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在看到太宰治的第一眼,我就理解了像他这样在头脑上跟我很像的孩子,为什么会被森鸥外坑进港口mafia。

一个心存迷惘、寻求救赎的小孩,可比一个自始至终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的小孩好蛊惑的多。

唉,真可怜啊。如果是这样一个受到蒙骗的孩子,那顺应老爷子的意思多照顾一下也没什么不行的。

——这样的想法,终止于这个小孩脱口而出说要杀了我的时候。

我的笑容僵硬了一秒,然后大受打击的捂住心口后退了一步:“什、什么!居然会有人对瑛二大人我的亲和力无动于衷,甚至初次见面就心生杀意……!”

而且他刚才说什么?“你也叫瑛二”?因为我叫瑛二所以才想杀了我吗?是不是有猫病啊!瑛二大人我的名字可是除了记忆之外唯一跟着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宝贵之物,任何人都不能对我的名字有意见!!

——这什么臭小鬼!一点都不可爱!瑛二大人我不要照顾他了!

忙着悲痛的我理所当然地忽略了彻底爆炸的中也对不可爱小鬼的追杀。

什么?我刚刚还想着不能在入职第一天就让两大干部为我打架来着?

呵呵,这种无聊的考虑怎么能比得上我受到伤害的心灵。

“呐,你。”

就在我冷酷无情的思考着该怎么让那个叫太宰治的小鬼明白尊重他人是很重要的时候,小鬼的声音正好在我耳畔响了起来。

我斜睨一眼,盯着迎面而来的拳头。

“啊哈哈哈,真的珍惜这个人的话,就要小心一点啊,中也。”

像一条灵活的游鱼一样从我的左边窜到右边的太宰治嬉笑着,挑衅的看了眼最后一刻堪堪收手的中也,又重新用深渊的入口一般的眼神看向我,笑意深沉且凉薄。

“不然的话,你最珍贵的东西可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毁掉呢……”

“太——宰——!!”中也发出被触碰逆鳞的野兽般嘶哑的吼声,伸手就要去抓他,却被太宰治一扭身躲过。

两个心理年龄加起来可能还不到六岁的幼稚小孩开始绕着我打转,被围在中间的我不由得露出死目,出声试图阻止这场闹剧:“好了,中也,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没有人能伤到我的啦。”

“这可不一定。”太宰治抢在中也之前回答着我,眉宇间闪过强烈的嘲弄,“不幸的降临总是毫无征兆的,像中也这种没脑子的蛞蝓,想保护的东西最终都会离他而去,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

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我就看到中也的瞳孔狠狠一缩,露出独自舔舐的伤口被毫不留情的撕开暴露在天光下一般的……脆弱到令人心疼的表情。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就用冷漠掩盖了一切,像捍卫着最后的宝物一样拦在我面前紧紧抓住了我,声音沙哑无比:“……唯有瑛二哥,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哪怕付出生命,我也会保护他。”

“没有说服力啊。”太宰治露出讥讽的冷笑,他似乎知道一些关于中也的事,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格外笃定,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中也的反应,“如果全部都交给小矮子你,最终的结果还是会变得像「羊」那时候一样吧?”

中也的脸色“唰”一下白了,惊慌的眼神立刻投向我。

“像「羊」那时候一样?”

我慢吞吞的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看了太宰治一眼,而后安抚的看向中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中也,这是什么意思?”

中也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攥紧拳头不敢对上我的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半晌都没能说出来话。

“这件事他可没脸对你说。”太宰治充满恶意的勾唇,像个恶作剧得逞后迫不及待的想揭秘手法的小孩一样凑近了我,“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初代「羊之王」——”

我闻言对上他阴鸷的眼睛,对他能知道这个名号并不意外。

「羊」存在一位初代目,这是只有上一辈的横滨本地人才有可能知道的事,毕竟我离开横滨之前曾特意对自己的情报做过封锁处理。

按理来说,在我走后才被森鸥外收养的太宰治是不可能知道初代「羊之王」的事的。

但好巧不巧,他的身边就有那么一位“上一辈”,还是至今都很眼馋我的才能的“上一辈”。

——我可是知道的,在我的身世暴露之前,森鸥外那只老狐狸一直将我视作最完美的钻石,暗搓搓的想把我变成他忠诚的怀刀。

只可惜我有一个身份能对他造成绝对压制的爷爷,这让他不得不放弃了我,哭戚戚的目送我去做警察。

而根据我打听到的传闻,我面前的这个叫太宰治的小鬼无疑就是森鸥外新找的怀刀。

不自夸的说,太宰治很聪明,在我见过的人里他是唯一能和我相提并论的聪明人,但是很显然,在我这个文武双全的前者的对比下,只是智力专精的太宰治并不能让森鸥外那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男人满意。

而且太宰治身上明显还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比如他过分荒芜的眼神,比如他身上的绷带。

而我,(因为太会演戏了)就比他好掌控的多。

如果森鸥外不是觉得前后两任弟子有较大落差的话,太宰治提起初代「羊之王」的语气怎么会如此熟稔,而且饱含恶意?

很显然,这是个表面很丧、实则傲慢的孩子,能对我有这种态度,森鸥外怕不是三天两头就要在他面前讲我的故事,还要哀叹“要是‘那个孩子’还在……”吧?

至于为什么能确定我就是初代「羊之王」……

很简单,从中也这里入手就够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羊」怎么样了,便宜爷爷和小混混都只告诉我中也在三年前加入了港口mafia。

但是,根据中也的忠犬性格和眼前这两个人的反应反推……「羊」的结局恐怕不怎么样吧。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中也为什么会不敢直视我,又为什么对我抱有这种过保护的态度——因为我是仅剩的独苗苗嘛。

而熟知「羊」的事的太宰治,自然也就能根据中也的过保护和我的身手,推导出我就是让他长期被比下去的初代「羊之王」。

以上这些都很好推断,唯一让我不解的是,太宰治为什么会露出一副认识我又不认识我的样子。

……嗯,不过我倒是对他突然用如此伤人的语言攻击中也的原因门儿清,毕竟他已经说了——

他想让我死嘛。

“不,不用了。”

我眨眼间想好一切利害关系,抬手安慰的揽住中也的肩膀,微笑着对眼底满是看好戏神色的太宰治说:“「羊」的事,我不想听一个外人在那里大放厥词,有中也告诉我就够了。”

此话一出,中也立刻瞪大眼睛看向我,太宰治则是隐去了浮夸却虚假的笑容,颜色如枯叶般的单眸冷冷的睨向我。

我笑眯眯地表示自己已经完全看透了他的目的:“请问,这位太宰君这么尖酸刻薄的暗示我中也保护不好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冷笑着表示你看透了又如何:“当然是建议你不要眼瞎的葬送了自己。不要做中也的直属部下了,来我的手下如何?都是些不用出外勤的简单工作。”

“哈啊?!太宰你这混账说什么梦话——”

“呵呵呵太宰君说笑了,我这个人天生爱热闹,完全不想做不出外勤的工作呢。”

我假笑着按住怀里的小炮仗,用眼神吐槽我脑子有病才会答应你,当我看不出来你要我只是想名正言顺的整死我吗。话说——

“太宰君,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我终于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交(试)谈(探)到这里,我也对情况多少有了点眉目:太宰治和中也现在的状态都不怎么正常,一个异乎寻常的尖刻,另一个异乎寻常的易怒,而起因都是我。

我能理解自己的小橘犬在久别重逢后格外易怒又护短的原因,但太宰治对我心存杀意,却又仿佛心存眷恋,以至于他有点不自觉针对中也的理由,我却始终搞不懂。

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太宰治的存在,我确定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那么问题只有可能出在……我穿越来之前?

也不对吧,我比他大六岁,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太宰治才多大?说不定还在吃奶呢,能记得多少事。

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一点都不喜欢当谜语人的我便直接问出口了。

太宰治眼睫微垂,没有被绷带包裹的眼睛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没在看我。

须臾,他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双手插兜朝着我走来。

中也立刻戒备的挡在我面前,被我安抚的拍了拍肩膀也没有让开,眼中的敌意反而更深了。

太宰治也不在意他,只是面色冷淡的从我身边走过,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忽然不答反问:“你姓什么?”

“?夏目。”我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偏头不解的回答。

“夏目……”太宰治轻轻咬着音节,意义不明的轻哼了一声,目光沉沉的直直盯向我,“你真的不想做我的部下?”

我心想我想不想有什么用啊,果然下一秒,太宰治就冲我恶劣的笑了下,和中也同时说道:

“你不想也没用的。”

“他当然不想!!”

空气寂静了一秒,而后太宰治看着我处变不惊的样子撇嘴,中也则气得浑身发抖:“太宰治!你混帐也有个限度!!你手底下不是早就有芥川了吗?!”

“芥川?”太宰治移开和我对视的眼睛,闻言十足冷漠的说:“我受够他了,让他滚去游击部队待着吧。”

“你——!!”

“真这么不服气的话,你就争取今天之内成为干部试试啊,中原准干部,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对你看中的人出手了。”

或许是不想再跟中也扯下去了,太宰治不耐烦的搬出了职位来压人,然后看都不看中也,伸手牢牢抓住了我的手腕,看不出情绪的单眸黑洞洞的,传达出让人窒息的压力。

“明天开始,别忘了去我那里报道。”

他这样语气轻缓的强调道。

呦呵,这小鬼,威胁起人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真可惜,瑛二大人我最喜欢对这种自以为全天下他最聪明的熊孩子说不了。

我露出看不见眼珠的灿烂笑容,“啪”一下挣脱他的手,然后取下不知何时黏在我袖口的窃听器,在对面的青年阴森的注视下“噼啪”一声捏得粉碎。

“真抱歉啊,太宰君,我这个人呢,最讨厌别人威胁我,监听我,试图控制我。”

我将碎掉的窃听器扔到他脚下,后退一步站到中也身边,眉眼弯弯的说出直白又无情的话:“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我是绝对不会选你做我的上司的。不过你和中也也不用再争执下去了,我已经决定加入贵组织的黑蜥蜴。”

“黑蜥蜴?为什么——”中也听到前半句时还一副扬眉吐气的可爱得意样,听到后半句又皱起了眉头,下意识想问我为什么。

我给他递了个眼神,他微微一哽,只好忍住疑惑乖乖的闭上嘴。

我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太宰治。

“最讨厌……?”黑发青年几不可闻的重复着这个词,嘴角的笑意收敛到几乎看不见,空洞荒芜的眼里蕴含着某种亟待崩坏的情绪。

在这一刻,这个清瘦的青年身上传递出了惊人的毁灭气息,第一次用完全褪去了那种莫名的恍惚的眼神看着我,恐怖的像打开了什么恶意集结体的开关。

面对这样的他,周围那几个黑手党全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连中也都忌惮的握住了我的手,蓝眸审慎的望着自己的搭档。

我将这些人的表现尽收眼底,或多或少的感到了丝丝兴味。

看来这位太宰君真的跟我很像——我是指头脑和令人惧怕的手段这一方面。

那么,入职第一天就能让大家都害怕的太宰干部吃瘪的我,肯定能以最短的时间获得尊敬吧?

我在心里噼里啪啦的打着小算盘,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就是在利用太宰治。

不知为何,我莫名很喜欢看这孩子变脸,每次看到都觉得心情愉悦——这种心理,或许可以类比成你希冀看到一个缺少社会毒打的熊孩子真的被毒打,然后在你解气的注视下哭唧唧的被扑灭嚣张的气焰。

简而言之就是,我想看太宰治哭。

——嘶,好像有哪里不对?

算了,反正我的任务只是把他从港黑摘出来,以后大概率是没什么瓜葛的,所以就按自己的心思办吧。

我愉悦的这样决定着,完全不打算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恶趣味又加重了,直接揽住中也准备离开:“那就这样,拜拜啦太宰君,以后工作的时候遇见了要多多指教哦~”

背后安静了一小会儿,随后传来太宰治阴测测的声音:“你以为你真的能去黑蜥蜴吗?”

“嗯,我当然可以。”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勾唇指了指头顶,“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问问那个人。”

太宰治瞬间明白了我是指森鸥外会在我跟他之间选择我。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可怕的像暴风雨前的乌云。

这副表情很好的取悦了我,让我好心情的多看了几眼,才笑嘻嘻地回头,摘下中也的帽子揉了把他的头发:“呦西中也!带我去横滨最大的赌场玩一会儿,然后我们就去干饭吧!”

“等等、瑛二哥!不要像对待小孩一样揉我的头啊……!”

中也无奈的抱怨着我,同样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扯出了一抹胜者般得意洋洋的笑。

“——所以,森先生真的打算按他的意思办?”

港黑大楼顶层的办公室内,黑发青年无视了在自己脚边画画的少女,眼神阴郁的如此询问。

“是啊,太宰君,瑛二君的背景就是这么厉害,我也是没办法啊。”

不远处的办公桌后,森鸥外双手交叉无奈的说着,但从他充满喜意的眉宇中,太宰治却并没有读出多少无奈。

失而复得的惊喜反倒更多一些。

青年神色模糊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听不出情绪的开口道:“森先生,你以前为什么从没有告诉过我,初代「羊之王」的名字是瑛二?”

“嗯?这有什么要紧的吗?”森鸥外似乎很迷茫的眨了眨眼,“是瑛二君离开横滨之前特意叮嘱我不要说的,怎么了?”

“离开横滨?为什么?”太宰治捕捉到重点。

然而,森鸥外却明显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反而笑眯眯的、带着点兴奋反问道:“这是怎么了,太宰君?你好像对瑛二君很感兴趣呀?是也被他的聪慧震惊到了,想要请教一二吗——”

“啊我突然想起来游戏的活动时间开始了就先走一步了哦森先生!”

刚才还满身冷肃的青年忽然大惊失色,跳脱的连话都没说完就往外面跑,让一直看着他离开的森鸥外不自觉勾起唇角,笑得很是意义不明。

森鸥外并不知道夏目瑛二为什么会突然到港口mafia来。

他想过这个举动后面会不会有自家老师的授意,但转念一想,自家比谁都爱着城市、支持三刻构想的老师必定是不会害自己的,既然什么都没跟自己说,那自己就乐得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比起不自量力的揣测号称“传说中的异能力者”的夏目老师,还是思考一下怎么薅瑛二君的羊毛比较愉快,不是吗?这可是时隔八年之后难得的机会呢。

至于春心萌动的中也君,以及似乎对瑛二君的感官格外复杂的太宰君嘛……

森鸥外拿出今早伴随一只小鱼干一起出现在自己桌头的照片,看着那上面英姿飒爽的蓝发警官先生,有些忍俊不禁的低声笑了起来。

反正警官先生对横滨的组织和人都毫无兴趣,也不可能在这里久留的,就由着这两个孩子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吧。

毕竟……那可是面对年仅十岁的中也君的眼泪,都可以丝毫不为所动的冷酷男人啊。

门外。

急匆匆从办公室离开的太宰治慢下脚步,脸上精心表演出的着急缓缓消失,面无表情的抬手按住了耳麦。

里面传来刚分别十几分钟的两人的声音,赫然是夏目瑛二和中原中也。

不过……

揣在兜里的手轻轻摩挲着被捏碎的那个窃听器,青年远超常人的精致眉宇间染上阴翳,难得有些揣摩不透一个人。

捏碎了他自以为毫无破绽黏上去的窃听器,却对另一个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仓促扔上去的窃听器恍若未觉。

是故意的?还是说在捏碎一个之后就降低了防备,所以不慎中招?

他现在听到的这些话,真的是对方无意间说出来的真心话吗……

窃听器里传来断断续续不甚清晰的声音。

太宰治估计这是因为对面两个人在信号不好的地下车库中,这意味着只需要再过一小会儿,他就能听到两人在寂静车厢内的交谈。

他垂眸沉思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不管真假,先听听再说。

就在他下定决心的下一秒,清晰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最开始是中原中也不服气的小声询问:

[“瑛二哥,你以前真的没见过太宰吗?”]

[“嗯,我很确定没见过。”]

[“那……”]

[“不过。”]

清冽磁性的声音简短的吐出一个转折词,让太宰治不自觉的顿住了脚步,只觉得一颗心仿佛也随着对方含笑的话语微微提起,[“我现在确实对他很感兴趣。”]

——感兴趣?

太宰治摩挲着耳麦,心里讥讽的想:真巧,他也是。

对面传来中原中也不敢置信和不悦的抗议,太宰治对此兴致缺缺,却莫名期待另一人会怎么回答。

忽然,中原中也话锋一转,抗议变成了凝重的告诫:[“瑛二哥,太宰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别跟他靠的太近。”]

嗤。

是啊是啊,反正他是那家伙“最·讨·厌”的类型嘛。

太宰治几乎冷笑出声,对接下来的谈话瞬间失去兴趣,一下子把耳麦抠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把耳麦收起来,再在心里狠狠骂几句小矮子,耳畔就忽然传来男人逐渐远离的,轻盈而温柔的笑音——

[“没关系的,无论看起来怎样,修治少爷都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啊。”]

——啪沙。

耳麦被陡然颤抖的指尖捏碎。

碎片四溅,猩红的血液溢出,映在收缩如针鼻的瞳孔中。

不可能。

不可能……!

缠满绷带的手不可抑制的发着抖,又被青年自己紧紧攥住手腕,强迫身体停下这种内心剧烈动荡的表现。

不可能的……因为那个人——那个唯一知道“修治少爷”这个称呼的人——已经死了啊!

津岛瑛二他……他已经死了啊!

虚空之中仿佛传来震耳的巨响,尘封已久的、痛到几乎不敢触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出来。

太宰治垂头倚靠着墙壁,刘海遮掩住破碎的琉璃般溢满水光的眼瞳。

在这个时隔十一年的寒冷冬日里,他被那声刻入骨髓的温柔称呼带领着,回忆起了自己垃圾一样的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