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得去拾掇这满身的狼狈之气。

许漱婳瞥了他一眼本想提醒一句,可是一想到裴策之前伙同王丽华来故意气她一事,便气不打一出来。

算了,他的形象似乎没有那般重要。

许漱婳一路去了王金玉家,王金玉家中穷苦,与裴家简直无法相提并论,家徒四壁,周遭很是脏乱差。

王金玉的丈夫同她性子乃是天差地别,整个人不善言辞,在村子里经常受人欺负,幸好后来娶了王金玉,才改变了在村子里的地位。

许漱婳一来,他原本坐在石凳上,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不知王婶子有没有回来?”

许漱婳很是客气。

见王金玉的丈夫不停地摆手:“没有没有,不过看时间应该是快了。”

说完这些,他帮许漱婳个裴策各自倒了杯茶水,茶水中落得都是一些灰尘,这里是井水,有些并没有完全烧开。

这若是喝了之后恐怕会拉肚子,许漱婳便未多想直接拒绝。

“既然还未回来,那我们便先回去了,告辞。”

王金玉还没有回来,许漱婳便安心了一些。

毕竟王金玉乃是热心肠,必然会帮潘如玉一起带大宝小宝。

许漱婳去里正家借了牛车,便与裴策一起去县中,一路上人烟稀少,并没有看到熟悉之人。

待牛车接近县里之时,便见一妇人慌慌张张跑来,风尘仆仆的模样令许漱婳心生不好的预感。

“王婶子?”

许漱婳轻唤了一声。

此妇人正是王金玉。

王金玉见到许漱婳的那一刻,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婳婳,不好了。”说着,王金玉眼眶子通红:“大宝他好像被拐走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宛若晴天霹雳,许漱婳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差点儿直接倒在牛车上,幸好被裴策扶住。

“小宝呢?”许漱婳面色惨白,她握紧双拳,指甲已经陷入了肉中。

前些时日便有传闻说县里有人牙子,专门拐卖年幼的幼童,若是真的被人牙子盯上,怕是不知被拐到哪里去了。

“小宝一直乖巧地跟在我们身后,眼下还跟着潘妹子,应该不会出甚么差错,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大宝。”

这种时候也便只有裴策能保持镇定了,他眸光幽深,先带着二人去找县令报了案。

县中最近幼童丢失一事,已经闹得人心惶惶。

县令对此也是烦不胜烦,前后已经派了很多捕快去查询此事,说是上头已经下了命令,若是再找不到拐卖幼童的人牙子,便要派新上任的尚书来查,到时候县令的乌纱帽恐怕保不住了。

听到大宝丢失一事,县令也有些惊诧。

原本寻常百姓丢了孩子还能拖一拖,但是新晋秀才的孩子丢失,自然是不能当做恍若未闻了。

县令走下堂下,尔后他拍了拍裴策的肩膀:“裴秀才,此事你大可放心。我们必然会竭尽所能找到拐卖幼童的人牙子,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县令不只是说说而已,还当真立刻派了最擅长调查案件的捕快去查探。

许漱婳自然坐不住,将潘如玉和小宝找来,让他们暂且待在县令府中,她则是出去寻找大宝的踪迹。

由于昨日将将举办了相亲宴,许多外地来的商贩们还都未来得及离开,他们打算多待几日,故此街道上仍旧热闹得很。

先前挂着各种各样的花灯,也没有来得及摘下,倒是比平时更多了几分烟火之气。

“婳婳,要我说你也别着急。”潘如玉不放心许漱婳独自一人跑出来,便偷偷地请求王金玉跟了出来,此刻王金玉看着许漱婳这满脸的着急,难免也有些担忧。

她因为年纪稍大,根本跟不上许漱婳步速。

“你先不要着急,可能大宝贪玩,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

听到这话,许漱婳扭头看了王金玉一眼。

“不知大宝是从何处丢失的?”

她现下已经冷静下来了,毕竟着急解决不了任何事,反倒很有可能因为过于心急造成失误,不如心平气和的去想想如何才能解决。

王金玉指着不远处的成衣铺。

“原本潘妹子说到了换季之时,想要为你置办几套新衣,在挑选布料的时候,忽然发现大宝找不到了。”

不远处的成衣铺三个字映入眼帘。

这家成衣铺许漱画之前也来过,里面也算是稍好的布料了,家中穷苦的人根本不敢来此地,毕竟一套衣裳便得需要一两银子。

“你娘当时只顾着给你选布料了,兴许没有想那么多,你可莫要因此去怨恨上她。”

许漱婳眼下焦急万分,但是从未想过真正的去怨恨潘如玉,毕竟她知晓出了此事,潘如玉怕是比谁都要着急,恐怕已经自责死了。

“王婶子放心,我并不傻。”

大宝一向机灵,就算真的被人牙子拐走,兴许也会有逃生的计谋,只不过这几率究竟有多大,便不得而知了。

迈入了成衣铺中,捕快已经来过了,将成衣铺上下搜寻一番,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

可是许漱婳一进来,便死死盯着老板。

这老板是个外地人,但是在此开成衣铺已经多年。

“当真未曾见过丢失的孩童么?”

许漱婳朝老板跑去,她情绪激动,毕竟如今大宝丢失,她已经全然没了兴致去考虑形象。

老板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后退两步,尔后垂下脑袋,很是愧疚道:“属实抱歉,是在我们成衣铺丢失的,可我的确没有见到他被谁带走了。”

老板为人很是实诚,将所知晓的事一股脑全部告知许漱婳。

“其实这几日我总是见到一些行迹可疑的人路过此处,平日里那些大户人家都将自家孩子护的严实,可能才幸免于难。”

行迹可疑?

许漱婳愣了愣,便将银子放在桌上:“那能否请您帮我一桩事?”

她现下不在乎这些银子,毕竟原本攒钱也是为了让全家人都过上好一点儿的声音,如今大宝都找不到了,谁还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