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兴奋地说:“如此说来,你与我的二姐夫是同僚?”

百里桥满身书卷气,儒雅温润。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回承恩侯,您说的是于学士吧?他是翰林院侍读学士,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编修。”

慕容清欣赏地看着百里桥:“你今年多大?”

“十七。”

慕容清惊讶:“这么说来,你比我还小一岁。你十七岁就是翰林院编修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百里桥躬身抱拳:“哪里哪里。承恩侯年纪轻轻,已经是太医院院使,您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我钦佩得很。”

百里泽哼了一声:“桥儿,祖父让你学医,你偏不学!”

百里桥缩缩脖子,暗中做了个鬼脸:“祖父,有贵客在呢,您给孙儿留点面子。”

慕容清久不出樊笼,今日见到师父,能出门游玩,心情畅快。

可她一回头,却见傅御宸面色不虞。

百里泽一家乘坐一辆马车,慕容清跟着傅御宸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启动,慕容清小声问傅御宸:“皇上,您怎么了?”

傅御宸看着窗外,幽幽地说:“朕老了,比不上年轻后生青春鲜活了,也比不上人家满腹诗书。”

慕容清蹙了蹙鼻子,四下张望:“咦,哪里来的醋味儿?”

傅御宸瞥了慕容清一眼,脸绷不住带了三分笑意。

慕容清趁势趴在傅御宸怀里,轻声说:“皇上,我们连孩子都生了,您总不能不让微臣跟男子说话吧?您是皇上,胸中装着日月星辰、气象万千,岂能作拈酸吃醋的小妇人之态?”

傅御宸捏了捏慕容清的脸颊:“你呀,敢说朕是小妇人?!唉,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慕容清捏了捏傅御宸的手,说:“您若不负我,我自然不会负您。”

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车帘紧闭,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傅御宸的大手在慕容清的腰上摩挲着,不再说话。

慕容清心里有些寒意,别过头去不再看傅御宸。

很快就到了莫辞山,傅御宸在此处有一处温泉别院,慕容清托于正卿在离皇家别院不远的地方买下了一处小院子,事先遣人打扫布置过了。

马车停在慕容清新买的小院子门旁,慕容清下了马车,来到百里泽旁边,介绍道:“师父,这里环境清幽雅致。您若是觉得闷得慌,出门就是山林,走几步就能有小溪。”

百里泽连连点头:“的确是好地方。这林子里头必然有草药啊。”

慕容清低头忍笑,师父无论何时都想着采药。

慕容清带着百里泽等人进别院休息了片刻,她悄悄问百里泽:“师父,您觉得这一处别院怎么样?您想不想在这里住几天?”

百里泽看了看四周:“喜欢,是好地方。可是,老夫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慕容清直起身,嘿嘿笑着说:“师父,这个别院是徒儿孝敬师父的,您就安心住着。您的儿孙们得空可以来陪您,若是没有空,我安排人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百里泽忙摆手:“这使不得,使不得啊。”

慕容清悄声说:“皇上出钱,您不要白不要。就您那行医札记,价值连城,只要皇上一处别院,是便宜皇上了。”

傅御宸也笑着让百里泽收下,百里泽这才安心了,百里营和百里桥都连连谢恩。

慕容清正打算搀扶着百里泽出门走动走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越影急匆匆过来,向傅御宸禀告说魏宏图在别院门外求见。

傅御宸按了按眉心,慕容清不由得冷笑一声,说:“皇上,要不微臣先出去看看?”

傅御宸放心不下,还是和慕容清一起出了门。

魏宏图潦草地向傅御宸行了礼,指着慕容清说:“你可算回来了!来来来,我们好好算算账。”

慕容清佯作不解地挑眉问:“你我素无来往,本侯不记得你何时借过本侯的银子啊。”

慕容清心说,呔,虽然我官职品级没有你高,但是,我是承恩侯!

不服气憋着!

魏宏图被气得噎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说:“谁借你的银子啦?!你的姐姐们开女医馆骗人钱财,误人病情,泄人隐私。你作为太医院院使,徇私舞弊,包庇纵容,在皇上面前,你还敢不认账吗?!”

慕容清一摆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本侯刚刚结束暗访回京,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别着急,一件一件说,若查证属实,本侯自然会为你做主。”

傅御宸揣着胳膊,倚在门框上看好戏。

那个熟悉的慕容清又回来了。

傅御宸此刻完全不担心慕容清了。她糊弄人是把好手,傅御宸可是亲自体会过多回了。

魏宏图翻了个白眼,忍着气说:“你姐姐们开的女医馆,竟然用竹林寺的香灰来给人看病。我家妹妹用了竹林寺的香灰,伤处化脓流血,居然连路都走不成了。”

慕容清惊讶地睁大眼睛:“竟然有这等事?!你家妹妹伤在何处?”

魏宏图:“……”

魏宏图的脸胀成了猪肝色,半天才嗫嚅道:“那……那你别管,你就说说,香灰能不能治病吧!”

慕容清一摊手说:“香灰又不是万能神药,自然是有的病可以治,有的病不能治。你不说令妹伤在何处,本侯如何判断用不用得香灰啊?”

魏宏图低头深呼吸了几次,说:“我家妹妹生了痦子,你说用不用得香灰?”

慕容清一本正经地说:“当然用不得香灰。痦子若是不疼不痒,不管它也是可以的。若是痦子过大,或者溃烂流脓,那就必须得医治,最好是彻底剜去。不知令妹的痦子长在何处,形态如何?”

魏宏图:“……”怎么感觉这个狗太医是故意的?

魏宏图跳起来说:“那你的姐姐们为何让我妹用香灰医治?”

慕容清的眼睛瞪得极大:“本侯的姐姐们居然开了香灰来治疗痦子?岂有其理!药方何在?”

魏宏图心里泄气,面上依旧凶狠:“……没有药方!”

慕容清一摊手,对围观的几个侍卫说道:“笑话,谁家看病没有药方?没有药方,你凭什么说香灰是本侯的姐姐们所开?难道你想讹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