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地狱之犬

“你看见它了吗？是它吗？”里奥屏住呼吸轻声问。他还记得当年撒旦制服自己时，有一半功劳属于撒旦那只残暴凶狠的巨型魔犬——纳托瑞斯。

纳托瑞斯是地狱魔灵之王，地狱犬中体型最大、力量最大、魔力最强的一只。

它的眼睛是滚烫的红色岩浆，通体都是暗黑色的潮湿毛发，浑身变异般凸|起的肌肉，口中的利齿坚硬如铁。它没有尾巴，据说是撒旦初到地狱时与他厮杀砍掉了它的尾巴才将它彻底收服。

法比安瞄了一眼后躲回窗边冲里奥点点头说:“你现在还打不过它对吧？”

里奥扁着嘴耸耸肩说:“我可以试试。”

“不！我去把它引开，你把橘子派全吃了吗？”

“还有一小块……”没等里奥说完法比安便推开他冲了出去。

餐桌上仅剩下巴掌大的一块橘子派，法比安将那块派放进那篮果汁中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院子里，他将两瓶果汁围着红砖大屋的墙角撒了一圈，篮子里只剩下三瓶了。

纳托瑞斯除了爱吃刚入土的尸体外，甜食是它的最爱。

夜色阴郁，月亮被阴云遮蔽，法比安顺着声响走进了橘子园，那只两人多高的大家伙正在园子里刨坑。

法比安对这场景非常熟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纳托瑞斯也是刨坑，它在给即将要被它杀死的人挖坑，纳托瑞斯喜欢把啃剩下的骨头埋起来……

“嘿老兄！好久不见了！”法比安一说话纳托瑞斯便转过身作出俯身冲刺的动作，它呲着牙发出渗人的低吼，爪子上的尖锐指甲全都冒了出来。

法比安将橘子派冲它扔去，纳托瑞斯扬起脖子一口接住，咀嚼着又作出攻击姿势。

“你不会杀了我对吗？你一定知道撒旦释放了我。”法比安拧开一瓶果汁放在地上谨慎地后退了几步说:“别生气……只是想表示一下友好，我不是你的目标，他已经走了，喝完果汁你也可以离开了。”

纳托瑞斯向前一步将瓶子拱倒后舔舐起流出来的汁液。

“没关系……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检查。”法比安指着红砖大屋说，那屋门和窗户对纳托瑞斯来说太小了，它就算靠近也只能在外面查看和闻气味。

“搞什么鬼？让你引开它没让你把它引过来！”里奥察觉不妙靠坐在床腿边担心起来，法比安这是想害死他。

纳托瑞斯的巨大爪子踩出的脚印比人头还大，被它拍一巴掌必定会粉身碎骨，即使在里奥的能量鼎盛期也曾被他撕咬的体无完肤。

纳托瑞斯走到红砖大屋外，从窗户向屋里窥探着，一双冒火的红色眼睛滴下具有腐蚀性的岩浆液。

纳托瑞斯与里奥仅仅一墙之隔，纳托瑞斯嗅了嗅，由于法比安给墙边撒过果汁，浓郁的甜香掩盖了里奥的气息，所以它并没有发现近在眼前的目标。

“我没骗你对吗？他确实来过，但已经走了，也许你应该去西边看看。”法比安想将纳托瑞斯指向荒无人烟的艾丁郡西郊，那边除了树林就是小溪。

纳托瑞斯虽然凶残，但狗毕竟是狗，无法识破诡计和欺骗，它突然抢走法比安怀里的篮子，叼着最后两瓶果汁向西边跑了。

法比安赶紧跑回屋里，一打开门便长出一口气。

“这也太险了……”法比安感叹道，定睛一看发现里奥正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法比安过去坐到了他身边。

“你想要这种生活吗？你知道它会寻找你、猎杀你，你知道他会，他打败过你一次，也会打败你第二次。”

“是啊，我知道我终将会被抓回地狱，也许他会找到办法彻底杀了我，”里奥低落地说:“我的未来只有毁灭，那就意味着我没有未来。”

“如果你愿意和我离开，你会有未来的，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解决，纳托瑞斯找到我们，我们就换一个地方。”

“你愿意为我那样做吗？放弃你拥有的美好生活，陪我做地狱的逃犯？你的‘赎罪’计划怎么办？你的天使会阻止你的。”里奥转头看向法比安，法比安目光诚恳，一脸坚定:“赎罪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我能让你停止杀戮，那也是一种赎罪，答应我吧，我们可以互相救赎。”

里奥轻轻点头笑了起来，他忽然抱住了法比安，抱得很紧。

“你的提议很好，很吸引人，”里奥说着将藏在袖子里用来切橘子派的餐刀刺进了法比安的后背，他的眼神变得狠厉决绝:“但是你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我……你只是想骗我停下，我不需要赎罪……法比安，我无罪可赎。”

法比安没有想到里奥会这样对他，那一刀没有刺入他的心脏，可他却感觉到了心碎。

里奥推开法比安，法比安无力地瘫倒在地上，里奥起身从法比安的衣柜里拿了一件深灰色外套穿起来。

“别担心，你死不了的，只是那刀浸过圣水，你可能会四肢无力一阵子，你会恢复的……很快。”里奥一边系扣子一边来到法比安身边，法比安呼吸急促地靠在墙角，想伸手去抓里奥却无法举起手臂。

“我知道你想保护科伦，所以不愿意把他叫来帮我寻找麦尔德温，我知道他对你来说非常重要。”里奥弯身凑近法比安轻抚着他的脸颊浅笑着:“我知道你很在乎艾丁郡的人，而且他们也很喜欢你，神父和虔诚的信徒们，多有爱啊！”

“不……”法比安已经预感里奥要做什么。

“你真了解我。我无法忍受爱，让我恶心。”里奥漫不经心地笑着:“这两天你在考验我，我也在考验你，你想让我参与你的赎罪计划，我想试着把你变回曾经的‘魔鬼’……我的‘魔鬼’，看来我们都失败了。”

里奥一脸遗憾地起身:“放心法比安，我不会杀光艾丁郡的人。”

法比安听完松了一口气，他想尝试坐起身来却几度滑倒。

“我只需要杀掉那对新人，科伦就会出现。”里奥说完邪恶地笑了，而这话让法比安十分恐慌，他急切地想要站起来。

里奥化成红烟消失了，法比安使出全部力气拔掉了背后的餐刀，他攥紧拳头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摆着玫瑰花的新婚房间里，教堂的新郎与新娘正依偎在沙发上，新郎为怀中的新娘诵读着书上的文字，新娘幸福地笑着昏昏欲睡。

“你们喜欢故事？我正好有个故事。”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新婚夫妇一激灵，他们转身，沙发后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新郎起身拉着新娘走远了些，新郎将新娘护在身后，拿起了靠在壁炉上的铁叉。

“有一对情侣，他们都是虔诚的教徒，每个人都觉得他们非常般配，他们的结合会获得上帝的祝福。”里奥散漫地说着从壁柜中倒了杯葡萄酒喝了一口:“他们看起来非常真诚、善良、和睦，但是大家不知道他们在说谎，新娘早在婚礼前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虔诚的信徒不会这么做，上帝不会允许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我们从没和任何人说过。”新娘一脸困惑。

“不过……你们不需要担心，给你们证婚的神父是个魔鬼，反正上帝也不会认可你们的婚礼。”

“什么？你疯了对吗？法比安神父是最好的人！”新郎激动地说。

“对啊，他是……他很努力做个好人，但这也无法改变他的真实身份，还挺惨的，小可怜法比安，我刚才捅了他一刀，我感到很难过。”里奥满是愧疚的脸不知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良心不安。

“你什么？”新郎举起铁叉说:“出去！滚出我家！”

“真的？我大老远跑来给你们讲故事，连杯茶都不给我倒吗？真是粗鲁无礼！”里奥瞬间出现在新郎新娘身后时，新郎手中的铁叉已经被里奥抢走刺穿了二人的身体，那铁叉从他们的心脏处一捅而过，新郎新娘倒在地上时仍贴在一起。

“哼～也许我是丘比特！”里奥满意地对自己发出认可。

他坐到沙发上哼起曲子等待着，门口出现的两个索灵来不及反应便被他用红色能量炸成粉末。

“看起来地狱的办事效率比天堂要高诶。”

“呼”的一声，天使科伦出现了，虽然刚怀孕几个月的孩子还没有成型，但那已经算是一条生命，最纯洁的生命。

“你这个坏家伙，你把法比安从我身边带走，又让他去做可悲的神父，法比安脑子里那些‘赎罪’‘改变’全是你塞给他的对吧？”里奥不悦地盯着科伦说。

“他不像你！他是个好孩子。”

“麦尔德温在哪儿？”里奥转变话题，科伦摇头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所以你确实知道。”里奥挑起嘴角兴奋地笑了:“终于有些进展了！”

里奥来到科伦身边狡黠地笑着问:“你必须告诉我，否则我会杀掉艾丁郡的所有人……包括法比安。”

“如果你下得了手早就杀了，你并不想让他死，你说你不在乎他，但其实……你很在乎！”科伦的话让里奥面色一沉:“告诉我，麦尔德温在哪里。”

“他不在天堂。”

“他去哪儿了？”

“这里……”随着身后突然出现的男声，一截发着耀眼白光的剑刃从里奥胸前穿透出来，里奥感到浑身被冰封住一样。

剑被拔出他的身体时，里奥跪在了地上，他捂着心口忍受着冰冷袭遍全身。

“背后偷袭？什么鬼天使？”里奥即使陷入危险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他转身撑着地面瘫坐着，麦尔德温终于出现了。

麦尔德温是个梳着黑色背头的中年男人，体格壮硕不算高大，浓重的眉毛让他看起来格外严肃。

“你这邪恶的生物怎么从地狱跑出来了？”

“为了杀你啊！”

“我没有处决你母亲！”

“你有！就是用你手中这把剑！他们告诉我，你用这把瑟尔格兹之剑砍掉了她的脑袋！”

“你母亲确实死于瑟尔格兹之剑，但持剑人并不是我，我只负责保管，有人把它偷走又还了回来。”麦尔德温的话让里奥十分费解，他已经坚信麦尔德温是杀掉他母亲的凶手几百年了。

“无所谓了，你不需要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你母亲，反正你今天得死。”麦尔德温举起瑟尔格兹之剑刺向里奥。

万分惊险之际，纳托瑞斯冲破石墙扑向麦尔德温，将他连人带剑撞翻在地，纳托瑞斯按住麦尔德温的双臂张开可怖的血盆大口企图吞下他的脑袋，一阵白光后，麦尔德温消失了。

天使科伦见情况不妙赶紧飞走。

“你不是吧？先救我再杀我？认真的吗？”里奥看纳托瑞斯冲自己摇头晃脑地走来开始怕了。

纳托瑞斯呼呼地喘着气，地狱犬是很有脾气的，自己的猎物绝不允许被别人捷足先登杀掉。

纳托瑞斯要扑向里奥时，一条带火的铁链缠绕在它的脖子上，看到来救他的人是法比安潘特斯，里奥呆愣了几秒。

法比安被圣水伤害，此时还是非常虚弱的状态。里奥也被伤得不轻。

瑟尔格兹之剑是天使为了杀他专门铸造的，只有沾染过里奥父母的血才能将这个天使恶魔结合体完全杀死，可是这剑还没用在他身上，他就已经被撒旦关起来了。

里奥忍痛站起身时法比安正被纳托瑞斯甩到墙上狠狠摔了一跤。

里奥用他的红色能量化成一柄长矛与纳托瑞斯交战，纳托瑞斯速度极快力量极大，很快咬断了里奥的魔光长矛将他和法比安踩在地上。

纳托瑞斯眼中流下的岩浆落在二人身上时把他们的衣服烫了一个个小洞，随后灼伤了他们的身体。

“看起来我们又能一起下地狱了！”法比安喘着气说，脸上的苦笑竟显得十分满足。

“蠢货！我才不要回那个破地方！”里奥骂了句，揪住纳托瑞斯脖子上的皮毛，在被纳托瑞斯仰头企图摆脱他时顺势抓住了纳托瑞斯的眼珠。

里奥忍受着蚀骨钻心的灼痛把纳托瑞斯的右眼眼珠扣了出来，纳托瑞斯痛苦地摇晃着脑袋，嘶鸣着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危险解除，里奥瘫在地上和法比安并肩躺着，两人的表情能看出他们身上的伤有多痛。

“为什么还来帮我？我捅了你。”

“你没杀死我，那意味着你在乎我。”法比安偏头看向里奥，里奥翻了个白眼用烧伤的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你这儿肯定有点毛病。”

里奥长叹一口气喊道:“所以……到底他妈的是谁砍了我母亲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