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时间太晚了,白露在我们下车时正好搭车离去。

不过宴会厅里头尽是需要我巴结的甲方们。

总的来说我还是得进去打交道。

做我最不喜欢的一件事。

这几个月积攒下的人脉足够我赚来往后几周的工作。

甚至要我愿意,有的是公司想聘我去当美术总监。

看起来前程似锦。

但是我不愿意去。

我只想去她身边。

只想去到白露身边。

我也只想在她身边待着。

但是她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有更优秀的人存在。

我似乎没有位置了。

于是我靠在墙边一杯又一杯饮着红酒。

她说过喜欢红酒,所以后来我也喜欢了。

习惯真的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至少我是深刻体会到的。

我多希望在我喝多的时候她能出现在我面前。

是梦也好,我就想见见她。

短暂的见一见。

现实不属于妄想。

我在梦里也没能见到她。

白露,我要怎么做才能见到当初那个

在湖边像孩子一样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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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搭上她的手心。

就那一刻她好像抖了一下。

“走吧。”

从电梯到楼下大门口,她一路牵着我。

陈墨走在我们后头。

“别紧张。我知道这是妳第一次替品牌出活动。”

她刻意压低声音对我说。

她怎么知道我紧张

因为我扶着她的手略略僵硬

“我没有紧张。”

“那妳怎么一直握着我”

我匆匆把手收回。

她就因为这样一点点的表现,就发现我紧张了

看来不能让她碰到我。

我跟她连牵手也不行了。

“怎么了不牵了”

“不牵了。我又不是不会自己走路。”

我甩下伊兹独自上车,坐的是副驾驶后的位置,她只能绕过车尾从另一边上车。

“怎么了”

“没怎么。”

她上车把包往自己身边放,问我。

可能她察觉我的反常了。

所以才问起我。

我只是怕自己心软。

怕我没能给她我心里最真实的答案。

喜欢是真的,犹豫也是真的想放弃她也是真的。

理智与感性时时牵动着我。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跟她都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面对现在的局面。

夜景就是有疗愈人心的能力。

外面路灯掠过眼前,只留下残影。

我靠在扶手上仰着头看外面。

活动就是这样,花上好几个小时打扮,只为了出现短短几十分钟。

今晚的一切妆发都只为了留下最好看的模样。

给洛河装门面而已。

“等一下别喝多了,可能还有采访。”

“采访推掉。”

我并没有思考,依然望着窗外。

“这是替洛总。”

“那也轮不到我,难道妳想让我被外界猜测跟洛河之间的关系”

“不是那是洛总要妳去”

“品牌好歹有公关,怎么轮到我了”

“洛总的意思我不知道。”

说穿了就是希望我栽在她这。

其实她用不着这么大手笔地让外界怀疑我、在舆论最高点品牌方好发风声说我是洛河的女儿。

她怎么不知道我会心甘情愿留在这。

她只是想要一个接替她位置的人,现在她有意让伊兹接,以后就会是我。

只要我能把伊兹摘得干干净净。

让她跟ewig没有关系。

她就能恢复自由。

我也能不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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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我喝醉了。

只觉得室内怎么热得不像话。

都已经冬天、还下过雪了。

我却热得穿不住西装。

待在角落的好处大概就是能找张椅子休息。

昏沉入眠时我彷佛看到白露,她伸手抚过我刘海。

她好像笑了。

只是梦而已,她她不会这么做的。

我记忆中的她,从没有像梦里那样用温柔又遗憾的眼神看我。

我真的睡着了。

梦见白露走时装周的时候。

她手臂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透过化妆几乎看不出伤痕。

只是台下只有我一人。

她只走给我看。

只对我一个人投射目光。

闹钟声把我从梦境中拉回现实。

早晨七点。

自从从天城回来之后,早上七点的闹钟就没有关过。

渐渐习惯了早上按掉闹钟、继续睡觉。

只是今天的我睡不着。

对了,前一晚的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真的没有记忆了。

于是我给若茜发消息。

昨天是妳送我回家的

若茜没回,我只好丢手机在床上出去找点吃的。

睡醒就胃痛。

看来昨天喝多了。

若茜说,是她跟席总送我回来的。

那我梦里的白露怎么解释。

算了,就当梦吧。

毕竟也有过跟现实一般的梦。

这是我第一次梦到白露,她那时的表情我到现在还忘不了。

她看起来好失落,却好像装着坚强。

她好像对我说。

“谢谢妳的画”

她为什么要谢我。

梦里的我昏昏沉沉,我碰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