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向菀人生中第一次从贺纪白面前逃走。

小时候每每受了委屈,都是贺纪白陪在她身边安慰她,哄她开心。

家人不爱她,贺纪白就成了她生命里最温暖的那道光。

那时候,无论向菀哭得多么狼狈,也从未逃开。

贺纪白的温暖让她忍不住靠近,舍不得离开。

直到后来有一天,贺纪白忽然对向菀说:“小菀,我要出国留学了。”

那是一个温暖的春日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却斑驳在了向菀的心底。她心中万分不舍,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挽留的话来。

她始终不能碍了贺纪白的前程,凝视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苍白的小脸上,艰难地扯出一抹微笑。

“贺哥哥,那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向菀的大脑乱作一团,后面贺纪白说的话她都听得不真切了,恍惚中只听到他最后说要她等他。再后来,贺纪白出了国,他们便失去了联系。

现在,贺纪白终于回来找她了,她本该欢呼雀跃才是。

可惜,此去经年,他变成了更好的他回来,可是她却一无是处,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向菀了。

她的贺哥哥如果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失望吧,甚至会厌恶她也说不定。

水汽氤氲了双眼,模糊了视线。

花洒的热水喷涌着,向菀用双手将长发捋到耳后,闭上眼,让水流全数淋到头上,想要将年少时的梦从脑海里冲散。

可是越想忘记,曾经的画面就越清晰。

向菀顿觉呼吸不畅,眼睛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她手忙脚乱的想要抓中什么,却忽的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的向后倒去。

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向菀纤细的腰肢,将她稳稳接住。

一股清冽的冷杉气息扑面而来,肆意翻涌在向菀的鼻息之间,她猛地睁开眼,沈星寒那双幽深的墨眸正死死盯住她,仿佛可以洞穿她心底所有的秘密。

男人的眉头紧皱,浴室暖黄色的灯光打下来,朦胧的水雾中,他深邃立体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

“你怎么……”

向菀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正不着寸缕的被男人圈在怀里,精致的小脸瞬间红透。她撇开脸,一双玉璧遮在胸前:“我在洗澡,你先出去。”

沈星寒不以为意:“羞什么,你身上哪个地方是我没见过的?”

他的目光从向菀漂亮的眼睛一寸寸向下挪,挺翘的鼻头,性感的m型唇,漂亮的下巴,分明的锁骨,直到白皙的x前。

沈星寒的眸光一沉,暗流汹涌。

感觉到男人逐渐灼热的目光,向菀身子一僵,全身的神经攸地紧绷起来,她慌乱的抬手推开他,退出男人温热厚实的怀抱。

“沈星寒,你别这样。”

沈星寒被推开,脑海里闪过向菀和贺纪白亲密无间的画面,无端烦躁起来,顿时没了兴致。他收敛了情绪,语气恢复如常:“快点出来,我有话问你。”

“好。”向菀胡乱应着,也不敢直视沈星寒,一心只想让他快点出去,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直到听到关门声,向菀才感觉浑身的血液又重新流动起来。

向菀整理好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到男人身姿挺拔的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房间里没有开灯,淡淡烟草气息在空气中浮动,男人完美的侧脸隐在昏暗的月色中,看不清他的情绪。

“吧嗒~”

整个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男人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刺了下,他眉头轻微皱起而后平展,侧身走到沙发旁,双腿交叠优雅的坐好。

“你想问我什么事?”向菀局促的坐到沙发另一侧,刚刚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脸颊微红,语气略显尴尬。

沈星寒侧目看过去,见她脸上一片茫然,显然是还不知道她与贺纪白上了微博热搜的事。

他开门见山:“贺纪白,你认识?”

向菀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又很快恢复如常,如实道:“认识。”

她不解的看向沈星寒,他问这个做什么。

尽管向菀掩饰得很完美,沈星寒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情绪,那股莫名的烦躁又出现了,他的脸色冷下来,语气也生硬了些。

“你该时刻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在外面和别的异性相处不要失了分寸。虽然我们现在是隐婚,但不代表我沈星寒就允许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是啊,现在她已身为人妻,是他沈星寒的妻子,她有什么资格再去靠近贺哥哥呢。

向菀脸色有些难看:“沈星寒,我向菀不至于不堪到没有原则,没有底线。我和贺哥哥之间清清白白,并无逾矩。”

听到向菀亲亲热热的叫贺纪白贺哥哥,而他作为她的丈夫,称呼却是连名带姓的沈星寒,冷冰冰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满是压抑的怒意:“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否则,我不确保你的‘贺哥哥’能不能保住他的前程。”

沈星寒说‘贺哥哥’这三个字时阴阳怪气的,还有些咬牙切齿。

向菀抬头对上沈星寒冷冽的眼神,他这摆明了是在威胁她,用贺纪白的前程。以他的能力,也轻而易举。

在帝都,沈氏集团的神秘总裁,虽然从不现身,却令人闻风丧胆。

这个仅仅用了三年就站在帝都经济与权力的金字塔尖的男人,依靠的可不仅仅是商业头脑,还有杀伐果断的狠决气魄与手段。

向菀知道,毁一个小小钢琴家的前程而已,沈星寒做得到,也做得出来。

她闭了闭眼,深呼出一口气,压下并不平静的心绪,尽量将语气放平缓。

“请沈总尽管放心,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与贺哥……贺纪白之间什么都不会有的。沈总也不必大动干戈的去关照一个对您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向菀都明确表态了,沈星寒也不再执著于这个话题,起身去了书房,二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