢的前挡板,“吴兴,去拱辰街褚府。”
“知道了,主人!”很快,车厢外响起吴兴的声音。
远远地褚府在望,萧子敬笑着对褚灵宾说,“朕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你家门口。”
褚灵宾很好奇,“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萧子敬笑,“当时,你正和丁度的家丁打仗。”
“啊,”褚灵宾了然点头,“当时陛下也在微服私访”
“是啊,”萧子敬眼中现出追忆神色,“那次微服私访,朕最大的收获就是遇见了你。”
马车在褚府后门停下。
无论萧子敬,还是褚灵宾,都不想张扬。刚一下车,萧子敬就发现了一个熟人,那位熟人也发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