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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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楚茗提著糖果袋出現在我面前。
我就知道糖果已經讓她吃完了。
吃完也好,省得我還要趕著在保存期限前吃完。
只是她這個模樣就跟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明明她沒有做錯事。
我告訴她,這個糖果只是陳墨她老家的產品,要她不必在意。
得到答案之後她才安心的下班回家。
我把包裝袋扔了,隨後關上燈才離開。
往家走的路上已經天黑了,很難得在梅雨期間沒下場大雨,柏油路面都是乾的。
「吃完了這包妳才拿多久啊。」
「楚茗喜歡,我給她吃了。」
照例給陳墨說工作進度,於是我多提了一嘴下午的事。
「那行,我假日回家一趟。還要哪個口味的」
「多一包草莓味的吧。」
「我記得妳最不喜歡草莓。」
「現在喜歡了。」
陳墨居然笑我。
算了,看在給楚茗拿糖果這件事上我就當沒聽見陳墨笑我。
「知道了,周一給妳。明後天別熬著了,還有工作。我看妳」
我嫌陳墨話多,把電話掛斷了。
進家門就聞到家政阿姨煲好的湯正散出香味。
看來阿姨才下班沒多久。
其實我不是不會做飯的人,工作忙、又要限制飲食,所以下廚的機會少之又少。
隱退的期間為了消磨心裡那塊空了的角落,於是我學著下廚。
缺點就是。
不是每一次做的飯都能吃。
簡單喝了點湯,就當吃過晚飯。
不知道楚茗的夜晚會是怎麼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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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記得帶傘出門。
一出了地鐵就碰上傾盆大雨,周邊也沒有能躲雨的地方。
只好蹲在地鐵站內等著雨勢變小,想著用畫板躲雨也是辦法。
可是裡面裝著白露。
我不想讓她淋雨。
突然又想起那晚在山林裡她問我要不要淋雪。
多浪漫啊,她在白紛紛的世界裡。
我翻出畫板隨地坐在階梯上開始畫腦中浮現的白露。
只有帶筆出來,也只能畫草稿了。
我覺得那時的她該是笑著的。
可惜,她問我要不要淋雪的那刻並沒有笑著。
她是安靜地問我。
我好像從她身上只知道了楚悟這個人。
對她的記憶都烙上了別人的名字,又或是那些記憶都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
總之,我沒有聽過她提起自己。
為什麼阿,她都對我坦白了關於她跟楚悟的過去。
那我跟她之間應該不會再有隔閡。
腦袋中突然浮現跟曲六的對話。
確實白露太神秘了。
我是不是快走到了她的禁區。
就是前輩們說過的不能離她太近。
可是她就像誘人的水果糖一樣,一次次的引誘著我接近她。
我無法拒絕。
我總覺得,從木山回來之後。
我只要越接近她,對她的好奇就越重。
唯一知道的只是。
我喜歡她。
想追求她。
想把她占為己有。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戀愛的喜歡。
也許扭曲了,但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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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箱多一封信件。
沒有屬名,只有一張照片。
出自冷绥光的相機。
拍的還是上次走紅毯的我。
冷绥光在那麼惡劣的光線角度下只拍到我的背影。
低角度背影,禮服背後的鏤空被捲髮半掩著、稍稍拖地的裙襬變成了她前景的鋪陳。
我面著光,就像是迎著光行走。
很少有人像攝影願意這樣拍吧。
但是她願意。
我不禁好奇相機後的那雙眼睛長什麼模樣。
是清澈的
汙濁的
還是像她那樣純粹無暇的。
我怎麼會想到楚茗。
明明我說的她是伊茲。
大概跟楚茗提及過以前的那些事,漸漸的。
我把她跟伊茲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
她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就像是熱美式跟草莓糖都缺一不可。
我起身拉上窗簾,是該睡了。
不然晚點得做夢。
實在不想入夢了,每次都是惡夢。
拜託了,不要讓我陷入惡夢中。
讓我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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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一直下到九點多才緩和。
手上的草稿也接近完成。
剛下過雨的街道瀰漫著一股潮濕味道,我挺喜歡的。
三月的夜晚吹起風依然刺骨,夜深了就沒有人走在路上,尤其周圍除了學校就是住宅,這時間的街道上完全沒有人氣。
有人至少還會暖和點。
甩下包包跟畫板,開了暖氣、電視,轉身往廚房找了泡麵。
就這麼對付晚餐吧。
新聞上說昨天某中學發生跳樓案件。
現在孩子的生活真辛苦,升學壓力時刻在背後追著。
要被追上了呢,不是升學壓力被解決,就是他被解決。
好險當年的我毅然決然放棄所愛,轉頭走了一條最安全的活路。雖然不是一條讓人感到自由的路,總歸還是讓我活到了現在。
世界上哪有什麼順遂平穩的路阿,不過就是抹平了路上的阻礙。
只是,還是覺得可惜。
還是不想過現在的生活。
但是要生存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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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伊茲出現在我面前。
她端著相機給我拍照,時不時撓著她脖頸上的紋身,就像以前那樣。
這是她的習慣。
只要一陷入思考手就閒不下,非得撓點什麼東西才能安分。
「怎麼了」
「露露,妳又變得更好看了。」
「沒有。」
「有的。」
她拉著我坐在她身邊,她隨手放下相機,伸手撫我的頭順著撫到髮尾。
像是安撫小貓咪一樣。
「頭髮又長了好多。」
「妳不是喜歡」
「嗯。我喜歡,很喜歡的。」
她順勢躺在我的膝蓋上,玩著我的髮尾。
以前她休息在家也會這樣。
「鎖著的房間還是要開的。」
「露露。」
「忘記我。」
一瞬間從夢境跌回現實。
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我喘著粗氣未能辨清眼前屋內的景象。
她說什麼,她在夢裡說什麼
要我忘記她
怎麼可能,我怎麼忘得了她。
我要怎麼樣,才能忘記。
轉頭望向窗外細雨劃過窗戶。
天亮了,我要怎麼做才能過往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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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並沒有因為早晨而停歇。
早尖峰的二號線依然擠滿了人潮,就算今天不是上班日。
潮濕的車廂地面上積了雨水,要沒站穩就得摔倒。
我就這麼抱著包靠在門邊。
至於難得的雙休假日為什麼我不選擇窩在家裡度過
因為學生時期的朋友開了畫廊,請我過去看看。
學生時期的我幾乎沒有朋友。
所以這個朋友打哪來的我也不清楚。
「阿茗!這裡!」
才到畫廊門口。嬌小的女性叫住了我。
原來是許月。
大我一屆的學姊,但是因為中途休學了才跟我同級。
「許月,我還想是誰給我發的邀請函。」
「那當然是我啦。我們什麼交情阿,那是共用一罐大白的交情啊!」
也是。
確實學生時期因為窮,所以買不起顏料。
都是許月買了分給我的。
「其實這個畫廊也不只我,還有夏離飲跟褚華。」
我對誰跟她一起開的畫廊沒有興趣,我只對牆上的畫有興趣。
「反正妳就到處看看,我得去跟資方談談了。」
「嗯。」
許月匆匆離去,我沒往人多的區塊過去。越走越偏,直到看見許月畫的夜歸。
也有人站在那幅畫前面。
她戴著鴨舌帽、長髮紮了低馬尾,黑襯衫跟西裝褲。
袖子被捲到手肘處固定。
肩上還背著相機包。
只是當我想上前搭話,任橙卻出現了。
任橙有說有笑,只是黑襯衫的女人並沒有回應。
我瞧見了,那女人的脖頸上有一塊紋身。
好像大概是紅玫瑰。
「冷绥光那妳下次回來不就又是好久以後。那我的片子怎麼辦」
「上山期間我會修好,交給品牌方。」
黑襯衫女人的聲音很熟悉,但是。
不是她。
不是楚悟。
她的聲音過於冷淡,輕輕的、卻讓人感到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