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似乎堪堪回神,他甚至还挥舞了一下刀子,每一个动作都让我心惊胆战。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笑,“我来看看睿尧,可惜他昏迷不醒,不能和我说话,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便想削点水果吃。”

他转了转刀,我的目光泣血,生怕他突然把刀插进唐睿尧的心口。

这个疯批,真的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宋御从床头柜上放着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和一个梨,两只手掂量了一下,“弟妹,你说,吃哪个?”

我站在原地不动,后背的汗水浸湿了衣服。

“这是你的决定。“

“可是我比较想听一下你的意见,如果是你呢,你吃哪个?”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我没有回答。

宋御举起苹果,“如果这是宋修珩。”

举起梨,“这是唐睿尧。”

“你选哪个?”

他在逼我选择,我明白了。

“姐夫,我记得这样的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了。”

“不不,上一次我请你喝茶,你没给我面子,这次我请你吃水果,总该给我这个面子了吧。”

我咬紧下唇,“你费尽周折,就是为了想知道我是哪个阵营的,对于你们来说,我只是一个小姑娘,何至于此。”

“你可不只是单纯的小姑娘,体谅一下,我这个老人家想听八卦的心思,告诉我又何妨?”

我深吸一口气,靠近他,“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你的态度,实在让我捉摸不透啊。”

这时,病房门外涌来一群人,是小辰带着唐睿尧的保镖赶来,无声的把我护在身后,立场明显。

可很快,宋御的人也赶来,把小辰等人围在一起。

一时间全是人。

宋御淡然自若,把水果放下,猛的举起刀,我脱口而出的尖叫:“不要!”

下一秒,那把刀稳稳插在苹果上。

虚惊一场。

我几乎腿软。

是啊,宋御现在还不敢动唐睿尧的。

“秦小姐,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怎么样?”

小辰眉目坚毅,一步也不肯让。

我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小辰,让开。”

“太太!”

“我没事。”

最终,小辰不情不愿的让开位置,宋御率先离开病房,我看了昏迷不醒的唐睿尧一眼,又看一眼那把刀,最后也跟了出去。

走到外头,我才发现,宋御的人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莫余。

他在一众人里格外挺拔显眼,路过时,我和他对视一眼,恍若隔世。

原来,他真的是宋御的人。

“宋老。”车里,他恭恭敬敬。

宋御靠着后座,闭目养神,“恩,去疗养院吧。”

我微微抬眼,要去见秦随和吗?

果不其然,就是秦随和在的疗养院,宋御居然连这个都摸清楚了。

“宋老,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父亲得了痴呆,现在谁也不认得。”

宋御看了一眼疯疯癫癫的秦随和,冷哼一声。

“精神病犯罪,似乎可以减刑。”

他对我说:“几年前,国内混乱,那些亡命天涯的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犯罪,专门雇凶杀人,雇的就是精神病院里那些有疾病的人,啧,那叫一个残忍。”

我不寒而栗。

“当年,秦随和到底为什么会为你犯罪?”

“不不不,你这话说错了。”宋御对我摆手,“秦随和那是自己经济犯罪,最后的牢狱之灾,是咎由自取,不是吗?”

我咬牙,“这只是表面上看到的样子。”

“那背地里呢?”他看着我,“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我抿唇,那些话就在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我想说,秦随和在你的命令下,杀害了你的发妻唐希。

可是我不能说,起码现在还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我还没有摸清宋御的底牌,不能和他撕破脸。

我最终闭嘴,盯着不远处的秦随和,他倒是潇洒,得了精神病,什么也不记得。

“小姑娘,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诉你,苹果和梨,你可以哪个都不选。”

我仰头,“那我选什么?”

“选我。”

宋御自始至终都在拉拢我进入他的阵营,这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突然笑了一声,宋御蹙眉,“你笑什么?”

“宋修珩对我提过你,他说你是他所敬仰的父亲,我还以为你会让我选他呢,毕竟如果帮他,你或许能得到更多,不是吗?“

宋御的眉头越来越深,“他是这么说的?”

不,宋修珩恨极了这个父亲,从来没说过这些话,我只是为了用障眼法。

“当然,不过目前看来,你这个父亲,似乎不怎么合格。”

宋御撑着拐杖看向别处,“我和这个儿子,一开始就不是一类人。”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比如呢?”

“我上次跟你说,我得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等我继续说,一道声音解救了我。

“爸!”

宋御闻声背脊一僵,我在他脸上看到了破绽。

回过头,是许亦雯。

她身上还背着相机,似乎是匆匆赶来的,她皱着一张脸靠近,“你这是在干什么?”

宋御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是怎么为难我的朋友的。”

许亦雯把我拉到身边,担心地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有了把握,“没事,姐夫只是让我做了一个选择题。”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回去。”

许亦雯不动,“如果我非要管呢?”

我看得出来,宋御爱许亦雯,他心里有她这个女儿,加上很多话现在已经不适合继续说了。

他出了口气,“走吧,莫余。”

“莫余”二字,他叫的格外用力。

莫余冷脸,对他颔首,顺从的跟上,他们一路离开疗养院。

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整个人跌落在草坪上。

许亦雯担忧的对我伸手,“没事吧,小书,对不起,我没能及时阻止他。”

我闭上眼睛,摆手,“没事,就是有些惊吓过度,不用担心我,我缓一缓。”

过了片刻,许亦雯继续说:“我临时得到消息,他在为难你,便第一时间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