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瓶够用吗?”未雪看着代马往花骨朵里灌血。

代马瞥了她一眼:“这不还有好多瓶呢吗。”

未雪看着花骨朵的颜色越来越深,有点儿要开|苞的架势。

“你说这一个人的血到底怎么计算的?”未雪胳膊撑在柜台上,支着下巴问道,“每个人的血量按说都不一样,那如果好几个人的血凑在一块儿,岂不是不用死人了。”

代马放下手里的酒瓶:“啧,你这说法好像也对。”

两个人一同盯着柜台上这株花,未雪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儿啊,这花儿怎么有点儿发黑了,不会是要蔫巴了吧!”

“嗯……”代马眨了眨眼,“好像是……”

“我谢谢你啊!”未雪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缠在手上的布解开了。

被未雪的血滴过之后,花骨朵的颜色又渐渐淡了下去,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样子。

“不……不好意思啊。”代马挠了挠头,“我也没实验过,怪不得这些一直摆在这儿也没人用。”

未雪摆了摆手:“没事儿,我想着也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我大概能懂怎么算是流尽一个人的血了。”未雪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血株花只认一个人的血,那这个人咽气了,不也可以算是耗尽了一个人的血吗。”

代马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属实,虽然也有过用好几个人的血灌一株花的先例,但最后确实都没留下活口,这样想来,想要一朵开了的血株花,那必然要死一个人。”

代马看了看花儿,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白天随着温度上升,血株花枯萎速度也会加快,这也就代表你要不断地往里面灌血,等到正午十分,这花儿基本上就离不开你的血了,但这样持续上几个时辰,你觉得你能挺得住吗?”

“那不灌会怎么样?”未雪也望向屋外。

“花开花落你都是一个结局。”代马收回视线看向未雪,“所以你最好想出了什么办法,不然你就赶紧找人来帮你,我除了能帮你收个尸,也帮不了你其他的什么了。”

未雪走到柜台前拿起了血株花:“也不见得。”

“不见得什么?”代马疑惑道。

未雪又滴了些血到花里:“不见得只能帮我收尸。”

“我们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柳铭说完,喝了口茶。

沈空行听完柳铭说的,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怪不得未雪这次走得这么干脆,到头来竟然也是为了自己,他还以为是生了那晚的气才走的。

未雪走的那天,明明自己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但到最后也没多问一嘴,所以他到底是为了未雪还是为了那个不想陷入愧疚的自己。

“是我的错。”沈空行沉默了良久说道。

马道握了握手里的茶杯,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也想赖你,但后来想想我们又有什么资格,你终究是救了未雪一命,更何况寻找星陨石的这一路,你也帮了我们很多。只不过你父亲做的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更何况以叶远归的为人,即使是救你,也必然是因为对他有利。”

“叶远归对我确实有养育之恩,不过我并未把他认作为我的父亲。”沈空行平静地说道,“你说的没错,他做这件事儿,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帮我。”

“我们明白。”柳铭看向沈空行,“今日来找你,并非想让你为叶远归的所作所为负责,提到他也只是为了讲明事情原委,本来我和马道并不打算来找你,但师父说还是应将此事告知于你,至于你的任何决定我们都会尊重。”

“未雪,我去找她。”沈空行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说道。

柳铭同马道互相看了一眼。“需要我们同行帮忙吗?”柳铭还是问了一句。

“多谢两位师兄,我自己去吧。”沈空行放下手里的茶杯,“告诉我地方就好。”

柳铭拿出了三张纸:“这是前往涂灵之地的地图,也是进入涂灵之地的符纸,进出都需要此符,务必拿好,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及时联系我们。”

沈空行接过这三张纸,点了点头:“多谢师兄。”说完,不似出鞘,一眨眼的功夫,沈空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林子里。

马道看向沈空行离开的方向:“你说他一个人行吗?”

“他一个人比咱们两个人都要强得多。”柳铭开口道,“师父之所以让咱们来找他,自然是有其中的深意,未雪的性格你也清楚,终究是沈空行去更好一些。”

沈空行这一路愣是一刻也不敢休息,把两天的路程生生压缩到了一天,值得庆幸的是中途自己没有发作,要不然一天之内怎么也是到不了了。

从涂灵之地的围墙翻进来,沈空行看了看四周,这镇子不算小,但是好在没有人,找到未雪倒也不是难事。

他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不远处的一栋房子里发出了一点响声。沈空行站住脚,把剑拔|了出来。

就在他轻轻靠近这间房子门口的时候,一个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沈空行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这不是未雪是谁。

但沈空行没发觉的是,如果是未雪,不可能意识不到这周围有人。

未雪转过身发现身后有一个大活人,差点儿没原地蹦起来:“啊啊啊啊啊!吓死我了,是人是鬼啊!”

沈空行可能是赶了太久的路,思维没以往那么灵活了,一下子抱住了未雪,拍着她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我来接你出去。”

“不是,你谁啊!”未雪一把推开沈空行,“你干嘛啊,上来就抱人家小姑娘。”

“未雪,你……”沈空行好像渐渐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抬手把剑抵在了未雪的脖子上,“你是谁?”

未雪一脸犯懵地看着脖子上的剑,好像也明白过来了:“等会儿!你是……未雪的朋友?”

沈空行的剑并没有拿下去:“我现在在问你的话,你是谁,未雪在哪儿!”

“啊,你终于来了!”未雪出溜一下划到了地上,哇哇大哭,“那死丫头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就说这方法不行,不行,她还不信!啊!怎么办啊现在。”

她这一咋呼,沈空行也有点儿晕乎:“你到底是谁,你先起来,把话说清楚了。”

未雪抽搭了两声,抹了一把脸:“我是代马,你怎么才来啊!未雪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代马?”沈空行冷静了一下,半蹲下来看着她,“你是鬼?”

未雪点了点头,沈空行继续问道:“你附在了未雪身上?那未雪的魂魄呢?”

“不知道啊我也!”未雪又擦了擦眼睛,终于平静了一些,“那死丫头告诉我,等她濒死的时候,我就附在她身上,到时候我们俩就可以一块儿出去了,然后她就在那儿哗哗放血。”说着,未雪抬起了她的两只手,两只手的手腕都被割开了。

“我说她就是脑子有病!”未雪收回手,“这下好了吧!你们也是!这哪儿叫朋友啊!她都消失了那么多天了,你们也不找!”

沈空行看到未雪手腕的时候,感觉脑瓜子都嗡嗡的,心脏突然针扎似的痛,但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慌,所以耐心地问道:“那你有看到未雪的魂魄吗?”

“我找了啊!”未雪起了身,指着镇子里面,“我是鬼,可以看到魂魄,所以我就在这镇子里转了好些圈,根本连她的影子都没瞅见。”

沈空行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别激动。”说着,拿出了一张符纸,贴到了不似的剑刃上。

“世间万物,无处遁形。破!”沈空行一掌把剑推了出去。

“我看那丫头也用过这个!”未雪看着剑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沈空行看了身旁的未雪一眼,手忍不住哆嗦,千万,千万要有未雪的魂魄啊。

过了没一会儿,不似转了回来,沈空行接下剑,摘去符纸,两指并拢在剑刃上一抹。

看到剑刃的瞬间,沈空行心就凉了一半,根本没有未雪的象。

“怎么样怎么样?”未雪踮起脚看向他手里的剑。

见沈空行摇了摇头,未雪忙问道:“那怎么办啊?”

“咱们先走。”沈空行沉声道。

“什么?那未雪怎么办啊?”

“她已经不在这儿了。”沈空行拧着眉说道,“不能再耽误了,走!”

未雪一边跟着沈空行走,一边问道:“那她去哪儿了?”

沈空行拿出两张纸,给了未雪一张:“拿好。”

未雪接过纸,看着沈空行没用几步就翻上了围墙。

沈空行回过头,发现未雪没有跟上来:“抱歉,我忘了。”说完,纵身一跃轻轻落了地。

“一会儿抓紧我。”沈空行把不似拔|了出来,“拿好你手里那张纸。”

未雪点了点头,被沈空行带到了剑上,不似几乎是瞬间就载着两个人飞到了高空。

未雪在后面被吓得直叫唤,沈空行回头看了她一眼:“别往下面看,站稳了,抓紧我就行,不会让你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