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雪花飞舞去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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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寒冬,根据工作安排我要去郊区阳城参加一个会议。如今的我们,四季不分、黑白不明地热火朝天地忙,完全没有了自然的规律,实际上却是忙来忙去,一无是处,并非乐此不疲,而是一片赶鸭子上架的喧嚣,恰如一支混乱的乐队,指挥不识谱子,乐手多滥竽充数,以声音的分贝高低评分考核。文章写得华华丽丽,类似于明代的青词,而实际的业绩却如一缕青烟消逝。《扯淡论》一书虽然简短,却揭示了一个我们一直不敢面对的现实问题,那就是扯淡,比撒谎、欺骗的危害性更大更可怕。
那个开会的地方虽然地图看了又看,真的开车去,却不得要领,在立交桥下东奔西突,坑坑洼洼的土路走了一圈,掉头回来。这时候,雪花飞舞,彤云密布,本来充裕的时间有些紧张了起来。慌乱中拐弯车道直行,回头一查交通app,果然扣二分罚100,早知如此,不如打车了。
还好,及时赶到开会地点,把去年的工作汇报一下,听取其他人汇报。领导显然如其所说分管过文化就很有文化的样子,我提到一个话题,他竟然摇头不接茬,最后说他没听说过。陪他吃了一盘子自助餐,来到了另外一个区域找到了我的司机——老张住在城阳,听说我过来开会,且有自助餐,有生鱼片,欣然而来。这个司机已经喝了两瓶三鞭酒,嗓门开始大了许多。等与会人员撤离,我继续陪他吹牛,吃自助,嗓门又高了三度。
饭毕,老张带我去看了他的老家——大寨村委,四五进院落,保持着晚清民国的风格。这个资本家的后代不知所踪,老张也不告诉我,于是解放了就成了村小学。摩天高楼里,有这么一片古色古香的小院落,不伦不类。如果房主或其后代遭遇前两年的拆迁建设,这能得到多么一笔丰厚的补偿金啊!老张真是到了家了,看门的保安、打扫卫生的老头,都认识他。
这个村我曾于二十多年前来过一次,有一个同事告诉我村里的企业做呢子大衣,我就来给母亲买了一件,花掉了半个月工资60元,并且在他家里吃了午饭,看了村里的古槐树。如今古槐树还在,低矮地矗立在高楼林立的小区里。老张给我拍了个照片作为纪念。
然后,我们去了附近公园,冰封的湖面,飘扬的柳条,寒风瑟瑟中,我们在蓝天白云下游走。老张偷偷告诉我,这里是个钓鱼的好地方。“怎么今天没提桶呢?”一个保洁员问老张。原来老张每天来公园遛弯,都提两个塑料桶,灌上水,轮流用手指提着,负重锻炼,然后回家用水浇花——怪不得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房子出租多少钱呢!浇花的水不花钱,吃生鱼片不花钱,要钱干什么呢?这是一个神仙啊!不过,人以群分,我也算半个神仙了,开个会都能翻新花样,还有什么生活的苦闷呢?
透过水边的风铃,就看到了远处的门山峰。那里是我和老张第一次见面攀登的地方。山下的藏君洞,曾经于某个寒冬到访,当然是老张引路。他建议年前再去藏君洞,取回山泉水泡茶。
一个小姑娘寒风中穿着比基尼,同伴在给她拍照。我悄声告诉老张:“你们阳城姑娘真厉害啊。”老张看了半天看不出子曰,原来他的眼神真的比我还差。等他看明白了,竟然大喊:“不是我们阳城的!不是我们阳城的!”
出了公园,老张哈着酒气跟我告别,我便也就开车回家了。
将此文发给老张,老张说太长,于是学习他的样子,写成打油诗,一并发送。此公感叹:情商太高!
雪花飞舞访阳城,不忘神仙老友张。
冒充司机喝醉酒,领导开车访故乡。
大院主人今何在?化作晴空白云开。
摩天高楼压古槐,不见当年小巷街。
水上公园冰封处,风铃叮当奏旧曲。
小嫚曼妙比基尼,老张眼珠掉落地。
触景生情暗伤神,老张低语初恋人。
两次幽会闹翻脸,转身离去气冲天!
纳闷老妻乐游处,我给老张解谜底:
嫂子或许会男友,此处乱石有故事~
老张马上六十退休了,回家听说大舅哥病情加重,不由得想到自己也早晚有这么一天,难免伤感唏嘘,于是赋打油诗如下:
如果我老了,我病了
如果我老了,我病了,
躺在床上,
哪里也不能去了,
我会将病痛强行忍住,
将泪水留在心里,
而脸上露出的是如故的微笑,
面对我的家人
我会全他们离去,
各忙各的,
给我一个清闲的空间,
让我静静地看一本书,
如果能动笔,
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回顾自己的人生,
写下点儿人生的感悟。
或许,萦绕我心头的不仅仅是病痛
而是死亡,是留恋,是不舍
舍不得我爱的人,
我爱的世界,
我爱的一起……
在跟这个世界告别以前,
我不想看到亲人为我而痛苦
于是,
我决定消失,
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或者一个陌生的景区,
独自坚强地延续自己的生命,
治疗自己的病痛
或许,
我康复了,
再回到亲人的身边,
或许,
我离去了,
含着微笑,
幸福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