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破落无比的草屋外,两个楚郢山的弟子怀中皆抱着一个布袋并肩而行着。

“钟珝师兄令我们去取的这些草药便是最后的剩余了吗?”稍高些的弟子询问道。

旁侧那弟子似是思索了片刻,方才无比怅然地回应,“嗯……谁能想到两天前我们击退了那些妖兽,且南方驻扎地也未再因它们受到任何损伤,但百姓身上的邪毒却并不像那次疫病一般逐渐消除。”

“对啊,甚至连丝毫消退的迹象都没有。”

走过草屋门前,那弟子刻意将声音压低了许多,生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而另一边的弟子也顺着他的目光向院中望去,入眼却只有内室紧闭着的门。

“宋煊师兄那日前去支援仙尊之后,未多言说什么便同仙尊事先返回,之后就再未见过仙尊,”弟子脚步一滞猛地停在了草屋门前,而后煞有介事地环顾四周一番,方才将声音放的极轻试探道:“仙尊不会是受了重伤了吧?”

闻言,另一位弟子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一般,登时呆怔不已,反应过来后急忙阻止道:“别瞎说!”

“可是仙尊那日被封了灵脉,而我们又被莫名出现的妖兽牵制着……”那弟子面上的急切不是假的,正要继续说下去,背脊却猛然吃痛,话语也随之一顿。

那弟子手中的布袋应声掉落在地,他也当即凝神,警惕问道:“谁!”

一转身,却只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内室门外、满面尽是冷冽的宋煊。

“宋……宋师兄……”那弟子霎时收整了情绪,却又被宋煊不寻常的狠戾模样吓到说不出话。

宋煊的目光自二人身上掠过,而后再次停在适才言语的那弟子身上,默声道:“莫再多言,否则……”

宋煊适时将手在脖颈之前虚虚一抹,亦凶狠无比地看着那个弟子。

两个弟子皆被宋煊这番模样惊到,慌张见了礼,急忙逃走。

……

宋煊在门外站了良久,方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入。

屋内摆设简单,但那张木床之上却铺着厚厚的稻草,与这房间格格不入的洁净棉被下隆起了一个清瘦无比的身影。

宋煊缓缓走到了床边,在旁侧的椅子上颓然坐下。

“师尊,你已经睡了两日了,也该醒了吧,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呢……”宋煊说着话,声音却越来越小,也愈发地没有底气。

这段时间,宋煊根本没有合过眼,原由两日前的场景一次次地在他的脑海中循环。

宋煊原本还无法想象,方暮舟是如何凭着一副近乎凡人的身体对付数量那么多的妖兽,但环抱住他的那一瞬,那般充盈的灵力便给了宋煊答案。

眼看着方暮舟已然完全虚脱,宋煊传音于钟珝后,便自顾地将他师尊带了回来。

这一晚,宋煊率先将方暮舟的外伤处理得当,但同时他也发觉,他师尊的情况却远比自己料想的危险的多。

按照方暮舟的指示,宋煊并未将他师尊现下的情况说出去,但却擅自传音告知给了在另一侧管辖地界的顾念黎,并言辞急切请求他抽空过来。

顾念黎第二日一大早便赶了过来,细细探查一番,不由震怒不已。

“你师尊体内邪毒与怨念未消,但也多年未在犯过,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好生照料他,若这邪毒再犯,那可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宋煊听闻这番话,心脏猛地顿了一下,随后便是难忍的痛楚。

方暮舟……会死?

方暮舟,会死!

他并非不知晓方暮舟的情况,却并未料想到这次行动会造成这般后果。

“求您,救救……他……”宋煊的唇轻启轻合,下意识地求救道。

“什么?”顾念黎气愤异常,语气也不由地无比凶狠。

“求您……”宋煊抬起了沉重无比的脑袋,直视着顾念黎的眼睛,含着乞求却又无比坚定,“救救我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