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审题之痛

且说白桦华还不知道自己的“剧情适用型”光环把她卖了个底儿掉。

她回到工位上质问自己的系统：“怎么不实时汇报王卷轶的好感度变化了？这次的战绩怎么样？”

系统嗫嚅着说：“大人，没动。”

白桦华很有自信：“那可能是数据延迟了。”

结果她等了一天、两天…等到花儿都谢了，王卷轶的好感度就稳稳地停在负数。

上司却给她派了一大堆去客户公司跑腿的活。

本来是来做攻略任务结果变成了勤奋上班族的白桦华：……

她恨恨地骂了一句，再看见身边新工位上横七竖八的矿泉水瓶子、小猪摆件心头火起，反手就在公司内网点了匿名举报。

叫你们天天不来坐班，就让卷王查你们的岗去吧！

白桦华发泄完心中怒火，顺手点开了公司内网邮件，结果却弹出了一封邀请函：

“反空耗行动小组成员热烈招募中！”

“还在为每日坐班而头疼万分？还在因上司压迫而敢怒不敢言？

诚邀请白桦华女士，加入到反空耗行动中来，我们的口号是：「只工作，不上班！」

坚决抵制无事可做的加班日！

坚决抵制又臭又长的讨论会！

坚决抵制私人时间谈工作……”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垃圾邮件。

白桦华正想关掉，却一不小心看到下面的署名。

咸鱼社团主理人：叶喻闲

……她终于想起来了，在医院里，这个反派女配曾提过一嘴某个邪·教组织。

白桦华无语：“系统，叶喻闲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

系统惊喜地：“恭喜大人，您的2号救赎对象的初始好感度就有63，她对您有兴趣啊！”

白桦华脸歪了：……我就怕她对我有兴趣。

她之所以攻略王卷轶不顺还一直磨磨蹭蹭不换人，就是因为无法克服心理阴影。

——攻略女性反派什么的这块业务她没做过啊！

救命！

……

就在白桦华纠结自己的性向难题时，叶喻闲正坐在工位上优雅地用小银叉吃着特调凤凰单丛奶油榛果拿破仑，再喝上一杯闪送的芝芝莓莓，顺便督促沈富贵：

“你倒是吃啊！吃不完不许下班！”

沈富贵看着堆在自己桌上的一盘盘马卡龙、小三明治还有黑猪肉脯和果汁，又摸了摸自己的小圆肚子，感觉到了幸福的烦恼：

“叶叶，明天能不能叫他们别送了。”

——没错，所有的下午茶都是富崽团给他们叶头儿的上贡。

叶喻闲叹了口气：“都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我不收，他们还以为我不爱他们了。”

她一转头，就看见面色复杂站在总裁办过路口的白桦华，于是热情招呼道：“来啦，小白，你终于想通要加入我们咸鱼社了？快来一起吃点！”

手上还拎着两大板一点颠奶茶的白桦华：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她望着桌上的豪华下午茶，进退两难，却被叶喻闲拉了过去：“我连专属凳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咦，来就来吧，还带什么吃的……”

“沈富贵！”叶喻闲暗示地看了他一眼。

沈富贵：qq，好吧都是我的。

他接过一点颠，向周围同事喊道：“叶助理这里又来奶茶啦，想喝的快来领！”

“好耶我再要一杯多肉葡萄！”“咦怎么是一点颠……”“哦是一点颠啊……”众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白桦华：一点颠怎么啦？一点颠就不配当下午茶了吗？我一个没拿到好感度没钱没金主的攻略者给你们买奶茶容易吗？

叶喻闲看着白桦华失望的表情，眼疾手快往她嘴里塞了一块芝士奶酪挞。

白桦华：哼……咦，真香！

叶喻闲欣慰：吃了我的挞，就是我的人了，耶！

叶喻闲把白桦华强行拉入“反空耗行动组”之后，就迫不及待想看她的彩灯表演了。

她拉着白桦华的手，真挚地说道：“小白呀，你看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或者做的？

白桦华心里一阵发毛，她强笑道：“叶助理，您在说什么？”

她抽出手，忍不住往王卷轶的办公室望了一眼，心想：外面这帮人吃得这么欢，王总怎么也不出面教育一下？

叶喻闲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目光：懂了，要王卷轶在才肯表演！

她失望地说：“哎，小白，总裁今天旷工了，你下次来前打声招呼啊……”——她好提前给王卷轶揪过来。

白桦华：……

她用看疯子的目光看向叶喻闲：王卷轶？旷工？

王卷轶今天的确没上班。

不但没上班，他甚至还没起床，此刻正躺在自己那张一米五小床上摊着，生无可恋。

原因很简单，没灵感。

眼看着蓝芯杯报名截止期就要到了，按理说王卷轶是本学科数一数二的技术咖，林弗的投资和创新工场已经骗到手，有人有钱本应该不愁。

但是激情摆烂之后重新沉静下来的的王卷轶却对“ai芯片的推理优化”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这个命题的重点，到底是在芯片，还是在推理？

——这就涉及到了王卷轶唯一的弱项：文科审题。

在王卷轶高中文理分科的时候，他曾经对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妄图成为一名划时代的历史学家，却屡屡败在了历史大题上。

比如说，这道题：“第二次世界大战是怎样爆发的？”

这本是一道十分简单的论述题，解题思路清晰。

——从原因上解题：有远因、有近因、有根源；从时间上理顺：是1919年到1939年；从内容上分析又有4个层次层次：一是凡尔赛－华盛顿体系的形成；二是20年代的国际关系；三是1929年－1939年的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及其影响；四是英、法、美、对德、意、日的绥靖政策；五是欧洲两个战争策源地形成。

但是王卷轶拿到题之后，就开始疯狂地分析起来：

“二战”的定义是什么？一场战争使用“爆发”的说法是否准确

是用两国开火还是用首脑开骂来定义开始？

“怎样”的描述要精细到当月、当日、当时吗？

是讲故事还是写推测？

历史是能够从后向前回顾的吗？

第二次世界大战，真的存在吗？

……

于是他洋洋洒洒写出来一整篇论文，最后被历史老师用大红叉一笔勾掉，在试卷上圈了个0。

“王卷轶啊，你还是转回理科吧！”

王卷轶：梦、碎。

如果不是当年在全国中学生信息学奥赛获得了第一名，被保送了进京华计算机科学系，极度偏科的王卷轶现在可能正一边打零工，一边勤勤恳恳地做着民间历史学家。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已经成了霸总的王卷轶还要为审题而困扰。

广义上所有面向人工智能应用的芯片都能被称为ai芯片，而所谓推理，一般会分为在储存大量数据的“云”服务器和各处分布诸如手机电脑的“端”设备两种地方进行。

王卷轶的问题来了。

该优化的是ai芯片，还是推理性能？

如果是芯片，优化的是硬件，还是算法模型？

如果是推理，优化的是“云”推理，还是“端”侧推理？

……

王卷轶的脑海里转动着无数个问号，压得他喘不过气。

——直到他终于爬起身，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原来的账号密码忘了），登上了cdl论坛，在“蓝芯杯”专区中敲下了上百行问题，发了个加急求助帖。

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在等待的功夫，他先是写了个页面自动刷新插件，最后干脆黑进cdl后台，用管理员权限给自己标红置了顶。

然后很快刷出了回答：

“——空心号？隔壁论坛来引战的吧？”

“——lz文科生鉴定完毕，咬文嚼字有一套啊！”

“——这题目都看不懂，lz可以转行了。”

……

王卷轶沉默地盯着“转行”两字，看了一会，最后拍桌板决定。

王总不做选择！

王总全都要！！！

想明白的王总立即点开“蓝芯杯”报了名——什么，你问他为什么之前不报名？

王总：要是审题审错没拿到第一名岂不是很尴尬。

意气风发准备夺冠的王总终于离开了卧室，才想起来给自己助理打电话请假。

“叶喻闲，是我，今天躺平了！”王卷轶骄傲地说。

叶喻闲正在嗑瓜子，闻言敷衍道：“哦，真不错。对了，白桦华已经加入反空耗行动组了，王总还有什么指示？”

王卷轶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码事：“都交代沈富贵了，让他看着办。”

叶喻闲：“……ok掰掰。”

王卷轶：“等等别挂，今天是星期三，你该带我去冲浪了！”

叶喻闲听到他提“冲浪”两个字就头疼，她立刻挂了电话，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转头就对侧着耳朵偷听的沈富贵说：“都听见了吧！你看着办！”

沈富贵只好扳着手指：“……入会、对接龙邦、还有什么来着？”

“哦，该打扮精神贵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