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拉住简泽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他年纪大了,耳朵不是很好,有时候一句话需要人说三四次,但简泽脸上没有呈现出半点不耐。

简莹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心底的疑团却越卷越大,爷爷到底知不知道爸妈的事……

两人一聊就是大半个钟头,聊到简莹肚子咕咕叫,厨房阿姨刚好把饭菜端上桌,几人一起吃了个饭。

饭还没吃完,简莹忘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响了,她跑过去一看,是陆煜城给她打电话,“喂?”

“简泽去你那里了?”陆煜城声音不稳,背景音听着有些吵闹,像在哪个室外场所。

“嗯嗯,他正陪爷爷吃饭呢。怎么了,找他有事?”午休的时间打电话来,确实不像他的作风。

“我刚得到消息,有人在大张旗鼓地找他。”陆煜城的语气有些凝重,“他现在伤还没好,我担心……”

“我知道了,”简莹回头望了眼餐桌,简泽正坐在老爷子旁边,爷孙俩不知聊些什么,脸上都有些笑意,“在没摸清那些人底细前,我尽量不让他出门。”

这句话让餐桌上的两人齐齐看向她,老爷子面带凝重:“怎么回事?”

“爷爷别急,”简泽放下筷子,起身朝她走来,“把手机给我。”

简莹把手机递给他,走到老爷子身边跟他解释,简泽说了两句,很快挂断了电话。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但脑袋还没糊涂,他眼看简泽好像跟电话那头的人挺熟的样子,再一联想门口停着的那辆迈巴赫,心里自然明了。

“陆小子说什么了?”

简泽把手机扔到茶几上,然后走到老爷子身前蹲下:“爷爷,外面有人在追查我,我怀疑是掳走爸妈的那群人。”

简莹猛地抬头,看向老爷子平静的脸,心里咯噔一下,像是空了一块,呼呼地往外刮着冷风。

老爷子只微微皱眉,神色平静不见半点惊讶。

“爷爷……”简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了极致,“你知道爸妈还活着?”

老爷子一怔,对上简莹有些受伤的神色,嘴唇动了下,视线包含着万千种情绪,心疼、愧疚、不舍……最后全都凝成了一句话:“一直都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简莹呼吸都停止了,隔了十几年,她仍记得葬礼上的每一个细节,记得摆在正桌上的两张安静的黑白照,记得每个宾客朝她投过来的眼神,记得自己深夜躲在被子里隐忍的哭声……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简莹竟笑了下,尽管那笑容不怎么好看。

老爷子声音沉重:“那时候不告诉你,也是你父母的决定。”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去无回,所以只能让你断了念想,让你以为他们不幸出了车祸。”

简莹察觉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摸,指尖湿漉漉的让她感到奇怪,原来她哭了啊……

老爷子眼神忽然变得深远,他撑起身体,慢吞吞朝楼梯上走。

简泽看了眼简莹,拉着她跟上去。

三人来到三楼一间存放杂物的隔间里,老爷子啪地摁开灯,屋内陈旧布满灰尘的家具堆积在角落,有一面半人高的书柜立在墙边,被深红色绒布盖得严严实实。

老爷子一把掀开绒布,弯腰从里面翻出一本厚重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