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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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医院。”安室透将黑桐纱月轻轻放在副驾驶上,手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鲜红的血液沿着手心倒流回袖中,粘腻感滞留在手上久久无法散去。他后退一步,双手垂下,原本下意识想甩去血液,却又屏住呼吸,停下了动作,红色的液体就这样汇聚在指尖。
一种奇异的冲动攫住了他的心脏。这是黑桐纱月的血液。
“抱歉,这下把您的车弄脏了。”
他仿佛没有听见黑桐纱月试图活跃气氛的话语,抬手将拇指送到嘴边,用舌尖舔去鲜血,露出残留的红色纹路。他面无表情地咬了下去,直到微弱的痛感传回大脑。
即使没有抬头,他也听到了她眨眼的声音。
铁锈味裹挟着近乎电流的刺激自尾椎上窜,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自我厌弃使他的眉毛拧作一团。他没有多少余裕去思考自己行为的动机,只能想着“送她去医院”这一件事来集中注意力。
也许是他的脸色过于可怕,进入医院的一路上都异常顺利。被一个电话叫来的风见也急急忙忙走进隐蔽的专用急救室,他是被叫来补完应有的申请程序的。
狼狈的下属看到即将被推进手术室的黑发女人,本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很干,半天从挤出一句话:“黑桐小姐,没事吧?”
他不忍看向面如白纸的黑桐纱月,也不敢看向面容阴沉的安室透。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眯起眼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没事。”
风见看着她如常的温和笑容,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穿了他的窘迫,黑桐纱月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颈边,向着他微微昂起了头。
“诶……”短促的疑问停留在口中,风见原本以为她是在示意自己肩颈附近有伤,但在她的目光中又低下头看向自己。
原来是有一边的衬衫衣领没翻过来。
他来得太匆忙,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几乎是抖着手理好衣领,扶了一下并没有滑落的眼镜,道歉的话正打算说出口。
可黑桐纱月满意地弯起嘴角。在这一片因她而起的紧张氛围中,她是唯一一个快乐的人。
安室透用力地闭上眼。他不想再看到这种场面了,她这种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他的内心仿佛有数千根针在来回戳刺。
“只是皮外伤,不必为我担心。”留下最后一句话,女人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手术室。
厚重的门缓缓合上,门外只剩下一言不发的安室透和风见裕也。
“她的治疗,走和我一样的程序。”金发男人缓缓睁开眼,松开握紧的双拳,他没有看向自己的下属。过道上白到令人生厌的灯光没有照亮他暗淡的神色,他的视线在红色告示灯的附近徘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把风见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种做法毫无疑问是不合规的,毕竟目前黑桐纱月只能勉强算作安室透的下属,或者说线人。他看向上司突出的咬肌和紧抿的嘴唇,嘴巴一开一合,发不出一个音节。
“做得到的吧。”安室终于侧过身子,双眼依旧是伪装用的黑色,语气中的命令如同请求一般,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风见无法拒绝。他的眼前闪过那个雨天,黑桐纱月接过他的钢笔的模样。彼时的他怎么会想到,那个随时有可能消散在城市脉搏中的可疑女人现在成为了同伴,就这样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唯有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双眼依旧。
“我明白了。”
他看着曾经一向胸有成竹现在却因无力而懊悔的男人,深呼吸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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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桐纱月的伤势在初步的清创和缝合过程中看来确实不算严重,代行者的黑键仅仅是穿刺了她的腿部,并没有在剑刃上附着特殊的毒素。这样的刀伤对于长期处理特工们千奇百怪伤口的医生们来说只是强度普通的日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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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方才安室透的表情过于吓人,医生们也因为压力得到了超常发挥,黑桐纱月的伤口不过半个小时就处理完毕,接下来只需要安心养伤,等待愈合即可。
病房的门口传来响动,黑桐纱月透过浅绿色的布料勉强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他的脚步声很安静。
“如何,我听医生说了,并不严重。”
穿过帘幕,女人并没有平躺在床上。她的病床支起弧度,背后垫着两个厚厚的靠垫。
安室透注视着连接着女人细瘦手腕的输液瓶,低声说道:“万幸的是没有伤及骨头和主要的神经。”
他顿了顿,进一步上前,指尖触摸上金属护栏,似乎想要缓解心中的无措。
“这次行动不算太糟,起码我们发现了组织的另一张底牌。”黑桐纱月说道,“我还是太胆小了,也许从一开始就应该全副武装,而不是轻装上阵。”
安室透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沉默地伫立在床边。他已经不再是二十代初的年轻人了,虽然皮肤依旧光洁,但重压之下眼角的细纹却不会说谎。
见他依旧沉浸在情绪之中,病床上的女人伸出没有输液的左手,轻轻地向外摆开又收拢。
原本的上下级次序互换,他不甘地读出了她动作的含义。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输液的右手,缓缓俯下身,沉入了她蝉翼般易折的拥抱。那总是微凉的手停落在他的背,即使紧绷背部的神经也难以感受到重量。他闭上双眼,呼吸着她掩藏在消毒水与血腥气之下的咖啡味,鼻尖蹭着她锁骨处的凹陷,仿佛这样就能汲取更多的安慰。
“没关系的,这不是您的错……”
女人的下颌埋在他金色的发中,左手则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背部,时不时拍一拍,最后停留在他的后脑,轻柔地梳着发尾。
男人几乎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而唯有思维落入安宁。他用颧骨上最热的一小片皮肤贴着她的颈侧,呼吸渐缓。
“这不是你的错……零。”
颈窝处的呼吸一滞,他攥紧了她衣领的一角,像是想起了遥远的回忆,嘴唇克制地颤抖着。
他的眼眶有些热,但还没有到想落泪的程度。他又有点想笑,为自己从纱月处攫取的,偏离了预定轨道的情感暗自悲叹一声。
喀嗒。
医生模样的男人没有敲门,径直拉开了病房的门向病床走来。
“哦?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呢。”穿着白色外套的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卸下脸上的伪装,语气中没有多少抱歉,而尖锐感却在见到金发男人眼中残留的失落后收敛几分。
诸伏景光看着松开怀抱的二人,不知为何,同情就盖过了才刚刚开始滋生的酸涩。他走到安室透身边,带上了点力道拍了拍他的肩。
“好了,长话短说,纱月,这里有一位小客人要见你。”诸伏景光松开罩在白大衣口袋上的手,一只小巧的黑猫随即跃到了三人的眼前,仿佛一道影子。
通体漆黑的黑猫用它那黄宝石一般的眼睛盯着纱月,清脆的女声开始在病房中回响。
“黑桐纱月小姐,为我解除那句诅咒,我就帮你对付那位代行者。”
【灵感301d100=44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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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很快意识到,这种声线与千钧一发之际,在会场内响起的声音非常相似,警戒心也略微放下。而黑桐纱月则眉头微蹙,显然是没有认出黑猫的真实身份。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不记得了吧!”黑猫尾部的毛炸开,背也拱起来,胡须向上翘着,一抖一抖的。
诸伏景光无奈地为迟钝的纱月解释道:“这位是小泉红子的使魔。纱月,你究竟是对小泉小姐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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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使用991d100=74成功】
她的微笑尴尬地定格在脸上。
“哎呀,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