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竹在一栋单元楼停下,然后直接上了顶楼,直播间还在猜测谁是今天倒霉鬼的水友们,看到她去顶楼,心脏突突跳的。

【楼下没有人,上面的人应该还没跳,救护车还来得及施救!】

【离榕江区最近的医院只有800米,打电话了,现在只等他们过来。】

【已打派.出所电话,那位哥们或者小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家住在这个小区,马上赶过去,有学心理学的同学请联系我!】

【@榕江警方:请大家不要聚集,我们已经往这个小区赶去,有专业的人会施救,不要担心。】

【卧槽!官方来得好快!】

在警方和救护车消防人员往这个小区赶的时候,俞竹来到了顶楼。

“谭元凯,你用我的身份证借了八百万,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你还是人吗你!”

“跟曾冉冉你这个丑女在一起这么久,这就当青春损失费了,以后别来找我,你的所有联系方式我都会拉黑,那比钱你慢慢还吧!”

“谭元凯你混蛋!我都有你的孩子了,你竟然这么对我?!”

“谁叫你装什么好女人,让你讨好你上司都不会,在公司干了五年都没升职,别怪我找白富美。”

“你肚子那个自己生下来得了,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长得这么丑,谁知道以后还没有男人愿意要你,有个儿子,至少还有个血脉。”

“行了就这样,我们俩掰了,以后也别带孩子来跟我要什么抚养费,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不想孩子被人抱走,就别再联系我。”

那边的电话啪的被挂断,女人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脸上呈现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模样,抱头痛哭起来。

不多时,曾冉冉突然站起来,抹了把眼泪,一步步往顶楼边缘那边走,让直播间的水友看得心慌,楼下赶到的消防人员快速准备好防护垫,随时做好接人准备,警方的人也在往楼顶赶,力求以最快速度救下人。

在曾冉冉只差两三步就走到边缘时,俞竹动了,在直播间里的人以为她要准备勾魂时,俞竹忽然说话了。

“你要跳楼?”

这一声在顶楼这种安静的地方,显得无比清晰,曾冉冉也被吓了一跳。

回头看到俞竹淡然的站在那里,好似只是单纯的好奇一样,曾冉冉差点叫出来,心里浮出一个疑问。

这人是什么时候上来了?

而且穿着还这么奇怪,是在cos白无常吗?

曾冉冉说不出跳楼被打断是个什么心情,可要让她现在义无反顾的往前两步跳下去,她又做不到。

曾冉冉特意选了工作日,还是上班的时间,就是为了跳下去不会砸到人,此时也不会当着一个小姑娘往下跳,给对方造成心理阴影。

“这里危险,赶紧回家去。”她对俞竹说。

俞竹越过她,低头往下看,“还好,从这里一跳,五脏六腑碎裂,只会摔成肉.酱,死得很干脆。”

这话让曾冉冉听得一哆嗦,让她不自觉联想起来,如果她跳下去会是什么样子,然后曾冉冉没忍住吐了。

直播间的水友:“……”

已经到楼顶楼梯处的警方:“……”

被跳下去的惨状吓到,应该不会往下跳了吧。

他们有这想法闪过,但曾冉冉只要没从顶楼下来,还存有死志,他们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警方的人紧紧盯住直播间,只要有一点情况不对,他们就会马上破门去救下曾冉冉。

顶楼上,俞竹看曾冉冉吐得差不多了,给她递过去纸巾。

“姐姐,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从那时的全身每块骨头都疼痛,到咽气去没有生机的地府等待几十年的投胎机会,没有娱乐,不小心还会被恶鬼吃掉,永远消失,这样你真的还想跳下去吗?”

曾冉冉擦了嘴,本来还有些头晕目眩的犯恶心,听到了俞竹的话,她忍不住去想的时候,又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人死后的生活?”

“因为我已经没了啊,你看我这一身,不就是标准的白无常打扮。我现在是有正经编制的鬼差来着,今天就是为了在你死后,抓你的魂魄去地府的。”俞竹撩开白袍,坐在曾冉冉不远处稍微干净点的位置。

曾冉冉听了,一个“这孩子cos白无常入魔”的眼神给过去。

“我不跳了,你快点回家,别让父母担心。”

她觉得俞竹是不想看到她轻声,才编了这些话。

虽然很感激俞竹这么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可曾冉冉想到谭元凯借的高.利贷,她根本没有能力还上,以其后半辈子被这笔钱拖累得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每天惶恐不安,还不如现在就了结一切。

再次被赶的俞竹叹气,“我真的是鬼差,你怎么就不信呢。”

说完俞竹手中的哭丧棒敲了一下曾冉冉的额头,曾冉冉的眼前瞬间出现一幅幅她去世后的画面。

在画面里,曾冉冉背负高昂的高.利.贷,有了孩子,又被交往了五年的男友背叛,终是承受不住在顶楼跳了下去。

她清晰的记得那时的疼痛和后悔,可来不及了,她只能跟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年迈的父母哭晕了几次,最后被送去了医院。

她爸因为她的死脑梗发作去世,她妈拖着越发衰老的身体,处理完他们的后事,还没来得及从他们的离世反应过来,就被要债的追上家门。

曾冉冉看到那些要债的说是她欠了他们的钱,逼着她妈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又抢走房产证做“抵押”。

她妈在阻拦他们抢房产证和搬空家里时,被他们推搡摔到墙上。

而后他们看到见血离开了家里,留下她妈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曾冉冉看到这一幕,身体一冷,她祈求能有人发现她妈,把她妈送到医院去。

可曾冉冉平日里太忙了,没有时间跟处好邻里关系,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在这个城市只有父母,没有其他亲戚,家里出了事,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曾冉冉在上帝视角只能无助的看着,看着她妈从刚开始还有动作,到后来身体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过了三天该交房租的日子,才被房东上门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