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言论,那几个律师几乎都吓傻了。

唯有刘律师挺直了脊背,“我这里有撤诉的申请书,你们可以看看。”

原本法院是要受理这个案子的,但钟曦临时撤回了诉求。

事情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那几位律师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他们入行多年,却还没有哪个案子像现在这样,扑朔迷离,竟然有这样的大转折。

陈安律师看了看钟曦,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原告方。

“薄先生,现在……”

薄怀恩撑着轮椅把手,身子往前探了探,语气之中,更显失望。

“陈律师,抱歉了,我原本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就没有告诉你,我这个侄媳妇比我的侄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薄怀恩说起来,语气之中都带出了些许感慨,“我这双腿,就是因为她买通了主治医生,所以才……”

“造谣全靠一张嘴,反正又不用负法律责任,你随便讲好了。”钟曦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现在也可以打电话给报社,亲口承认,就是我做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

钟曦直接盯着他们。

一字一句,“无所谓,大不了你骂我一句,我还你一句,我就不信了,论年纪,你还能耗得过我?”

她摆明了耍无赖。

偏偏那些律师被逼问的哑口无言。

如果她说的是假的,那就是污蔑造谣,是可以添加在起诉书中的。

但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陈律师跟自己的助手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一同起身,“刚刚想起来那边办公室还有一些文件要取,我先失陪几分钟。”

钟曦歪着头。

大大方方的问,“陈律师,你该不会是落荒而逃,或是去查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吧?”

陈安脸色愈发沉了下去,“钟小姐别误会,我很快就回来。”

“嗯,最好是,我不能久坐,等不了太久。”

刘律师在旁边憋着笑。

眼睁睁看着陈大律师皱眉走了出去。

除了在法庭上被对手攻击之外,这还是刘律师第一次见到,有行外人能把陈律师逼得无话可说。

刘律师也顺势起身。

“薄先生,我就在外面。”

薄凉辰手指抬了下,下一秒,他深沉的眸光落在对面的两人身上。

“二叔,非要走这一步?”

薄怀恩重重的咳嗽了声,“我只是,想要为笑笑讨回公道,那孩子前半生过得那么苦,好不容易熬到跟我相认,却……我真的很痛心。”

“痛心什么?”

钟曦话一出,眼神直直看过去,“这里除了我们四个之外,没有记者,我们也没有录音,你还这么惺惺作态的演戏,不怕把自己气死吗?”

自从知道了薄凉辰对薄怀恩的态度,钟曦也不忍着了。

反正这个老头心狠手辣,无需忍让。

“钟小姐,薄总也是爱女心切,请你体谅,不要再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了。”乔霖冷声开了口。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钟曦上下打量着乔霖,“从公司论,你的职务不配插嘴,从私论,你更无权插手薄家的事,我奉劝你一句,离这种老板远一点,万一他哪天觉得你是个威胁,直接就把你骗到山上,也演上这么一出戏。”

一下子,乔霖的眼神骤冷。

旁边,薄凉辰顺势拉住了钟曦的手。

“可以了。”

但钟曦并不领会他的意思,反而更加有气势。

“大家都想解决现在这件事,但你们要是一个劲儿往他身上泼脏水,那就好好算算账!看看究竟是谁做的亏心事比较多。”

“咳咳咳……”

薄怀恩又是一阵咳嗽。

钟曦站了起来,拉着薄凉辰的手,“走吧,小心他当场咳死,再讹上咱们俩。”

她直接拉着薄凉辰出去,一下台阶,她就懊恼抬头。

“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男人眸色略微沉了沉。

“还好。”

“那你刚刚不拦着我点!不过,我应该可以再发挥一点。”

钟曦嘟囔着,继续往台阶下面走。

薄凉辰在她身后跟着,嘴角缓慢勾起一丝弧度,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毫无意见。

他们这边离开律所,薄怀恩当真在会议室里咳嗽了很久,直到陈安跟他的助手返回,薄怀恩才缓慢停了下来。

“薄先生,你们谈的怎么样?”陈安开口问道,“之前咱们商量的那些应对措施,我看基本都派不上用场。”

“再加上,钟小姐是那样的态度,我看最好还是和解吧。”

薄怀恩眼神骤然变冷。

“你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如果真的闹大了,只怕对你的名誉也会造成影响。”陈安笑着把解约书放到薄怀恩面前,“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们律所会竭诚为您服务的。”

陈安拿到薄怀恩的签字,即刻起身就走。

乔霖立于旁边。

“薄副总,还去赴白董事的约吗?”

薄怀恩狠狠从牙缝之中磨出一句,“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翻出我的五指山。”

按照薄怀恩的计划,薄凉辰会因为外界的舆论备受压力,必然会因为分身乏术,在工作上出现偏差。

到那个时候,只要稍加推动,便能毫不费力的把一切恢复原状。

但钟曦那种态度,扰得薄怀恩心中烦闷。

“乔霖,之前收购钟氏集团的时候,遗留的那些问题,全都给我找出来。”

乔霖垂首称是。

车内的手机响了起来,乔霖扫了眼备注名,“是医院。”

距离秦笑笑被送进精神病区,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那边现在才有回复,着实有些晚了。

薄怀恩皱眉道,“先去医院。”

半小时后。

他们刚到病房外,就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钟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但目前她得情况非常不乐观,根本不能进行任何认知行为。”精神科的主任非常为难。

“也就是说,她不可能指认任何人,因为她的证词根本是无效的,对吗?”钟曦看着在病房里肆意跑跳的秦笑笑,只觉得可怜。

医生点头。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

“那好,谢谢你了。”钟曦起身,拉开了病房门,正好跟到来的薄怀恩面对着面。

“你来晚了,不用问了,秦笑笑真被你折腾疯了,对你来说,她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