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喜欢软乎乎的小可爱。

但是莲羽卿只要一表现出想要和他亲近,惊眠就会皱起眉头,撒泼打滚。

“哼!”小家伙穿上衣服后就翻脸不认人,双手交叉在那继续生气。

为表自己的决心。

荆眠还笨拙地挪动着身子,留给莲羽卿一个肉乎乎的背影。

原本倒是看上去是有些可怜又惹人疼爱,但碍于刚才的裤子没穿好,他不小心露出了一半的小屁屁……

“这样还是会着凉的。”莲羽卿忍笑,伸手把孩子的裤带给提了上去。

“哇啊……哼!”

男人的指尖微凉,把孩子给冰得瞬间抖激灵,眉毛都皱了起来。

荆眠努力转过头来想要凶他,但是他实在是太小了,所以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很慢。

好不容易准备就绪,粗鄙之语都已经挂在嘴边,却撞上了卿卿那双明明是笑着,但却含着淡淡悲伤的眸子。

这张脸对荆眠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人可以对着这样的美人发狠。

莲羽卿的语气也是无奈的,像极了被自家孩子给万般嫌弃的父母。

“惊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唔……”咱只是很生气……

小孩愣住一会才把脸撇开,装作没听见似的玩手手。

什么嘛……弄得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

明明是你做错了还不准我发脾气吗

身为剑灵,他自然也是能感知到卿卿心情的。

他的沮丧、自责和自己的委屈、难过相互影响。

两人各种情绪交织,才造成了如今的这种局面。

想要完全没有隔阂,只能慢慢交给时间……

“乖,让我看看。”

莲羽卿小心翼翼接过荆眠的手,仔细看腕部,其实能看到还有肿大和出血的痕迹。

所幸万年灵石和他的心头血都是滋养之物,只要好好修养,小孩就不会落下病根。

“我就说你平白无故地过来借烟儿的衣服作甚。你这是……从哪里捡来的娃娃?”

沈出云在门口就看见自家师弟正在手忙脚乱地抱着个娃娃在哄,刚才这人过来借他女儿小时候的衣服时他就觉得奇怪了。

这画面属实诡异,沈出云还专门揉了揉眼睛往后退了几步,确认上面是“沁雪居”的牌子才进来。

“他可不是捡来的……”

大概是莲羽卿的表情太过于宠溺,沈出云坐在上虚掌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几乎是瞬间就料想到了最大的可能性。

他两步走过来猛地一拍桌子,“师弟!”

莲羽卿和他怀里的荆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给唬住了,一大一小直勾勾盯着他。

两个人这副默契的模样,让沈出云更加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的瞳孔地震,踉跄了两步后袖子一挥,扶着桌檐给自己满上一茶杯。

“羽卿,你实话跟师兄讲,这是哪位仙子的孩子?”

他越说越痛心疾首,“你一个修无情道的。怎……怎可破戒啊!师尊,出云对不起您啊!”

莲羽卿赶紧请沈出云坐下,“师兄,你是不是误会了,哪里有什么仙子?”

“这孩子难道不是你的私生子?”

莲羽卿失笑,“师兄,你误会了,这是惊眠啊。”

小家伙摇摇手里的白色剑穗,“嘿呀!”是我!

“惊眠”

既然人都来了,莲羽卿也不打算遮掩,抱着荆眠将事情的起因经过掩去一部分说了。

“荆眠吸收了部分万年灵石后终于化形,而且剑脉的情况也好转了许多。”

“但它百年前实在是伤得太重,只能先暂且变作孩子,等到再大些应该就能将万年灵石完全转化了。”

得知是自己多想,沈出云也松了口气。

用灵泉水煮出的热茶下肚,“你可真是吓死师兄我了啊!”

莲羽卿只摇摇头,“明明又是师兄多想了。”

沈出云尴尬地岔开了话题,“咳咳,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不容得我多想。”

“实在难得,子廷竟然愿意把那万年灵石给你吗?”

莲羽卿揉着小孩的手指,“拿了点好东西和他换,他自然是愿意的。”

沈出云没忍住

捏了捏荆眠的小脸蛋,“惊眠也是好福气,这娃娃长得真可爱,嫩得能出水似的。”

“呜……”好痛。

小孩子敏感,好不容易哄好就又把头埋到莲羽卿怀里去了。

沈出云心塞,“呃……这孩子真不禁碰。”

莲羽卿摸摸荆眠的背耐心哄他,神情却是严肃了起来,“师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拜托您。”

“惊眠化形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这孩子的来历。”

近些年来无间地狱的封印摇摇欲坠,被压制在里头的魔族蠢蠢欲动。

身为目前人族的顶级战力之一,像是惊眠这样与莲羽卿有血契的剑灵都有可能遭到他人窥视。

“的确……那你打算给惊眠什么身份?做你儿子吗?”

“哇啊啊……”不要!我不要做儿子!

沈出云乐了,“你这小秃头,怎么还插话的?”

“师兄,惊眠很聪明,他听得懂的。”

似乎是在证实莲羽卿的话,惊眠不高兴了,“嗯哼?”

你在说什么啊?

沈出云最喜欢逗小孩了,为报刚才被嫌弃的一捏之仇,他撩起衣袖就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面小铜镜。

“小秃头,看看你自己。毛都没几根,可不是小秃头吗?”

这次瞳孔地震的轮到荆眠了。

镜子里面有个圆圆的小脑袋,头顶也是非常光滑锃亮的,只有额头的地方有一小撮毛贴着。

“诶。”荆眠眼珠子转转,好奇地想要靠近。

铜镜里这个秃头娃娃是谁啊

啊……是我自己。

莲羽卿感觉情况不妙,“师兄,你别逗他了,这孩子记仇……”

果然,孩子一反应过来就疯了。

“呜哇——”我的头发呢!我的头发呢!

场面一下子无法控制,鸡飞狗跳,铜镜也被荆眠一巴掌摔到了地上。

莲羽卿一直钳着荆眠,突然感觉膝盖有些温热,同时衣摆突然湿濡一小片。

他失声道,“惊眠,你……”

荆眠一整只突然愣住,随即哭得更加大声,“呜哇——”

他他他……他居然尿裤子了!

而且还……

“呜哇哇——”他把卿卿弄脏了!

荆眠的哭声响彻沁雪峰。

几百年了,常年积雪不化的山顶终于多了一丝来自红尘的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