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条,简莹把发票摊开一看,结算的价钱清晰地印在上面。

一千六百块。

她买下的这款手链算是店铺里价格最便宜的一档。

简莹转头给领班使了个眼色:“把钱退给她。”

大妈头发凌乱,两条粗壮的手臂露在半空,那架势没几人看了不怕,商场的保镖立在门口,就等着简莹发话了。

简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应该是中学生吧?”

女学生细眉紧皱,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抬手揉着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声。

“十六岁?”

学生摇摇头:“满十七了。”

大妈一脸警惕,把学生拽到身后:“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有你什么事?”

后面有导购小姐姐说:“这是我们的店长。”

大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角抽了下,眼底浮现出浓重的轻蔑和不屑。

年纪轻轻就当上店长了?谁知道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简莹淡淡扫了大妈一眼,没有忽略大妈眼底的轻视。

领班拿着一大沓钱过来了,当着母女俩的面数了数:“诺,十六张。”

大妈一把将钱抢过来,沾着口水又数了遍,最后抬头白了她们一眼:“你们浪费老娘这么长时间,来回车费你们都不替我出?”

话音一落,周围人看向她们的眼神更鄙夷了,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买不起就别买呗。”

女学生抽泣着,头颅垂得更低了。

简莹看了领班一眼,随后对大妈说:“我给你报销两百块,你跟着她去拿。”

大妈犹豫了一瞬,似乎是在判断她是不是在骗人。

领班轻喊一声:“简老板……”

“去吧。”简莹拍拍她的肩,用眼神示意她。

大妈见状放下心,走到领班面前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

领班咬咬牙,只好带她去收银台了。

那女学生局促地站在原地,手指使劲揪着衣角,从简莹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她浑身的委屈和抗拒。

简莹缓缓靠近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等你长大后能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了,这些小玩意还不是随便买?”

大妈正趴在收银台前,背对着她们。

简莹趁她不注意,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她的口袋,女孩吃惊地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简莹冲她眨眼,凑近她的耳边:“别哭了,这条手链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这、这不行的,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

简莹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推辞:“一条手链价格再高也只是条手链,谈不上有多贵,但我想要告诉你,真正贵重的是你的努力。”

两人说话间,大妈心满意足地回来,她摸摸口袋里的钱,嘴里还止不住谩骂:“你个死丫头,下次再敢乱花钱,老娘就打断你的手,”

女孩往后躲了一下,眼神还锲而不舍地盯着简莹,神情流露出几分感谢。

简莹脸上挂着笑,半靠在柜台上冲她摆手。

大妈拽着女孩头也不回地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瞪她们。

简莹目送她们走远,接着让保安疏散下四周围观的群众,店内重新变得宁静。

领班长舒口气,慢吞吞地挪到她身边:“给我吓一跳,我还以为她要砸店。”

简莹笑着耸了耸肩膀,小声说:“希望这件事不会在那小姑娘心里留下阴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