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个笨蛋一样,接受你百分之一百的同情,竟然还奢求你百分之一百的爱。”

森正在接受训话,心情相当不错。

“嗯,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是私下以个人身份请她帮忙。毕竟我在组织里实在是很没女人缘,她们都不愿意作为女伴出席,我总不好去店里找个陪酒女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然是低温加上低气压:“你真这么做了恐怕都轮不到我亲自动手。”

森笑着看向正在阅读任务资料的黑桐纱月:“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她,不如就一起来参加拍卖会吧。”

“你话说太多了。”在沉默片刻之后,对面只给出了这一句话。

他毫不犹豫地回击,还不忘挑衅:“没错,根据权限我也不该和你讨论这件事,毕竟这是那个人派给我的任务嘛。”

电话被挂断了。

黑桐纱月抬头望向他,眼神像是在询问发生了什么。森相当无奈地摊了摊手,皱着眉头笑了笑:“唉,看来波本相当讨厌我啊。这次你可不要擅自行动,如果出了点什么事,我的命恐怕没有你的值钱。”

“请森先生不要妄自菲薄了,您的存在对于魔术师来说是无价的宝物。即使只计算您这副身体的价值,也是9位数起步的大数字了。”被捉住了使魔的黑桐纱月只能用微弱的气音反驳。

然而森只是安静地凝视着手心,确认着纹路与血管:“是吗,但是比起接近无穷的身价,我更希望自己有存活的意义。”

听到这句话,一种近似哀愁的情绪涌上黑桐纱月的心头,她感到有某种强韧而模糊的联系攥紧了她的心脏,超越血缘与情爱,而纽带的另一端就是眼前的存在。

艰难的语句徘徊在嘴边,反反复复,为原本蒙尘的镜面仔细擦拭,不知不觉间竟擦去了水银的镀层,第一次显露出真实的一角。

“我希望……森先生能存活下去……”仿佛是为了说出这句话就用尽了力气,她的脸因为呼吸不顺而染上绯红。

森微垂的眼眸在听到她的低语后睁大,他握紧了拳头,温柔的语调中终于照进了阳光:“纱月的第一个愿望,就由我见证了。这种话听起来,不是比什么9位数的身价好多了吗。”

黑桐纱月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抱歉抱歉,把气氛搞得这么僵。先过来看看晚礼服的款式,你觉得他会选条纹还是纯色……”森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她旁边,开始研究目标的衣着喜好。

这里是安田财阀举办的慈善拍卖晚宴。

安田是日本的银行业首席,也是不亚于铃木家的财阀,其布局下囊括的领域包括钢铁,银行,保险,医药等等。由于其巨大的影响力,甚至有人称其为“富士山顶的家族”。此次慈善晚宴的主题则是呼吁社会各界对残障儿童的关注。

明明这帮人只要将财富沙海中的一粒沙子真正投入到慈善事业,残疾儿童就不会这么生活悲惨了。

柯南心中冷笑一声,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着。这奢靡的会场布置,装模作样的上流人士,甚至叫他回想起了之前的诺亚方舟的发布会。

“请让一下。”一道悦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即便大胆如柯南,在转身看到来人时也不由得被震慑了几分。

凛然而精致的面容,威严满溢的眉眼,垂至腰际的乌发与高挑的身形,年轻的她却宛如城堡中的皇后。

“对,对不起。”他赶紧道歉,又连忙向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身边靠近了几步,老老实实当个小学生。

她虽然神情冷淡,却也依旧礼数周全地向毛利一行人点头致意,当作问候,随后走向了宴会厅的深处。

“真是个气势惊人的大小姐啊。”安室透不禁感叹。而其他人似乎已经对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种场合见怪不怪了。

“呜哇,不愧是礼园的模范毕业生。”铃木园子叉着腰叹了口气,“她是黄路家的次女,黄路美纱夜。据说在校期间就有着女暴君的称号,手段强硬到连修女都不敢对她发表意见。”

“但我感觉黄路小姐不像是性格很坏的人……”毛利兰又望了一眼那个冰雪女王般的身影,那坚韧的模样甚至让她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妈妈在年轻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呢?

园子摇了摇手指,继续说道:“所以说只是作风和手段啦。听说黄路家的小孩每个都是领养来的。只有更坚强,更具有未来性,更具有黄路家风格的孩子,才会被领养。更何况礼园女子学园本来就是黄路家的资产嘛,从小到大维护正义就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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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叹声中,安室透抓住了脑中飘忽不定的信息。这位黄路美纱夜大约20岁的年纪,如果按照这个条件向上倒推,那么她在礼园的最后两年就很有可能遇到任教英语的黑桐纱月。这个时间点甚至与苏格兰那次任务吻合。

这个人很有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他暗中记下黄路美纱夜的名字和信息,决定在晚宴结束后开始调查。

只可惜打开手机他就不免看见了那个红点的gps定位。

果然,森那个家伙还是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吗!他咬牙合上手机。

安室透环顾四周,到处都没有黑桐纱月那干枯而又有些寂寞的身影,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森当时向她求助就是为了完善自己的伪装,那么她也没有理由不做变装。

也好,那就让我来见识一下,你们打算做怎样的伪装。

此时,在不远处的窗台边似乎掀起了小小的风波。

一身简练的贴身黑裙,黑色蕾丝面纱完美地覆盖了妆容精致的脸,一时叫人看不清眼波流转。伫立在窗边的女人就是最完美的裁剪画。

“玄雾小姐,请一定要答应我的这个请求……”中等身高的男人牵起她戴着黑色手套的纤手,有些急切地向她靠近。他脸颊凹陷,眼珠则更加突出。或许是因为长期作息不协调,他身形瘦削,堪堪架住身上的名牌西装。而由于高跟鞋的加持,女人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俯视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在寻求进一步回答前,一只有力的大手将他从女人身上剥离。那飘忽不定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介入:“我就离开了这么几秒钟去拿气泡酒,大名鼎鼎的伊原连恩就开始找上我的女伴。手是不是伸太长了,嗯?”

身穿不规则白西装的男人揽上女人的腰,略施力道就让她倚在了自己的肩膀。黑与白,规整与非对称,二人光是站在一起就极具视觉效果。

旁观的人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之前听说青木家长男的女友好像不姓玄雾啊。”

“那可是青木研一,换女友这么轻松的事难道还得和你报告。”又不知是谁小声念叨。

青木研一只当没听到这些闲言碎语,装模做样地挥了挥手,就牵着他美丽的的影子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伊原连恩像是要找回面子,也整了一下衣领,面色阴沉地走向了宴会厅的另一端。没过多久,一个面容素雅的女人满面愁容地跟了上去。

最终为这场闹剧结尾的是一位老人。他身高大约有两米,威严健壮,身着和服却难掩身上武将的气质。

“所以我才说伊原这臭小子根本不配来这里。”一锤定音。

安室透默默注视着眼前的闹剧,小心收敛起眼中的厌烦。根据旁边几位“好心人”的描述,这个气势堪比织田信长的男人其实是日本画的大师,也是艺术界的名人。而刚才那个当面出丑的男人,伊原连恩,则是今晚拍卖品之一,现代艺术作品钢之心的创作者。

光从立场来看,这也许就是非常刻板的新老艺术家的理念冲突,中间再掺杂一些无聊的个人好恶,这点程度的攻击简直只能算得上是皮毛。

在安静的喧闹声中,容光满面的司仪宣布拍卖会开始。人群中开始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喜悦情绪,沉浸在慈善的海洋里。

他感到有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