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什么叫做守不如攻，橘枳这次才算真的明白，之前她小心翼翼地一个个地给别人澄清解释，全都没人听，对方一边高高在上地嘲讽她，一边删掉所有她认真写的澄清。反倒是她甩锤的这几句话，把他们气得跳脚，疯了一般地拼命攻击辱骂橘枳。

但她之前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怕招黑也照样被骂被私信轰炸，既然留不留情都是一样的被骂，那还不如反击。

她锤得太死，郜范粉丝一边咒骂她和顾则唯，一边不得不忙不迭地澄清(但也澄清不了什么，橘枳直接放的照片，对方全靠洗脑“淫者见淫”“都是顾则唯nc粉针对哥哥”“顾则唯粉丝太恶臭了”，甩锅式澄清)，相应地，对顾则唯的造谣嘲讽倒是少了不少。

尤为戏剧性的，是她放实锤指出郜范才是真正网红出身的之后，之前一直拿出身骂顾则唯的人纷纷转变了语气。

“我他妈惊呆，这年头还有以出身给人下定义的？英雄不问出身不知道？呵，顾则唯粉丝都是小学生，估计也听不懂，整天盯着你爹的出身，你正主一辈子也火不了。”

“顾则唯粉丝真tm奇葩，居然还有拿出身说事的？这都是什么脑残？”

“怪不得顾则唯路人缘这么差，都是被你们作的，顾则唯粉丝太恶心了。”

“凭什么郜范是卖腐出身，顾则唯就是童星出身？？？要脸吗？”

然而翻一翻他们的记录，在橘枳把郜范的发迹史翻出来之前，他们都在乐此不倦地拿顾则唯是选秀出道来嘲讽他，各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言论。

在觉得按普世标准来看，别人喜欢的艺人出身不如自己本命时，就是出身大过天，在被锤出自家出身更上不得台面时，就是英雄不问出身，提及出身就是恶臭腐朽思维。

他们自己的评论可以直接拿过来骂他们之前的评论。

好一出变色龙大戏。

把同一个账号的言论截出来，简直讽刺意味浓得快要破纸而出了。

橘枳起初被他们的无耻气得发抖，但很快，一种浓浓的荒谬感让她忍不住苦笑出声。

这世间，大多数发言，都只为立场与利益。

引导者变幻着各种话术，刻意带着节奏引导娱乐，路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迫不及待地跟风落井下石以博得虚假的赞美。

事实如何？公正如何？正义如何？

在意这些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之后橘枳刷了一个多小时顾则唯的视频才把负面情绪给压下去。

“蕾煦，这个小姐姐妆好好看，你会画这个吗？”正刷着抖音的室友举着手机，兴冲冲地问她。

“啊？”橘枳——章蕾煦还有一点懵，她探过去看了一眼，有点诧异地挑了挑眉：“诶，是顾夜歌。”

“原来她叫顾夜歌啊，蕾煦，你知道她吗？”

“知道啊。”这可算说到她擅长的地方了，之前看了顾夜歌的舞台之后，她认认真真地去翻了对方的资料，几乎把对方在网上的视频都给看了个干净，之后顺理成章地收获一枚墙头——本命当然还是顾则唯。

“她真的是从小美到大啊，我之前看到消息，她下个月有电影《红夜》要上映，预告照好像还蛮好看的。”

室友果然感兴趣，兴奋地说：“真的吗？我们下个月去看吧？”

说着，她又有一点担心：“会不会不好看啊？《红夜》是讲什么的？”

章蕾煦犹豫了一会儿：“应该不会吧？我记得《红夜》之前在国外还拿过奖，应该不会是烂片……”

“那我们就约定好了，下个月去看《红夜》！”室友又开心起来。

“好啊。”章蕾煦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郁结在心底的那口气散了不少，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默默开始打开视频网站，搜索“顾夜歌”。真是的，大好时光，和那些蒙着眼的键盘侠争论些什么呢，好好看看漂亮弟弟漂亮妹妹才是正经事啊。

《遇见你的梦》第一期投票在24小时候出来，宋逸以微弱优势拿下第一。

这结局其实不意外，宋逸风头正盛，流量和知名度远不是顾夜歌能比的，粉丝也更擅长打投。

很多人批判流量粉丝制作攻略来打投，认为这是一种“刷票”“作弊”的行为，破坏了公正性，但顾夜歌并不这么认为。用氪金机器人后台操作才叫“刷榜”，粉丝按照主办方要求打投，说白了，只是根据游戏规则来认真对待而已，他们并没有违反规则。

就像玩游戏，有人觉得游戏无关紧要，所以直接下载后随便玩玩，有的人则认真对待，注册之前反复做攻略，认真地制定计划以求最快升级，两种游戏方式都没有问题，但在并没有违反规矩的情况下，前者没有资格仅仅因为游戏中玩不过后者，认为后者就是“作弊了”。甚而嘲讽“游戏玩得好有什么用？现实充实才是实际，虚假胜利而已。”，更甚至于写出长篇大论批判认真玩游戏的人，认为他们这么认真地玩这个游戏，一定是精神世界空虚的脑残。

——这完全是另一码事。

一部分人的论据则在于，100个人投10000票就是作弊，就是欺骗他人，远远不如200个人投出的200票，后者才是真实的——但事实上这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这场游戏，这场游戏本身就不是这么玩的。对于商家而言，重要的本身就不是人头数，而是粉丝愿意为之付出的金钱，在这个规则下，100个人投出10000票，意味着真的有人愿意为ta花10000元——考虑到一些投票机制的复杂，这10000票的价值也许还不止10000元。这还意味着会有人愿意耗费精力帮助商家和喜欢的艺人做推广，把它辐射到自己的交际圈，制作产出来帮助商家树立品牌形象。

新媒体时代，这些路人眼中一文不值的“虚假数据”，事实上价值真的不低，在当下的体系里，品牌旗舰店多一个真实关注数，需要5~10元的真金白银来交换，运气不好的品牌，可能要付出的价格更高。而请一个流量艺人来解锁这些，却可能短时间内就得到上百万的粉丝关注量，还都是最值钱的实打实的真人账号，再加上粉丝自发的转赞评来辐射品牌影响力增加权重……粉丝看重的“数据”本身，真的没有路人眼中那么一文不值。

而200个人路人随手投的200票，却也许连200元的价值都没有，那只意味着最低层次的“好感”而已。除非在动辄数亿的情况下，量变引起质变，否则，这本身就没有粉丝的票数价值高，“正义路人”输给粉丝，本身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头数真的没有消费力重要。

否则商家制定规则的时候就应该限制一人多投。

“路人”若是不满，应该去质疑规则是否合理，促进规则进一步完善，若是商家听取，那说明对于它的商品而言，人头数比死忠度重要，若是不听取，那说明“路人”对于这个商品来说本身就没那么重要……但无论如何，在没有违反规则的情况下，“路人”都没有资格去辱骂根据规则来制定攻略认真玩这个游戏的人。

所以尽管评论里不少为她抱不平，认为她比宋逸表现得更好，实力比宋逸更强，更应该得到solo机会的。但顾夜歌本人倒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规则就是这样，比的就是票数而不是实力，宋逸的粉丝赢了，所以宋逸solo，没什么好不平的。与其不满这些，不如想办法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无论是不是solo，每个舞台都应该认真对待。

“老师，你看一下我们这边调整一下会不会更好……”一身运动装的少女盯着镜子里的伴舞，站到对方的位置上，重复了对方刚才的动作并做了一点细微的调整，“到时候那个灯是从上面打过来的，这里稍微远一点看起来会更和谐一点……”

“对对对，就是这样。”

“这个地方我们还有一点没弄清楚，动作做得不太干净，查查老师你到这里来带一遍。”

“我们再练十遍吧。”

“小魏你的动作慢了半拍，那个地方不齐了。”

“我们再试几次。”

“okok……嗯……感觉还是有一定不太对。”

“再练十遍，就这个地方。”

“不好意思，我们再练三遍。”

“这里的灯光要调整一下。”

……

第一次演练完，已经是汗流浃背。

顾夜歌轻轻呼出一口气，肌肉酸胀，心房却饱满充盈。

一定要这样的累，一定要这样的拼命，一定要这样地咬牙撑住，精益求精……她才能得到自己心灵上的安宁，重拾骄傲，不被“虚度时光”“一事无成”的痛苦所折磨，陷入自我怀疑与自我否认的深渊。

《遇见你的梦》第二期的舞台，是唱跳。

第三期的主题秦政也提前告诉她了，是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