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艾瑞丝·利泽尔

艾瑞丝·利泽尔漫步在弗雷尔的街头,轻嗅着微风中飘荡的淡淡花香,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的缓解。

繁花历1307年,艾瑞丝·利泽尔出生在繁华国度的弗雷尔镇中。

她的祖父是曾经繁花骑士团中的一员,由于在与南方国家的战争中立下不小的战功而后身亡,被追封了子爵身份,并允许其传给其子,霍姆·利泽尔。

有了爵位,那便是货真价实的贵族,即便霍姆前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弗雷尔肥沃的田地之间。

就像夏国儒林外史中,范进中举后一大堆人争着抢着跪着为他送钱一样。弗雷尔的富商们纷纷向年仅17岁且未婚的霍姆献上大量的金币,农田,以及奋力炫耀自己优秀的女儿们。

面对各种红花的诱惑,老实人霍姆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于是,一眼相中了号称弗雷尔最魅力的少女,商人霍夫曼家的女儿,海澜。

在结婚初期,靠着骑士团发下的大量抚恤金及岳父的支持,霍姆在弗雷尔也多少有了些名望,但资产却几乎全都掌握在海澜手里。

海澜是个十分精明的女人。

她热衷于各种社交场合,有了子爵夫人的头衔之后更是频频以各种名贵宝石装扮自身,时不时便架着八头白角马拉的车去法拉颂参加各种派对或宴会,又或者,请一些不是贵族也没她有钱的“朋友”们来自己重新装修过的家中做客,狂欢。

霍姆是个生于田地间的普通人,他并不擅长这种奢靡的社交活动,但由于妻子的热爱,他也尝试过接触,结果便是被妻子冷嘲热讽一遍后默默回到顶楼的书房。

这种情况在艾瑞丝出生之后好了许多——起码他不用装模作样地看堆满书房但一个字也看不懂的破烂纸张了。

艾瑞丝出生之后,海澜并没有收敛她的社交舞步,所以照顾孩子的重担便落在了霍姆身上。

霍姆并不知道如何当父亲,但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所拥有的,必须是最好!

艾瑞丝一出生,霍姆便请了父亲的战友为她洗礼,并请他作为教父指导小姑娘往后的人生道路。

艾瑞丝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两枚宝石般的眸子一眨一眨,总会闪烁着如水洗画布般天蓝色的光,伴随着粉嫩的红唇轻轻启合,兼具可爱及美丽。

若无意外,她本该走上母亲的路,成为一名贵妇人。

但霍姆父亲的战友认为,她应该传承其祖父的骑士精神。

在经历过纸醉金迷的生活后,霍姆其实并不想女儿穿上厚重的骑士铠甲,但他的性格早已从田间的淳朴转化成了唯唯诺诺,并没有对这个决定提出异议。

所以从六岁开始,艾瑞丝便跟随骑士学习武艺,或许是骑士血统的跨代传承,她的天赋十分惊人,十二岁生日刚过,便直接进入了繁花骑士团预备役,甚至还有传言说,她早已被当做骑士团最耀眼的鸢尾花来培养。

但与大多数留守儿童一样,即便骑士团的大人们对她有各种偏爱,艾瑞丝依旧在每天的夜晚仰望挂满炫目繁星的星空。

她觉得,弗雷尔的花海比法拉颂的星空更加美。

骑士团预备役的训练任务不算特别繁重,可每次放假时,她披星戴月地回到家中时,迎接她的总是一些奇形怪状的人型生物,与母亲不耐烦地指向楼上的手势。

见到父亲,父亲又是一脸严肃地问她在骑士团里的种种状况,得知她成绩全优后又绞尽脑汁编撰一些“不要太骄傲,你爷爷当年.....”等一系列警示故事。

每一次回家,似乎都是一次不太愉快的记忆。

回到骑士团,艾瑞丝的心情还尚未平复,又从流言蜚语中捕捉到一些关于母亲的信息。

“你不知道吗?艾瑞丝她妈妈,利泽尔夫人,法拉颂有名的交际花了,成天舔着脸流连于舞会上,穿的那叫一个珠光宝气,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个子爵夫人一样,但谁家贵族的名号是穿出来的?她只是个借了风头的商贾之女罢了。”

“她老公也是倒霉,本来在乡下种田种地好好的,突然被授予了爵位。他担得起吗?很蓝的啦!”

艾瑞丝的情绪愈发低落,性格也愈发暴躁易怒。

她冲过去,扒开一起聊天打屁的预备役骑士们的盔甲,啪地一声把骑士团标配的白手套扔在刚刚还在哈哈大笑的人的脸上。

“堵上家族的名誉,来决斗吧,无礼的畜生。”

艾瑞丝是个天才。

无论是战斗天赋还是技巧,艾瑞丝都是毫无疑问的天才。

但当她哐地把对手剑打落时,用穿着靴子的脚踩在对手的脸上时,把骑士礼仪毫不在意地扔进垃圾桶时,骑士团必须对她的行为作出惩戒。

一天一夜的禁闭并没有让艾瑞丝收敛。

相反,在她从禁闭室走出来,发现谈论她家庭的人少了许多之后,她的气势便越来越嚣张。

但凡让骑士团预备役里有谁在谈论她不好的消息,那不需要太久的时间,那人脸上就会多上一块白手套,以及预付的医药费。

她的行为带来的后果也是显著的。

骑士团预备役一般会在十四岁这年转为正式骑士,但艾瑞丝直到今天过了十六岁生日,依然只领着预备役那微博的补贴。

因为她的脾气太臭,骑士团的管理层一直认为,她还无法撑起繁花骑士这一荣耀。

艾瑞丝对此已经不在意了,成为骑士并不是她的愿望,比起法拉颂的繁华,她更爱呼吸自然的芳香。

所以趁着今天的成年之日,艾瑞丝回到了弗雷尔,准备向父亲摊牌。

“我决定退出骑士团,以后的路我自己走......嗯,语气足够强硬,不过父亲不认可我的想法我该怎么反驳他呢......以他那懦弱的性格,根本不会反驳我吧。”

艾瑞丝走在数年没有变化过的乡间小路上,思绪万千。

当她伴随着虫鸣声来到家中庭院前,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利泽尔庄园坐落在距离镇子有些偏远的地方,夜间时常能听见不知什么名字的鸟儿的念叨声,但往往这些声音都会被昼夜通明的庄园的灯火及喧闹掩盖。

今天母亲没有请她那些朋友来开宴会吗,还是说她又跑法拉颂去了?

家里的门卫呢?仆人们呢?

是不是有些安静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