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没有秘密暴露在人前的羞愧，谢回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初收益未达标我应该负全责，但我并不希望看到你们那么久的时间，那么多的精力全部付之东流。”

小张眼里流露出伤感：“这些我知道，但是谢总，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有些话我还是想说。”

“你说吧。”

“韩自琛是什么人我们大家都清楚，对外他尽职尽责，对内他冷血无情，”小张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从来只有利益，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图你的。”

这话谢回一听了不下三遍，但每一遍的感想都不同，他笑了笑，“他能图我什么？我全身上下就剩这么一个公司，就算被琛瑞收购了你们也不至于丢了饭碗，我无牵无挂，我怕什么？而且现在都三个多月了，我不还好好的吗？”

小张紧紧皱着眉看着他。

“好了别搞得这么紧张，”谢回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想压自然会压，我们这边就不用管了，让大家都专心工作。”

“……好。”

小张一走谢回一才松了口气，都知道了，全天下都知道了。

他发了会儿呆才去刷新头条，意外的是热搜点击量还在不断上涨。

韩自琛没有压热搜，也没有做出回应。

谢回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酸酸的，甜甜的。

韩自琛三番五次地帮他，在魏佳的事情中，就算作为上司，也不会无聊到替他压新闻，甚至还不求回报地把代言人就那么拱手让给了他，这个时候，要让他再生出“韩自琛一点儿都不喜欢他”的感觉，实在是太难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就是控制不住，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受影响，无法不沦陷，无法在这样一个安稳的环境里还妄想心无旁骛。

对韩自琛，四个月前，他崇拜与恐惧并存，现在，是思之若狂，是日有所思，是夜有所梦。

一直到谢回一下班被韩自琛的司机接回家韩自琛都没有联系他，今天是他出差的最后一天，也是情人节。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沉淀了许久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地溶解。

他的心跳声在一片寂静中似乎就在耳边响起，脑海中反复闪回的是弹幕上的那句话。

他回去看了琛瑞昨天的新闻发布会，是韩自琛在外地做的报告，只有他一人的场地里，那一声提示音和亮起的屏幕就分外突兀，热搜只用了短短一天就发酵到了一个以前任何新闻都达不到的高度。

琛瑞总裁与某游戏公司总裁竟是一对同性恋。

同性恋三个字似乎有些刺眼，在以前，谢回一从来不把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也不曾设想过韩自琛，但这一天来得实在太突然。

新闻持续发酵，谢回一也接到了不少电话，但他实在无暇顾及，洗漱完躺进被窝的时候门才被推开，然后他就闻到了一股烟味。

烟味迅速笼罩周身，韩自琛一把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从背后抱得紧紧的。

谢回一的心脏又猛的狂跳起来，条件反射地缩起肩膀，下一秒韩自琛就翻过他的身体和他接了一个深深的烟吻。

黑暗中两对眼睛对视着，不出一分钟韩自琛就动手脱了自己的衣服。

谢回一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滚到另一边去开了灯。

“你慌什么？”韩自琛脱下最后一件衬衫扔到床上，“我只是去洗个澡。”

谢回一也知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明明两人都同床共枕那么久了。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韩自琛的后背。

宽阔的肩膀下面是迅速收紧的劲瘦又强有力的腰肢，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肩胛骨上还有三天前谢回一抓出来的几道痕迹。

韩自琛光着上身进了浴室，直到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谢回一才松了口气。

离情人节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纵使他有很多话想和韩自琛说，可一对上他的眼睛就瞬间成了哑巴，魔障了这是。

困意一扫而空，韩自琛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谢回一抱着电脑趴在床上，被褥盖住了他腰部往下的地方，将腰线和突出的臀部的轮廓描绘得一清二楚。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谢回一字打到一半就被抢走了电脑，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在了喉咙里，迷迷糊糊中他听见韩自琛低哑的嗓音在他耳后响起：“情人节快乐。”

满足了。

好像那天晚上韩自琛抽的不是烟，是伟哥似的，一直精神到凌晨六点，谢回一晕了又醒醒了又晕，期间无数次撑不住挣扎着想逃，每一次都是被强硬地拽回去，以至于第二天他睡到晚上都没醒，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

韩自琛下班回来谢回一还没起，轻轻吻了吻他的侧颜，然后抱着人去洗了个澡。

“疼……别碰我……”一开口就是极致的沙哑，谢回一无力地抓住了韩自琛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视线涣散意识混沌。

韩自琛忍不住笑了笑，轻轻揉着他被过度摧残的腰：“发炎了，等会儿帮你擦药。”

谢回一瞪大了眼睛：“韩自琛！”

这是人这是人这他妈是人？！

韩自琛低笑不止，笑得眼睛都弯了，让谢回一还没发泄出来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

他有时候痛恨自己总是被美色诱惑，都怪韩自琛长了这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让他好几次都心甘情愿地妥协了。

韩自琛给他倒了杯水，继续盯着他的脸以及他身上自己的“杰作”，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其他的还可以，但是你身体不太行，有空给你补补。”

谢回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再一次高高推起。

他以前是不知道韩自琛到底多能干，在两人都状态不错的情况下最长时间也只有三个多小时，昨天晚上这么一出他才彻底看清了韩自琛。

他想也不想就把杯子里的水往韩自琛脸上泼。

韩自琛表情呆滞了一瞬，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往下淌，眉头一皱。

谢回一也怒视着他：“我警告你，这个月都别想再碰我。”

韩自琛站起身，一把拉开被子就抬手在那雪白的臀部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

谢回一忍不住低叫一声，换在平时这点力道还不足以让他有任何表情，这会儿可不一样，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韩自琛拎着他，脸色缓了一些：“疼吗？”

谢回一转过头，羞耻又愤怒地瞪着他。

韩自琛坐在床沿把人抱进怀里，轻轻揉着那迅速泛红的臀部：“下次我控制一些。”

谢回一委屈地吸着鼻子，他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委屈过，竟然被比他小一岁的人这么对待，他真觉得过去的二十几年都白活了，都他妈白活了！

坐着坐着谢回一就心底一惊，用仅剩的力气推搡着韩自琛的胸膛：“别来了，我不行了。”

韩自琛抱着他的腰，抬起头用漆黑的双眸看着他。

谢回一发誓这次打死都不能心软，不然他今天必须进医院。

他指着韩自琛的鼻子，义正言辞地说：“不可以，我说了，这个月你都……”

韩自琛压根儿不给他说完的机会，一个转身就把他摔到床上。

谢回一挣扎起来，混乱中踹中了韩自琛的腿，韩自琛就把他手脚都束缚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新闻的事儿，对你有影响吗？”

谢回一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呆呆的摇了摇头。

韩自琛亲了一下他的脸：“他们会骂你的。”

谢回一这才回过神：“为什么？”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

而这个最好的发泄对象，自然就是权力钱力都远在韩自琛之后的谢回一。

“那就骂呗，我被骂的也不少。”

韩自琛腾出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你真的什么都无所谓吗？”

谢回一笑起来：“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

韩自琛的动作顿了一下，直接从他身上起来翻身坐在旁边。谢回一抓过旁边的睡衣套上，然后骑到韩自琛身上，用手卡着他的脸：“大老板？”

韩自琛顺势搂住他的腰轻轻摩挲着，但就是不回答。

谢回一盯着他的脸，巴不得在上面盯出两个窟窿来：“为什么？”

韩自琛抿嘴不说话，之后谢回一每问一次他就亲他一下，所以最后谢回一什么也没能撬出来，又在家呆了整整三天才重新回到公司。

新闻韩自琛有在压热度，但并没有彻底删除，谢回一的公司还是传得沸沸扬扬，大部分人也知道了当初琛瑞不撤资的原因，就是他们的大老板用自己换来的，一时间感动得一塌糊涂。

谢回一哭笑不得，这是他的公司，底下的员工也一个都没有闲着，所以这是他们一起享有的，不存在什么功劳。

说句不好听的，他居然有些自私地感谢那一次危机，韩自琛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即使只是一纸合约上短短的一年，也足以让他尝到甜味。

他想，或许他是想，和韩自琛有点儿合约以外的关系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