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睁开眼。”

朦胧的视野中,有一团金色闯入,待黑桐纱月调整好眼神的焦点后,模糊的色块才变为男人严肃而警惕的脸。

“您是……”她眯起眼睛辨认站在她病床边上的人。

【魔术使用901d100=94失败】

病床上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就差把“您是哪一位”说出口了。

深色皮肤的男人没有说话,他皱着眉转向身后的医师。医师一个小步上前,将手中的检查报告递给他。他粗略地翻了几页,时不时抬头看向黑发女人,眉头锁得更紧了。

“一般来说,失血过量不会直接导致短期失忆的症状,但是根据检查结果,黑桐小姐本身就有非常严重的认知障碍。她似乎无法‘再认识’眼睛见到的影像。比如说我昨天见到了黑桐小姐,我今天再见到她时只需要稍加回忆,就能够确认眼前的人与昨天是同一个。但她却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即使有着这么严重的缺陷,她却还是得到了语言学的博士并且存活至今。如果是一般人的话也许早就被精神压力逼迫到走投无路了吧。”

医师轻声而快速地说出自己的诊断与看法,语气中不乏感慨与敬佩,还参杂着些许敬畏。

“您的调查很仔细呢。”话题的中心人物突然不清不重地评价了一句,脸上依旧是空洞的微笑,“基本就象是您说的那样。”

一直沉默着的金发男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医师离开病房。医师乖乖照做,郑重地关上了门。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黑桐纱月这才仔细打量眼前高大的男人。他身上是质地良好的银灰色西装,领带以及纽扣的选择都透露出几分肃正与规整,标准的制式与装扮减弱了他身上强烈的个人存在感,更像是归于集体的一员。皮鞋被擦拭的很干净,边缘处有着恰到好处的磨损痕迹。

这样一个英俊而利落的男人此时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下垂的眼角因无情而夺目。

“既然你想不起来,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你每天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心中确认我接下来说的话。我是公安警察的降谷零,波洛的店员安室透,以及组织的波本。”

他冷静的声音在单人病房中回响着,双目注视着黑桐纱月,仿佛要把这句话刻进她的灵魂。

“好。”她顺从地接下近乎命令式的要求,没有一点异议。

安室透又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个小型的终端设备,继续补充:“经过手术,你的身体已经被植入了定位芯片,一旦你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我就会按下这个按钮,通过芯片释放电流,造成短效麻痹,明白了吗。”

受害者轻笑一声:“原来这个世界上比魔术师更不把人当人的存在也到处都是啊。结果到最后逃过了魔术协会的封印指定却没有逃过日本公安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黑桐纱月还是点了点头,接受了现实。

“在开始之前,我还需要确认一点。你为什么要摧毁组织?”

“因为诸伏景光的愿望是活着看到组织覆灭,而我想实现他的愿望。”他听到她这样回答。

眼前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友人的名字,这令他恼怒不已。你才认识了他几天,就挂着他的名头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简直就是在侮辱逝者。

他冷酷地反驳:“但他已经死了,你已经失败了一半。”

“嗯,所以我才说我要让他活着看到组织的覆灭。”黑桐纱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鲜活的微笑,驱散了她周围那迷雾一般的气场,显示出真实的期待。

“如果他让你来摧毁日本公安,你难道也要照做吗?”安室透几近咬牙地追问。

黑桐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对着安室怒火中烧的蓝色双眼露出含蓄的笑容,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果然我就不该对你抱有这种期待。”他伸手阻止了黑桐的回答,自嘲似的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挺拔的背影下隐藏的是痛苦,失望,纠结与孤独,只能独自品味。他是意气风发的公安警察,但他也是降谷零。国家的齿轮裹挟着他向前狂奔,但他却没有空间给自己喘一口气。

冷静下来,现在与她合作才能找出更多的情报。但她看上去就像个顶着景光的名号来满足自我的危险人物。

降谷零不想这么做,可是公安的降谷零必须这么做。

而此时的他,还没能理解黑桐纱月话语中的不寻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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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真的去找了mayday,还把她劝回了组织?”贝尔摩德解开发绳,将金发散在两肩,“很难想象像她那样的人会被人说动呢。”她有些怀疑地看向波本。

波本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耸耸肩:“没办法,我的魅力也没法打动她。说到最后,她最需要的果然还是钱啊。”

[心理学?1d100=??]

“哼,这倒是意料之内的回答。”

“哦?以她的消费和生活习惯,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大额支出的地方吧。”他回忆了一下黑桐纱月的住处,相当一般,从家中的装饰以及平日打扮来看,也是非常朴素。反倒是他自己作为波本行动时的各类服饰和装备十分费钱。

贝尔摩德双手在胸前交错,语气中透露出微妙的反感:“作为随处可见的高中教师,确实如此。但是作为魔术师又会怎样呢?”说完她摆摆手,示意话题结束。

见状他也不好再追问,又将话题转回赤井秀一假死之上。

“只要有蛛丝马迹,调查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不到一天就会有答案了。”他换挡加速,眼中是势在必得。

“所以你这次行动叫上了mayday吗?”

“当然,毕竟能够真正确认一个人身份的人,现在也只有她了吧。”

贝尔摩德侧过脸看向他:“所以你之前找机会接近她,让她重返组织,就是为了这件事做的准备?”

波本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谁知道呢。”

“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一下,你最好少让这个女人接触组织内部的事情。我可不想组织里的人不知道在哪天就癔症发作,尖叫着要杀死自己的同伴。”金发女人顿了顿,“与她有关联的自杀事件都不是巧合。”

“我一定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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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计划是,自己单独一人去找那个疑似赤井秀一的冲矢昴,同时让下属的公安警察去追逐两位fbi探员。等到时机成熟就让黑桐纱月读取他们的记忆,确认赤井秀一现在的真实身份与行踪。他也不希望黑桐纱月与公安的同事们走得太近,因此他安排了组织的新人,森,来半途扰乱行动,让fbi与她能够单独谈话,同时也确保她的安全。

至于森的安全,他又何必在意一个组织打手的安全呢?

送走了贝尔摩德后,安室透在约定的地点再一次见到了这个令他相当不爽的新人。

神态放松且温和的男人从酒吧里走出,依旧是与故人相似的气场,不过这一次他带上了掩饰面容特征的黑框眼镜,减少了些许违和感。

“黑桐纱月……吗。”听完他的描述后,森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灵感?1d100=??]

“你认识她吗?”波本问道。

[心理学对抗

波本601d100=39普通成功

森?1d100=?极难成功

波本对抗结果:失败

森对抗结果:成功]

森相当自然地继续问道:“请问有她的照片吗?晚上不小心认错人失手杀死就不好了。”

森的反应也许可以归结于自身性格的扭曲。波本这么想着,找出一张她高中入职时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女人挂着朦胧的笑容,清秀的脸却难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森看着照片,非常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低声说道:“我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