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流浪汉交给佣人,“麻烦你们,帮他洗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

然后,我把来龙去脉跟唐睿尧讲了一遍。

唐睿尧听后有些惊讶:“你说,他调查你?”

我点点头,“这应该是一个私家侦探,受谁之托来调查我,不知道调查到了什么,被折磨疯了。”

这成为了一桩悬疑落在我的心头。

唐睿尧抿唇,与我一起思考。

流浪汉被洗干净,能看出来是个年轻的男人,他坐在餐桌上,狼吞虎咽。

“先生太太,我们在他的衣服里找到一个印章。”佣人递上来。

印章的背面写着一个字:宋。

我攥紧,“会不会是宋修珩?”

不对,我在他那里,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宋城。”唐睿尧很冷静,他翻转印章,“早有耳闻,为宋家做事,都会配备一枚印章辨认身份,这样的传闻流传在宋城和宋御那一代,如今宋御在国外,只可能是……”

宋城。

我想起宋城对我所做的一切,不由得不寒而栗,下意识抱紧身体,“他又要干什么……”

那个老男人,做事太狠了,他连宋修珩都不放过。

“别害怕。”唐睿尧把我抱进怀里,“我会让人去调查这个流浪汉的来历,也会盯紧宋城最近在干什么,不会有事的。”

他没说保护我,却字字句句都是保护我。

我担忧的看一眼流浪汉,“他似乎还不愿意多说话……”

“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惊吓过度,明天我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让医生诊治,都会有办法的。”

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我点点头。

第二天,康淼给我打电话,说是想要见我,“正好,小桉昨晚生了个小少爷,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宋桉生了,我自然要去看看。

一辆车上,康淼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了,《终身最爱》的女主角还没定,秦总有意向了吗?”

“还没有。”

“我看贵公司的胡晓不错,听说她还是原著粉呢,加上《杨玉环》的反响这么好,我觉得启动原班人马,是不是效果更佳?”

我心下有了计较,看来康淼会指定胡晓,是胡晓在背地里做了争取。

“二搭不适用每个人,有时候往往适得其反,而且胡晓已经有了后续的安排,这部剧她演不了。”

我不能让胡晓共沉沦。

“秦总这么坚持,看来是有自己的理解。”

“你不信任我?”我抛出反问。

康淼的脸色变了变,然后摇头,“没有。”

抵达医院。

游昊学忙前忙后,只随口和我们打了个招呼,“谢谢你们过来。”

“孩子平安吗,几斤几两?”

“平安,七斤二两,哭声很嘹亮。”

“宋桉还好吗?”

“她生完第一时间问的问题便是,孩子眼睛大不大,把医生护士都逗笑了。”

我和康淼相视一笑,这确实是宋桉的风格。

游昊学寒暄完,便去照顾宋桉了。

宋桉还没醒过来,病房里摆满了花,还有各种各样的食物,为了确保她醒来第一时间能吃到。

游昊学对宋桉的爱,是发自内心的。

“叔叔。”康淼喊道。

宋城也在,他在休息室里,正在看报纸,身侧坐着百无聊赖的宋修珩。

宋城抬眼,扫视我们一眼,那眼里的含义,千回百转。

“淼淼来了,还有秦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刻意忽略掉那道炙热的目光,和宋城对视,这个老狐狸,真会装。

“嗯,听说宋桉生了,我来看看她,正好在路上遇到了康小姐。”

一切听起来都像是巧合。

“有心了。秦小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的话里藏满了机锋。

“挺好。”

“看得出来,气色不错。”

“……”

我始终不明白,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权势和金钱都到了顶峰,还在筹谋算计什么呢?

“对了叔叔,我刚从公司过来,有个难题想请教你,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康淼朝我眨眨眼,带着宋城离开这里,给我和宋修珩制造独处的机会。

人一走,顿时安静下来,只留下我和宋修珩面面相觑。

他侧开目光,“你……”

“我想去看看孩子,你要去吗?”

“……行。”

孩子还留在保温箱里,安静的睡着,小小的一团,十分可爱。

我双手抱胸,不由得想起陈橙刚出生的时候,也是小小的一个,医生抱着她贴近我的脸,“这是你的宝宝,宝宝,快亲亲妈妈。”

我看着小孩,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此后便理解了当母亲的心思,想给她付出一切,给她最好的生活条件。

宋修珩始终看着我的脸色,从我的目光里解析出内容,他艰涩的开口:“陈橙在天上,一定不希望你痛苦。”

呵,这种话怎么会在他嘴里说出来,他这个害死陈橙的罪魁祸首,装什么无辜?

这实在太讽刺了。

可我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而是埋首进他的怀抱里,抽泣着说:“我总是在想,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就好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陈橙,她那么怕黑,没了我的守护,该有多害怕啊。”

我越说,哭泣越多。

宋修珩僵硬了一瞬,然后拍拍我的肩膀,温柔的安抚,“她不会怪你的。”

是啊……陈橙也许不会怪我,但我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宋修珩!

我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强压下反胃。

“不好意思,刚刚情绪有些失控,弄脏你的衣服了。”我直起身,擦干眼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小书,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我把陈橙视作半个女儿,我也不希望她出事,你相信我,我不会报复在一个孩子身上,现在我只担心你的情绪……”

他的眸子温柔缱绻,险些让我再次坠入。

可惜我一个字都不信,甚至觉得可笑。

曾经的一双人,如今站在身侧,却像隔着银河。

“别这么说,你我如今都有家室,回不到过去了。”我挤出笑容,装作为难。

宋修珩欲言又止,他握着我的手腕,“无论如何,只要你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找我。”

“……真的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