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被自己亲手推出法阵外的宋煊,再次出现在此,方暮舟却并无气愤不解,心中反倒只剩无限宽慰。

只是方暮舟什么话都尚未问出口时,倒是被谢正容抢了先。

“小子?”看到来人是宋煊后,谢正容面上闪过一瞬的疑虑,但只是一闪即逝,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便继续道:“看来,是我小看了你啊。不过,你当真这般迫不及待,想要和你师尊一同送死?”

“前辈此言差矣,因为……该死的分明是前辈啊!”宋煊双目皆遍布着赤红的血丝,或许是因由适才幻境中场景的影响,宋煊不住心悸,稳定心神之时,看着面前仇敌总归是狠戾了许多。

方暮舟与宋煊相对而立,听闻这话,方暮舟心中惊颤不已,下意识望向宋煊,却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看到了几乎一瞬即逝的杀伐决断之意。

“你!”谢正容怒目圆撑,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毕竟论谁都难以料想到,玄设仙尊的亲传弟子竟也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

宋煊看着谢正容这幅模样,心中竟是一阵无法言喻的愉悦与满足,仿佛血液都变得炽热,整个人都沐浴在灼烧的烈焰中,却并无丝毫的痛苦,反倒只有兴奋。

而此也更为强烈地激起了他的杀意。

“阿煊,静心!”

清冷至极的嗓音缓缓言出四个字,同时,一只冰冷如常年累积霜雪的手掌覆到宋煊后心,源源不断的冰凉灵流便自紧密相接之处,流入宋煊的灵脉之中。

直到此时,宋煊心中的那团火焰方才有了熄灭的趋势。

方暮舟知晓如此不能长久,声音也无法控制的更为急切,却仍尽力温和地询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宋煊目光重新聚焦,这时,他才看到谢正容面上的神情。

那分明是,嗤笑。

原来适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吗?宋煊头疼的厉害,勉强意识到,他是中计了吗?

“师尊,”宋煊慌忙转身,打断了方暮舟施法的过程。

二人四目相对,宋煊只看到了方暮舟眼角眉梢难以掩藏的后怕与疲惫,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方暮舟抢了先。

“没事就好,”方暮舟适时牵起宋煊的手,朝其手心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又迅速松开。

“谜心咒的滋味可好受啊?小子,你真得看看你适才那副模样,简直就是只嗜血成性的怪物!”谢正容笑意狰狞。

方暮舟再次面向谢正容,便是已然收起了一切不适的神情,眸中却隐隐含着些微不可查的愤怒,“谢宗主还是被邪念扰了心神啊,竟会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晚辈真是……涨了见识!”

话语刚落,霜色灵芒结做的法阵便径直袭向谢正容站着的位置。

无人知晓他何时捏了诀、结了阵,谢正容亦然,因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被动后撤。

但方暮舟却像是已然预料到了谢正容的行动轨迹,谢正容甫一向右方撤出,便有灵芒化作的万千剑羽、如同急雨一般迅猛落下,便是要取了谢正容的性命一般。

就算方暮舟不知谢正容究竟对宋煊做了什么,却已能猜的个大概,因此,他必不会轻易放过了谢正容。

如此,谢正容在未设防时被方暮舟钻了空子,此后便再难以取回主动地位,反倒被方暮舟强力进攻逼得步步后退。

而一侧,宋煊学着方暮舟的模样设阵,趁着这空挡,便将相较妖兽为数不多的尸群尽数引出了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