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复命

这世间从不缺少奇怪的事情，也从不缺少奇怪的人，就像柳慕白几人所见，奇怪的男子，奇怪的算命摊子，奇怪的医术，奇怪的性格。

当算命男子离开几人之后，一个黑衣人悄悄跟了上去，半个时辰之后，黑衣人却再也见不到男子的身影。而正当黑衣人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男子却鬼魅地出现在他的身后，一个转身，他正好看到。

黑衣人吓得往后跳了三步，发现是刚才在算命摊附近遇见的男子后，慢慢镇定下来，然后说道：“先生高人，我家主人最喜欢结交先生这种能人异士，不知道先生可有时间，与我去见一见我家主人？”

男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黑衣人，只见此人身材不胖不瘦、长相不美不丑、声音不大不小，如果不是穿上这身黑衣，在接上见到都不会注意到。

几息之后，男子点了点头，对着黑衣人说道：“带我去见你家主人吧。”

黑衣人拱手施礼，转身向远处掠去，男子则是徐徐跟在他的身后，却没有被他落下。

戚磊等人在将整个长安城都搜寻个遍之后，也没有找见“狗熊”所说的大户人家，想来此事也急不得，只好先行作罢。

虽说戚磊想要带着几人在长安吃喝玩乐，结果找了一天的人，根本没有吃上什么，风楚楚在旁边不断地对戚磊说着“饿了、饿了，我要吃好吃的”。

于是戚磊只好带着柳慕白等人来到了长安城新开的一家名为“宝丰楼”的酒楼。

宝丰楼开在长安城最繁华街道的一处丁字口，三面街道，一面靠墙，虽说新建酒楼，但是气势恢宏，颇有争夺天下第一楼的气势。

风楚楚站在宝丰楼外，望着气势恢宏的宝丰楼，拿出一个绢布小本子，开始记录了起来。

戚磊看着她的动作，奇怪地问道：“三妹这是干什么？”

风楚楚也不抬头，直接说道：“哦，我这不是给我们天机做江湖记录么，天机榜涵盖各个方向，当然也会有酒楼排行，在江湖上游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长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气势磅礴的酒楼。”

戚磊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这宝丰楼虽然建的时间不长，但是在长安城如今可以说是第一号。”

“我那年来长安的时候可没有这酒楼，谁知道好吃不好吃”，“狗熊”在旁边说道。

戚磊也不答话，直接带着几人进入了宝丰楼，一楼为大厅，全是散桌，有四人桌、八人桌许多，戚磊也不停留，向掌柜的摆了摆手，直接带着几人上了二楼。

二楼和一楼的布局完全不同，整个被隔成了许多个雅间，每个雅间都有一个极其文雅的名字。

戚磊领着几人走到一个名为“金兰阁”的雅间，一一落座之后，喊过小二开始点菜。

小二拿着一个简单的细杆毛笔和一个与风楚楚所用记录的绢布一样材质的手帕，对着几人说道：“几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戚磊瞧了瞧几人，然后对小二说道：“去随便上几个下酒的好菜，再来上五壶女儿红，要快，我们都饿了。”

“得嘞，客官您稍等”，小二说罢，将桌上茶水给几人倒好，然后出去准备菜蔬。

不一会儿功夫，几个堂倌便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走了过来，将菜肴一一摆上。之后便退了出去，而小二又一次进来，对着几人问道：“几位客官，不知道这几个菜够不够，还有咱是否需要什么主食？咱家的面食在整个大周朝都是数一数二的。”

戚磊看了看桌上的菜肴，对着小二说道：“再给我上十斤的卤牛肉吧，还有，大碗油泼面来上四碗，二十个馒头，先就这些，如果不够我再叫你。”

小二施了一礼后就退下了，风楚楚听到戚磊又叫得牛肉和馒头，疑惑地问道：“卤牛肉和馒头有什么好吃的，怎么要那么多？”

旁边坐在桌旁留着口水的“狗熊”突然坐直了身子，说道：“戚兄弟是给老熊我准备的吧，嘿嘿，那等会老熊可就不客气了。”

风楚楚长大了嘴巴看着“狗熊”，心道：“这货还真是人如其名，居然像狗熊一样能吃，不过二哥是怎么知道他能吃的呢？”

戚磊看着风楚楚疑惑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在来的路上，赶路赶得及，铁甲兵没有时间补充粮草，而本来带足的口粮，在把‘狗熊’抓来之后，就不够吃了，你们是不知道，后面几天我每天都吃不饱饭，大部分口粮都被这家伙吃了，要不是他还有用，我早就把他给送走了。”

“狗熊”嘿嘿一笑，也不反对。

不一会儿功夫，有堂倌将剩下的卤牛肉等吃食都端了上来，等到堂倌退下，几人准备大快朵颐。

“狗熊”更是跃跃欲试，等到柳慕白举杯说完“共饮”之后，一只手拿起两个馒头囫囵地吃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是抓着大片的卤牛肉，与馒头一起塞进嘴里，似乎都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

风楚楚看到“狗熊”的吃相，下巴都要惊掉了，她没想到，虽然活泼如她，但是之前十多年让她惊讶的事情全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多，什么杀人不成反结拜啊、重甲骑兵当护卫啊、吃东西似熊不像人啊，真是太有意思了。

再看看桌子上的菜肴，除了卤牛肉以外，还有酸椒凤爪、香卤猪蹄、焦溜肥肠、麻辣海丁、三宝带鱼，甚至还有一条清蒸沙鲤，每一样她都先尝了一口，都很喜欢，尤其是焦溜肥肠，外脆里嫩，毫无异味儿，口味儿调得也非常好，不咸不淡刚好。

抬起头看了看戚磊，心中有一丝甜蜜。

就这样，几人在宝丰楼喝了一个时辰的酒，然后才往戚磊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戚磊将柳慕白迎到上座，对着柳慕白说道：“大哥，小弟现在进宫面圣，将这次的事情与他说个清楚，好让大哥安心。”

柳慕白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大哥相信你，不论结果如何，大哥都能接受。”

风楚楚则在一边轻声地说道：“二哥小心，此事若不能如意，小妹会去皇宫支援你的。”

戚磊对着二人拱手施礼，又将“狗熊”叫了过来，说道：“马家兄弟，虽然你与马帮同样姓马，但是我觉得你是条硬邦邦的汉子，当初多有得罪，说好放了你，却又将你带回，当时确实是事关重大，有四十七个孩童被那持令之人掌握手中，所以才会将你强行带回，今日长安城我们也看了个遍，想来很难找到你所说的‘大户人家’线索，我们也知道你已经尽力去回想，既然如此，我们不会为难你，如果你喜欢，就留在府中，与我大哥、三妹稍事休息，如果想要回山寨，现在尽可离开，，我们不会再阻拦。”

“狗熊”哈哈一笑，对着戚磊说道：“戚兄弟说得哪里话，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你们兄妹几人的性格我也大致了解了，只恨我脑子笨，没能记住几年前的事情，不然的话，我倒是真想帮助你们找到那个持令之人，好为四十七个孩童申冤。”

“不过确实如戚兄弟所说，我是那山寨的头子，离开这么久，我怕山寨出现什么岔子，如果伤了无辜百姓就不好了，既然此间用不上我了，那我就回去了，等到将那边安顿好之后，我还会再来长安，与你们把酒言欢。”

柳慕白和风楚楚也上前与马雄道别。

送别马雄之后，戚磊也将奏折、密信和令牌全都带齐，然后挑了匹快马，匆匆向皇宫奔去。

风楚楚站在门口望着戚磊远去的影子，对着柳慕白低声说道：“大哥，你说二哥这次能不能成功呢？能不能帮你脱罪呢？”

柳慕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能够接受，虽然大哥不在乎杀人，可是大哥毕竟动了手，我们身处朝廷管辖，虽然远在江湖，但是也不能完全将律法不顾。”

风楚楚调笑道：“大哥报仇的时候咋没想到律法。”

柳慕白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那时候不是没遇见二弟么，想着反正身处江湖，朝廷又够不到我，而且那时候这朝廷也处于前朝和现在的交替时期，哪有什么律法。”

风楚楚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戚磊骑马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前，掏出怀中的皇帝密令，对着皇门护卫出示了之后，就继续拍马往皇宫奔去，护卫们对于他不下马这件事也不阻拦，因为他们都知道，戚磊戚统领是有着可以带刀上殿特权的皇帝亲信，带刀上殿都可以，又何况是皇宫跑马。

戚磊知晓此时皇帝应该在养心殿处理公务，于是直接骑马奔向养心殿，直到来到养心殿前，才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拴马桩上，就直接进到殿中。

走进养心殿，戚磊单膝跪地，对着正在埋头处理公务的大周皇帝施礼道：

“陛下，臣，戚磊，不辱使命，将贼人带回长安，前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