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绿玉膏

东宫。

玉瓶公主静静坐在榻上，青姑正说得起劲。

“姑爷……看起来胆子不小哦，那些人使用万石破城弩射出的羽箭，都到了他眼前，他都丝毫不加闪避，公主，我跟您说，这一点我都做不到，胆子还真大。”

“万石破城弩？他们已动用这种攻城利器了吗？皇上他们……有多少人？”

“不多，也就几十个，但是那个有名的玉罗刹在呢。”

“那敌人有多少人？”

“敌人可就多了，现在明面上的就有近千人……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但是我看姑爷好像不着急，看来他早有准备了。”

玉瓶公主摇头：“早有准备不可能，姑……他不害怕也不可能，据我所知，他可不是武夫——所以，那羽箭他是躲不开的——你当时看见为什么没有出手？”

青姑：“我离得远啊公主，我就算是会飞也来不及呀——这帮反叛的带头人据说是李家人，是看守宗庙的二等公宗伯，对这个人，姑爷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防范呢？”

玉瓶公主起身，青姑连忙上前搀扶，玉瓶公主摇头甩开青姑：“这才不过是第一次而已，这样的袭击今后将经常出现——每个国家得到定国鼎之后，都要面对自己家族自相残杀的局面，因为，上面的座位只有一个。我跟你们说……这一次我原谅你们，但是，接下来你们要看护好……他，毕竟，身处如此危险之地，我们若是不能出力，那就真的是自绝于人，怪不得别人了。”

“是，公主。”

“去到我的嫁妆里面找护神丹……姑爷受了惊吓，正好服两颗护神丹稳定心神，你们俩立刻给姑爷送去，记住，不可造次。”

“是。公主，让玲珑去吧，我在这护着您，免得那些逆贼前来滋扰。”

“好，玲珑，速去速回，无需多言。”

“是。”

玉瓶公主举起李玄挑起红盖头所用的那根黄金秤杆，仿佛还能感受到秤杆里面残存的余温。

今年的冬日尤其冰冷：就算是屋角有两个炭炉，也感觉不到什么暖意。

……

厮杀声响彻天宇。

怒骂声和长刀砍入身体之时发出的沉闷声响，混合到一处，李玄正在默默脑补：一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随着惨叫声逐渐止歇，李玄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堆积什么物体的声音。

他看向燕孤寒，却见这个新监正，居然在闭目养神。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呼喊：“皇上。”

是上官巧的声音。

李玄看了一眼燕孤寒，这女子才慢吞吞的起身，也不见她做什么动作，那黑色的笏板就迅速缩小，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李玄准备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燕孤寒是蓝晓的弟子，这燕孤寒这么厉害，蓝晓又何至于自己把自己烧死？

出现在李玄面前的上官巧，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本大小，只是浑身都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她脸上的滔天杀气，此刻兀自清晰可辨。

上官巧单膝跪地：“皇上，忤逆不孝、惊扰圣驾之人尽皆伏法，逆贼李风廉和萧均宕均已就擒，恭请圣裁。”

李玄抬眼，嚯，差点当场被送走。

地面上是暗红色的血迹，已经不知道喷溅了多少层，无数的羽林军尸体，全部整齐的堆叠在一处，可称为真正的尸山血海——那四驾万石破城弩弩车早已四分五裂，凌乱的躺倒在地。

断臂残肢……

残缺的身体和头颅……

宫墙上、廊柱上，都是纷飞的肉屑和某些器官的残片……

李玄再也忍不住，弯下身来拼命大呕，却因为这一天里水米没打牙，只能吐出来一口又一口的唾液和猩红的血丝。

季末和邱凉连忙哭叫：“快去喊太医，快去喊太医。”

“慢。”

李玄硬撑着直起身，把视线转向别处：“不用去找太医，上官统领，立刻护送朕前去毓灵宫，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可不能被逆贼惊着……呕……。”

“遵旨。皇上，李风廉和萧均宕这两个逆贼……”

“都捆上，捆上……拖着他们去见太皇太后。另外，派人去宗庙……大周国所有大臣们还都被逆贼困在宗庙里，把所有的逆贼给我杀光，但是，我的大臣们不能有丝毫伤损，一个都不行！”

“启禀皇上，宗庙安然无恙，我已经查看的清楚这一伙逆贼，所有的力量都在此地，他们原本准备着……准备着……”

“准备弑君是不是？他们都这么干了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臣不敢。这逆贼原本欺皇上刚刚即位，立足未稳，就准备来个突然袭击，只要能威逼皇上出具禅位诏书，他们自然不担心有臣子拥护，所以，就把他们在宫里的所有力量全部纠集。”

“呕……这些等回头再说，先去毓灵宫。”

“皇上。”

一声呼唤传来，一小队身影朝着李玄奔跑过来，上官巧大声喝道：“速速停步，未得召见不得上前——来者何人？”

“上官统领，太皇太后驾前风仪女官凤白，奉太皇太后命，前来为皇上送上太后刚得的绿玉膏——太皇太后亲口说这是因皇上一日来太过辛苦，是以命奴婢们前来送上此膏。”

“什么？是太皇太后赏赐？快点，快点呈上来。”李玄脸上满是惊喜之色，似乎这绿玉膏绝对是世间罕见的好东西，是以神色真诚无比。

上官巧：“皇上……”

李玄笑着说道：“多谢皇祖母牵念，这可真是太好了，因为我还真是饿了。”说话间，李玄拦住准备伸手接过凤白手中玉盒的季末，而是自己伸手就把玉盒直接接了过来，并且直接打开。

玉盒之内，工工整整摆放着四颗翠玉一样的糕点：一眼看去竟然和极品帝王绿玉一模一样。

李玄伸手拿起一块绿玉膏，先是放到鼻子旁闻了一下，顿时间双眼微闭，一副满足至极的神色，片刻之后，李玄笑着说道：“刚才宫中有贼人作乱，这不是么，刚刚平定叛乱，正准备前去毓灵宫请安，皇祖母就派你们送来绿玉膏，这正说明我们祖孙心意相通，走，咱们边走边吃，我去给皇祖母请安。”说完之后，把绿玉膏放入口中，大口咀嚼。

凤白连忙躬身一礼：“皇上，太皇太后有旨：宫中事务繁多，就不用皇上前去请安了——奴婢们看着皇上吃点东西，太皇太后也就放心了。如今奴婢们任务已完成，就此回毓灵宫缴旨。”说完之后，嫣然一笑。

眼看着凤白等人已走远，李玄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个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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