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看着中原中也一脸沉默，言晏懂了，她敲了敲头又吐了吐舌头，试图萌混过关。

这时使劲摇晃脑袋的小家伙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小跑到他们两个跟前立了起来，“嘤嘤嘤”的叫唤起来。

“嗯？怎么了？”言晏蹲下来观察了一下，“你想让我们跟着你去一个地方？”

乖巧可爱又十分通人性的棕红狐狸摆了摆尾巴。

“可我们还有事儿呢。”

言晏有些迟疑，他们本来是准备把小狐狸送到之后就去那边的神社的。

中原中也想了想说道：“可以先跟着毛球过去看看，反正我们两个速度快，看过之后再去神社那边也不迟。”

言晏觉得中也说的也有道理，遂不再纠结。

在生养了自己的这片山林里，小狐狸显得更加活泼，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雀跃的欢喜。

言晏和中原中也跟在它的身后穿越过无数的草木，来到了一个让他们两个人都觉得十分眼熟的地方。

“这好像就是那个神社附近啊？”

非常巧合的是，小狐狸想让他们两个去看的地方，离他们本来的目的地非常的近。

但言晏总觉得哪里不对。

“咦？中也你之前释放力量的痕迹完全没有了。”

感觉到奇怪的言晏眺望四周，看了一眼，再看一眼，终于发现了和记忆中不同的地方。

要知道，当时的中原中也初初试验自己的能力，有结界阻挡的神社没有任何的损坏，可周围的山石都发生了崩毁，连地皮也被掀的一干二净。

可在他们现在看到的却和之前完好无损时的模样相差无几。

不，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当时阻拦他们的结界和神社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都是五头龙干的吗？”

言晏托腮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除了他，还有别的人有这样的力量？”

虽然一直对五头龙抱有敌对情绪，但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能达成目的的能力。

“嘶——，那就更棘手了呀。”

言晏突然觉得自己脑袋瓜子特别痛。

还没有正式的1v1，但从他做过的这几件事来看就不容小觑。

毛球小狐狸是一个特别暖心的团子，在两个人越想越一脸凝重的时候，摇着尾巴在他们两个的小腿边左蹭一下右蹭一下。

特别爱和小动物打交道的言晏垂头看着它试图讨她和中原中也的欢心，不禁蹲下来撸了撸它身上的毛发。

估计是在那位天女那里伙食吃的好，毛球身上摸起来没有一般狐狸那种粗糙坚硬的感觉，也没有野兽的特殊味道。

言晏特地的施展了一番自己的撸毛大法，毛球特别享受，欢快的坦露出了自己的肚皮，四脚朝天的打滚。

一人一狐笑闹了一会儿，毛球翻过来开始疯狂抖动，甩出了不少草屑，尖尖的黑色茸耳也跟着扑扇。

做完这一整套清理活动，毛球围着他们两个转了两圈，轻轻的叼住言晏的衣服下摆，往外扯了扯，示意他们跟上。

言晏微微弯腰捏住毛球的吻部，将沾到了一点口水的衣角带了出来，无视毛球尾巴僵直了一瞬的呆滞样，推了推它的后背。

“走吧。”

不是要带他们去个地方吗？

顿了一下，又开始“嘤嘤嘤”的毛球径直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言晏和中原中也没有迟疑的跟了上去。

“这里是……”

毛球走了一段路后在一个树后面的位置蹲坐了下来，“嗷嗷”了两声。

第一次发现它除了会“嘤嘤嘤”外还有其他声调的言晏有点惊奇，但她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这棵巨树上。

奇怪，真的很奇怪。

像这种需要好几个成人合抱才能圈住的高大树木应该是很显眼才对，但直到毛球把他们带到这里为止，言晏还注意到了这棵树的存在。

仅观其貌，就可以想象这棵树木的根系有多么的发达，估计扎根地下已有百来年之久。

在毛球的奋力示意下，言晏把手贴了过去。

不是树木的那种粗砺感，她好像是把手放到了一层水膜之上，很快就陷进了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空间，内里传来了十分强烈的吸力。

即使她稳住身子定下身形，想要将陷入其中的那只手给扯出来，却连身体也慢慢没入了其中。

站在她身后的中原中也只觉得一个错眼，言晏就要被面前这个古里古怪的树给吞噬了。

莫名的恐惧笼罩在他的心头，促使着他赶紧行动起来。

他连忙向前一扑，拉住了言晏另一只手，就跟着一起被吸走了。

郁郁葱葱的巨树枝叶互相摩挲，沙沙作响，一阵微风拂过，演奏起自然的乐章。

除了乖巧等在原地的毛球，无人知晓，刚刚还有两个孩子出现在了这。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名为五头龙的妖兽居住在方圆四十里的大湖泊中。

它生性顽劣，操纵着山崩、大水、流火、时疫，只要能引起居住在此地的人们的恐惧与痛苦，它都感到高兴。

最近它迷上了一个新的游戏。

吞噬孩童。

人类的不甘与怨恨，全是它的食粮，令它满足的眯起了眼。

直到有一天天地异变，有位天女自天际而来，对此毫无预兆的五头龙心神大动，它爱上了这位美丽的天女。

一眼便是一生。

它为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意辗转反侧废寝忘食，没有多久便到了魂牵梦萦的地步。

可惜善良的天女憎恶邪恶的妖兽，对它准备多时的盛大求婚毫不在意，出言就是拒绝。

情根深种的五头龙不愿放弃，发誓痛改前非。

它为人们降下甘霖，抵挡台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让原本恐惧弥漫的地方变得丰收富饶。

美丽的天女为它的大毅力与诚意所动，松口与之结了亲。

那是它一生中最快乐幸福的日子。

但岁月流逝，好景不长，五头龙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它所珍视的天女却一如往昔光彩照人。

为此它甚至承诺死后化作山岳保护天女与治下的人们。

可当它合上眼的那一刹那，它的心中仍然留有深深的不甘。

它想要长长久久的和天女在一起，而不是变作沉默的山林，毫无意识的守候。

我心爱的天女啊——

带着这样的遗憾，五头龙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还真的是个恋爱脑啊。”

被莫名的吸力带进树身之中的言晏和中原中也并没有遇到陷阱，反而像是落到了包场的电影院，强制观看了《物语集》中的一篇故事。

与他们正在经历的一切息息相关，但又有很多的不同。

没有了他们两个的介入，一些事情按照原本的进程发展了下去。

悠子一无所知的奔赴了黄泉，津村村长失去了女儿，也是在同一天，本就虚弱的村长夫人断绝了生机。

就连外嫁的惠子也因为担忧他，在赶回来的途中遭遇不测。

心情沉郁的津村村长悲痛欲绝，万念俱灰之下他做出了这一生最大胆的举动。

诅咒。

那是偶然经过他们村短暂停留的男人曾经说过的一种方法。

男人衣着华贵，皮肤莹润，一看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上之人。

只是不知为何，竟孤身出现在这么一个小村庄中。

妇人和庄稼汉们不敢接近他，生怕一举一动惹的贵人不高兴。

小孩子们就没什么顾忌了，他们好奇的看着男人，天真的发问。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底和心思，男人对围绕在他身边好奇陌生来客的孩童们讲述了诅咒与祝福的符文。

彼时还年少的津村村长也是那群孩童中的一员，时隔多年，他对那个男人的长相，衣着已经没有了印象，但唯独对他似笑非笑地说起的诅咒和祝福符文牢记在心。

失去了女儿，也失去了妻子，看着村人们兴奋的开始庆祝祭祀仪式的成功，津村村长只觉得连绵不断的恶念在心中翻涌沸腾。

他以燃烧生命的方式咏唱者诅咒，皮肤发皱，脸色灰白，眼神阴郁。

本就对他有愧的村民们更加不敢接触他了。

在外界一片欢腾的时候，津村村长得以完成自己的计划，顺利的令他不敢置信。

生机一日日的衰败下去，他却不后悔，只觉得这复仇的时机太迟了，迟到他一无所有。

在津村村长死亡的那一刻，诅咒开始生效。以他们这一脉的血，换取五头龙的死亡。

因果相连，誓言应验。

估计五头龙也未曾想到过，在久远的未来，它竟然是因为曾经做过的孽事而被从未放入过眼中如同蝼蚁般的人类诅咒成功，力量消退，寿命大减。

只以为是时间到了，它不得不和生命中最重要的天女分开。

以至于临终前又产生出不舍的留恋，一头搅进这不甘的轮回。

但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长此以往，执念越发深刻。

无论是人还是龙，皆是如此。

直到带来了外力的介入，所有的一切终于有了改变。

看完了初始的故事，一直以来都按着直觉行动的言晏和中原中也对于如何收复书灵也模模糊糊的有了些概念。

“看来还得等一段时间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