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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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藤宴在即,国教学院的人大都闭门不出,勤加修行,虽然凭他们的实力已然稳赢,但凡事有个例外,怕就怕万一。
落落与轩辕像往常一般捉对练习,不动真元。落落全靠招数和技巧,轩辕全凭一力降十会。长生在旁点拨,力求两人的实力有所精进。
“落落,你灵巧机变,博闻强记,可习百家之长为己用,一通百通。”
“轩辕,你身如坚壁,力可抗山,若能加快速度,重力可予百倍上涨,攻击一切。”
“春山空月。”长生念出招式,落落抬脚下腰,弯出新月的形状,鞭子顺势甩出,破空声绽开。
“山重山。”长生接着念,轩辕接连劈掌而出,掌风一重接一重,挡了鞭子不说,威势碾压向落落。
“陌云初霁。”长生再念,落落收鞭旋身,手臂轻摆,竟然将无形的力道退散了去。
“海纳川。”长生又念,轩辕抬手划过虚空,接纳外力为己用,气劲若磅礴大海般涌向落落。
“星起天外。”落落挥鞭使出剑法,连点百出,恍若星辉,气劲原路返回。
“起波澜。”轩辕双臂猛击虚空,劲气若海上波澜,翻涌着抵挡。
“轻风翦雨。”落落平挥落雨鞭,分隔波澜劲力,一时间,风停雨歇,海归宁静。
远处何人在窥探,举棋难定,语音不详,“这陈长生不过一介凡人,缘何能得落落殿下的青睐,还负起指教之责,俨然一副师导的做派。这等蝼蚁,要他死很容易,可是关系到殿下就不得不慎重了。有容啊有容,你可真给我出难题,我要如何在不伤他性命的情况下,拿回婚书呢?”
落落原本在慢条斯理地收鞭子,却突然转身定睛看向远处的假山,然而她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殿下。”轩辕一步上前,护在落落身侧,警惕道。
“”落落凝神闭眼,片刻后道,“刚刚有人在看我们,我闻到了一股香。”
“香?什么香?”长生走下阶梯,来到落落身旁。
“桔子加青草,还有淡淡抚神香,”落落辨析气味后笃定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神都皇宫无处不奢华,却有一座小桔园格格不入,也无人可擅闯,因为那里住着帝令女官,莫雨。莫雨之名少有人唤,因为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大多数的人都要尊称她一声莫大姑娘。别人养黑马,黑鹰,黑蛇,而她却养着一头黑羊,时常喂其青草。双十年华便已聚星的她也算是神都第一人了,手持国玺替圣后操持朝堂要事,更让她无人敢对其不敬。听闻她因为处理朝堂事务而忙得难以安眠,所以要借抚神香方能休息片刻。由此可见,身带这三种味道的人究竟是谁了。
长生自小住山野,可不知这些,“是谁?”
“还能是谁,帝令女官莫雨莫大姑娘呗,”落落提起她便没有好气,“那个女人我很不喜欢,你也离她远点儿。”
“你们不和吗?可是谁敢跟你不和?就算是帝令女官也不行吧。”长生疑惑,凭落落的身份,阿谀奉承的人多的是,敢跟她起嫌隙的人万万没有,徐神将虽然算一个,但他不是不知道落落的身份嘛。
“我一步聚星,她已然聚星,我曾想跟她比试一番看看差距在哪,她却断然拒绝我!”落落跺脚,愤然道。
长生哑然,心想就为了这呀,打回场道,“可能她怕伤到你,难辞其咎?”
“我自个儿提出的比试,出事了我自然会担着,谁能怪她,”落落不忿,“就她叽叽歪歪,推三阻四,表面恭恭敬敬,其实眼里根本看不上我,就把我当不懂事的小孩儿哄着玩,我也不稀罕理她!”
“不气不气,”长生忙给落落拍背,“那就不理她了。”
“不对,那女人眼高于顶,平时也忙得很,不会莫名其妙地跑来我们这儿看我们修行。”落落突然反应过来,纳闷道。
“应该是替圣后过来看看殿下的近况吧。”轩辕对莫雨不甚关心,不以为然道。
“是吗?”落落存疑,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地摆手道,“算了算了,管她呢。小容儿姐姐还在南方,她现在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兴许是无聊了才出来瞎溜达。轩辕我饿了,给我做吃的去。”
“好咧!”轩辕憨然一笑,抬脚便走向厨房,能给殿下做饭是他的无上荣耀,就是厨娘想搭把手都不行。
落落抬脚要跟上,却见长生动也不动,忙拉上他一块儿走,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快走呀长生,你还没吃过轩辕煮的菜吧,我告诉你呀,轩辕自小在我的调教下,是上得战场,入得厨房,武艺和厨艺齐平的,我平时想吃点别的都靠他给我开小灶儿,金叔叔偶尔酒瘾犯了,还一定要吃轩辕做的下酒菜呢。”
“哦是吗?那要好好尝尝尝尝,”长生心不在焉地说话,扭头看着假山那处儿若有所思,【原来她是徐有容的朋友,那么会是为了婚书而来吗?婚约一事确实该解决了,不然越拖越麻烦,神将府的人可老在国教学院外转悠呢,若非落落的人暗中护卫,早闯进来了。】
正在这时,长生的心脏突然像是被人攥紧一样的疼痛起来,让他忍不住捂着胸口闷哼出声。
落落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却见长生面无人色,嘴都白了,忙扶着他关切道,“怎么了长生?!你别吓我!”
“我没事,”长生想牵出一点笑意叫落落宽心,却疼得站都站不稳。
落落急得快哭了,“还说没事,你都这样了,快把手给我看看!”说着她便要抓过长生的手。
“你别看,”长生想躲却没有力气,整个人只能挂在落落身上。
落落一手抱着长生的腰,让长生方便靠着她,一手撸起长生的衣袖看向他的手腕,“怎么会?银线为什么会长这么多,都要到肘心的位置了。”
长生眼见瞒不过,只好坦白,“我前些日子试着定星,却发现我连定星都不行,还加快了银线的生长。落落,你说,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修行了?”
“不会的,”落落含在眼眶的泪珠扑簌簌落下,却还要故作坚定地劝慰长生,“你可以修行,而且可以修到神隐,让命运脱离轮回的轨迹从而逆天改命,我相信你可以,你一定可以!”
“是吗?”长生惨白着脸笑道,觉得自己的心口因为落落的话而好受了些,“落落,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逆天改命的信心都是你给的。每一次,当我绝望的时候,都有你在身边。”
长生最初知道自己命不好的时候是在幼年,而那一年,他正好遇见了落落,看见了希望,当他越长越大,病越来越重的时候,是落落通过红线传递而来的话语让他有了渴望。
长生想要长大成人,想要见到落落,如今落落就在身侧,而他却想要更多。
时间只有一年,长生很急,因为他被命运追赶着停不下脚步,然而越急越错,说不挫败都是在逞能。可是落落呀,她就在他的身側,那么再难也得撑下去。
【我想活着,我要活下去,我有落落。】
陈长生左手腕上的夺命银线原本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如今也困扰了落落。这天,她竟是久违地回了百草园,没在国教学院待下去。因为她一看到长生,就会想起那银线,想到那银线她就会想哭,可哭于事无补不说还会让长生担心,所以她决定在调整好心情以前就不去长生面前晃悠了,免得长生压力大还要调回头来宽慰她。
“哎,怎么办呢?”落落随意地坐在草地上,两眼无神地喃喃自语,手里揪着青草叶,轩辕一早就被她打发去做甜羹了,因为她现在心里苦,需要甜的东西来调剂一下。
“落落。”一道威严却透着慈爱的声音让落落回了神。
落落直起身子抬眼看去,立马站立起来,乖巧道,“圣后,日安。”
“一大清早你便没精打采的,怎么?遇上不开心的事了?”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无聊了而已。”落落回避了这个话题,不敢随意将长生的情况往外讲。
“既然无聊,何不去天道院学习,整日里在国教学院混日子,你让我怎么同你父皇母后交代。”
“人家哪有混日子嘛,”落落走到圣后身边,扶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我每天都有修行,跟轩辕一起磨炼对战技巧。我敢说,现在就是神国七律一块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圣后勾了勾落落的鼻子,没好气道,“净吹牛,别说神国七律了,就是七律之首的秋山君你也打不过了。”
“什么嘛,人家半年前可是挤掉他成为了点金榜榜首,怎么可能打不过他。”落落可爱地皱了皱鼻子,不服道。
“你也说是半年前了,”圣后拍了拍落落气鼓鼓的小脸,接着道,“这等人杰又怎会甘愿止步不前,就在前些日子,他已经破境入聚星,上逍遥榜了。”
“什么?!”落落大惊,跺脚道,“可恶,我境界输给莫雨不说,现在还输给秋山君。”
“你也不想想自己才几岁。”圣后摸了摸落落的头,眉宇间少了两分威压多了些许柔和。
“天分又不看年纪,输就是输,”落落撅嘴,反省自己近日来的懈怠,继而下定决心道,“我很
快也能破镜,一定争取十九岁聚星,成为史上最年轻的聚星高手!”
“哟,有志气,”圣后轻笑,将落落散在肩上的发辫收拢整齐,继而道,“既然如此,你更该好好学习才是,国教学院连个夫子都没有,你能学到什么?还是听我的话去天道院吧,我可以让院长茅秋雨亲自教你。”
“阿~,您又提这个,”落落满脸的不乐意,拉着圣后的袖子轻轻摇晃,摆明了不依,眼珠子转悠一圈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狡黠道,“您不知道,落落前些日子其实去报名天道院了,因为不想他们是看在我身份的面子上才让我去上学,所以我是隐姓埋名去的。只是没想到呀,原来我实力这般不济,人家根本不收我。既然如此,我现在又怎么好腆着脸,靠您的关系走后门去。”
“天道院竟然不收你?”圣后有些吃惊了,凭落落的本事,就算不是公主也该叫人抢着收才是,怎么可能被拒绝,“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好好说。”
“哦,”落落乖乖地点头,接着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当然用词遣句上是主观多一些,客观少一点。
圣后还能不知道落落的小心思,也没多做计较,却也明白有了这一出,想叫落落上天道院是万万没可能了,只能迁怒道,“徐维信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是就是!”落落得意忘形地捧哏,被圣后敲了一记。
圣后看着落落小人得志的模样便来气,“你就胡闹吧,堂堂公主还能叫小小神将欺负了去,平日里的气焰丢哪了?”
“哎哟,在长生面前就不好那般放肆了,若是惹他不高兴可怎么办?”落落摸着被敲疼的额角,期期艾艾道。
“长生?”圣后意味深长地念着陈长生的名字,忍不住问道,“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让你另眼相看?”
“您是说长生吗?”落落一说起长生双眼便发亮,嘴角会带笑,“他呀,是个爱读书的书呆子,也是个可爱的书呆子,别人掉书袋我会睡着,可是他掉起书袋来我会觉得好厉害,好想听他一直说。”
“”圣后挑眉,接着听下去。
“他严于律己,从来都不曾松懈半分。他懂得坚持,决定了的事情便不会放弃。他不在乎身份,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落落伸着指头边数边说,三个他他他让圣后眉头一跳。
“”圣后张了张嘴,却没想好要说什么,只能忍着再往下听。
“他爱干净,喜清静,性子沉稳,听起来好像是个无趣的人,但我就是喜欢跟他在一块儿。他会给我吹埙,给我念书,给我挑鱼刺,还有啊,他会教我写字,教我画画,还教我修行。待在他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很满足,而且我希望可以一辈子都待在他身边!”
“咳咳咳!”圣后握拳掩着嘴咳嗽,心下想着什么没人知道,但她的额角青筋狂跳。几个呼吸平复下心情,她皮笑肉不笑道,“听起来倒是后生可畏啊。”
“哎,圣后你怎么知道?”落落像是没有察觉圣后的态度,喜滋滋道,“我还没说呢,长生可是通读三千道藏的人,比那什么神国第二律苟寒食强多了。”
“好了!”圣后连忙制止落落的话,因为她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冲到国教学院亲自灭了陈长生,那样就实在太有失身份了。
【白帝白后,我愧对你们,才小半年的功夫,你们家闺女就沦陷了。】
圣后沉痛地想,对于自己的疏忽很是懊悔,她却不知,哪里是小半年呢,早在七岁那年,两人的红线就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