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与史湘云骑马走在山间,有说有笑。虽说南方的秋天有些热。可是行走在山林间是十分适宜。路边山上丛林浸染,绚烂多彩。贾琏手持弓箭,在合适时候,射点猎物打打牙祭

走过一道山梁,前面传来一阵打斗声。却是一群匪徒在抢劫一个队商人。商人的保镖正在与匪徒战斗。一个盗匪叫嚣着:“姓沈的,留下钱财和女人,就饶你一命,放你过去。”

贾琏心道这些人不但劫人钱财,还要人性命,看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取出弓箭,挽弓搭箭,连发连中,穿喉而过。一壶箭二十支,全部命中。剩余土匪转身就逃。

商队出来一个商人,五十多岁。看起来很是富态可亲,:“老朽沈大富,贵阳府人士。出外经商,返回贵阳,途遇盗匪,如非壮士搭救,恐遭不测,特来道谢。”

贾琏:“沈员外客气了,你的商队,队形未乱,损失或许有,性命却是无虞。”

沈大富:“那也非常感谢。不知壮士去何处?一路是否顺路?”

贾琏:“实不瞒沈员外,在下正好去贵阳城。”

沈大富:“如此甚是有缘,在下正好一尽地主之谊。”

贾琏笑笑,并不推辞。:“沈翁,在下去贵阳却是常驻,有的是叨扰机会。正好打听一下这贵阳府的大户人家,可有护官符一类东西?”

:“护官符?贵阳并没有这东西,贵州是偏僻之地,外面官员愿意来这里的不多。一到任期,纷纷求着,盼着外调,谁贪恋这穷乡僻壤的官?也就不图谋长期霸占这官位。”

贾琏失声而笑,:“我还以为每地都有护官符。”

沈大富:“看来公子也是官场中人。”

贾琏:“不才,正是去贵阳上任的武官。”

沈大富看了史湘云一眼。史湘云扬弓搭箭,射中只兔子,吩咐旁边伙计,:“去捡回来,今天中午加餐。”伙计高高兴兴去捡兔子。

贾琏:“这是贱内,史氏。”

史湘云:“什么贱内,就是一小妾,沈员外无须在意。”

沈大富大笑,这一对有点意思。

史湘云:“沈员外,我表哥此次去贵阳,是专管治安的武官,我们有机会再见。”

沈大富:“听二人口音,似是来自京城?”

贾琏:“不才京城贾氏。”

沈大富:“能自称京城贾氏的人可不多。不知与荣宁二府,可有关系?”

贾琏:“在下荣国府贾琏。”

沈大富:“武安侯贾琏。”

贾琏一愣:“怎么贵阳都知道武安侯?”

沈大富:“经营多年。朝廷权贵还是知道的。武安侯少年英才,大破蒙古,保卫京师,最是年轻一辈楷模。”

贾琏:“沈员外真是会说,贾琏也是一般,不过我还是爱听。”

二人哈哈大笑,甚是投契。

沈员外对贾琏说:“你也别去打听什么贵阳护官符,沈家就是贵阳首府富,定当配合贾琏稳定当地局势。”贾琏收下沈家诚意。就问沈家有什么人?沈大富回答,五服之内已经没有男子。只有一远房兄弟,也没有儿子,只有一女还算亲近。其余诸人出了五服,偏偏惦记沈家财产。

沈员外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贾琏看。贾琏看过,却是一封雇人杀人的书信。沈大富:“从刚才那群盗匪中搜出来的。写信的是我族弟,要把自己儿子过继给我。”

贾琏差点笑出,这么狗血的剧情也会有。

沈大富:“贾大人,你给想个办法,我该怎么办?”

贾琏:“既然出了五服,就与他分宗好了。”

沈大富:“对方是族长,恐怕不会答应。”

贾琏:“不答应,就告官。”

沈大富:“对方与贵州成宣布政使司有关系,只怕官官相卫,不了了之。”

贾琏:“当我这武安侯吃素的,你尽管提出分宗,无须顾忌。最重要还是赶紧有个儿子。”

沈大富:“我已五十,以前连个女儿都没有,恐怕不行了。这次出去买了五个小妾,就是为了借种。又怕沈家家族压迫,正要寻一靠山。不想遇到贾大人。”

贾琏:“我说老沈,你什么意思?”

沈大富:“贾大人,这五个女子,我不碰,你只要让她们有了孩子,跟我姓,继承了这家产去,如何?”

贾琏:“沈员外,这怕不好吧?”

沈大富:“便宜了谁,都是便宜。不如便宜贾大人,还能给孩子提供庇护。”

贾琏很是无语。不想史湘云答应下来。贾琏望着史湘云,怪她多事。

史湘云:“京中太后老人家,身体不好。一旦晏驾,作为武安侯要守孝的,我是他的小妾,却不能坏了规矩。只有变通一点,百姓之家,守孝时间短,不过百日。贵州地处西南,消息传来都经过许多时日,却是无妨。”

沈大富眼睛一亮。:“此计可行。”

沈大富:“官员不允许在任职地购买房产,你就租赁好了,我这布政使司衙门旁有房产,正好给大人用,我住隔壁好了,打通一门,就如一府。”

贾琏与史湘云,一路骑行至长江,土地平阔,道路畅通无阻。一马三骑,很是迅捷,到了长江岸边雇船入蜀去,也吃不到苦。只是慢了些。真正难走的是进入贵州之后。水西驿路蜿蜒曲折,仅供单人匹马通过。骑乘不便之处还需下马行走。跟随商队,劳苦自是少些,有人牵马,走前跑后,无需操劳就是速度太慢。

沈大富给贾琏介绍:“这水西驿路,虽是慢些,却是安全不过,一路食水供应,歇脚,住宿都还到位。”

贾琏:“这一路怎么修建的如此窄,多处两人不能并行。”

沈大富:“一路这种小路,都是开山劈石,建造而成,费工费力,建造如此已属不易。”

贾琏:“那他们是如何开山取石?”

沈大富:“自是用凿子,一下一下,开凿而出。凿出石板铺在路上。”

贾琏:“这取石头方法,也太落后了,要改一改。路修的太窄,起码要现在四五倍宽,高低起伏太大,要一路顺畅通行马车。”

沈大富:“那花费就海了去了。现在恐不能为。”

贾琏:“我有新的取石方法,和筑路方式,建造难度和成本大幅下降。就是人力和各处关节不熟道路要经过之地,怕是多有阻碍。”

沈大富:“沈家会给予提供一切便利,与周围头人交道不是问题。聚集人力,也不是问题。”

沈大富:“现在土地兼并严重,各地流民四起,江西有多地百姓自发向贵州迁移,吃不上饭的人越来越多,有工可干,有地可耕,哪怕再劳累,危险,也拼着命去做。怎么会没有人呢?就是钱的问题,任何一家,都凑不出如此海量钱财,朝廷不修,地方终无做为。”

贾琏:“朝廷也没有那么多的钱。还是要想办法要大户人家拿出钱财来。”

沈大富:“这怕是不易。大户人家还怕是陷阱呢。”

贾琏:“这就需要一个机制,确定朝廷信用,缔结约书。”

沈大富:“用什么担保?”

贾琏:“自是用矿产,税款,山川做担保。富户给朝廷干各种工程,朝廷验收,发给凭证,印制专用交钞,给予商人。商人以交钞抵税,或者向朝廷购买山林,矿产。贾家出资,确保交钞价值,可以按价值回收交钞。”

沈大富:“贾府如何兑现海量交钞?”

贾琏:“以税款,和向朝廷购买山林,矿洞。”

沈大富:“那也需要海量白银,还有铜钱。”

贾琏:“量是不小,但也没有你想象的多。只要确定交钞价值,就会形成流通,民间就会形成存留。毕竟交钞缴税不会有折色。没有什么火耗归公问题。”

沈大富:“你可是捅了官员们的金窝银窝。”

贾琏:“不会,只要把他们拉入这工程之中,形成新的利益链条就成。比如修路要经过各州府县,没有他们通过规划,怎么能行,这就得行贿,就给他们交钞。带着交钞到我们商会购买米粮等,这个过程就确定了交钞价值。到时,官员就不会让交钞贬值。”

沈大富:“到时,衙门收回一堆交钞怎么办?”

贾琏:“收回交钞销毁,那就是还债了,不销毁,可以继续给付工程款项,只需能确保给付资源就行。”

贾琏:“每转一圈,总会有利润产生,富豪手中资源只会越来越多,纵使交钞贬值,也不会吃亏,让钱流动起来,解决目前民生问题。把钱散布出去,小民的日子就好过了。”

沈大富:“如此,只需要关心朝廷给付能力,鼓动衙门修建各种基础的设施。”

贾琏:“不错。沈员外只要发挥首富的号召力,有你出面揽下一切事务。带头修路,建屋子,办钱庄。所需钱财有我武安侯贾琏提供,如何?我绝对不沾你便宜。”

史湘云大笑:“还谈什么谁占谁便宜?以后贾家的就是沈家的,沈家的就是贾家的。我们不过是,想着法子,把这矿产,工场,山川,河流变成我们的。成千的管事,成万的雇工,丫鬟,婆子成群结队,牛马驴骡不可计数。把京城的田产,金银,府宅,搬到这西南边陲。”

贾琏与沈大富相谈甚欢,有单纯借生子到了利益联盟。进一步贾琏把沈大富发展成自己攫取利益想要尽快的白手套。

一切谈妥,贾琏向沈大富告辞。要尽快赶去贵阳。沈大富修书一封,有贾琏带上回家报个平安。再有管家给贾琏拾掇出府邸。

贾琏晓行夜宿,赶程之下,早早到了贵阳。到沈宅投过书。又去衙门报到。与官员交接要有几日的过程,不能急。李都指挥使很是惊讶贾琏四十几日到达,军情急递,也要五六十日。不过总是好事,自己可以离开这穷乡僻壤,去一繁华所在另谋高就。

李都知挥史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后台,李太尉已经倒塌。自己去职之后只有闲置,哪有什么高官得坐骏马任骑。贾琏也没有相当自己做桃花扇,路途遇刺杀,交接职位是自己三場劫难。只要慢一步,京城消息传来,李都知挥拥兵造反都有可能。

贾琏一心为公,急急赶路,无形中化解了杀机。三日后交接完成,理都指挥使踏上去京城报道的道路。贾琏顺利接手政务。离得近的,自己下去检查,离得远的,到贵阳来。熟悉手下官员,了解各地情况是贾琏当务之急。

贾琏还有一事就是见过布政使张默庵,与他商议贵州修桥补路,兴修水利,迁移民众的事务。不过却不能操之过急,需要有人从中联络,缓和。不然贸然游说,反生出不少矛盾。急需一个双方都认识的人出来促进双方建立永久牢固的同盟关系。

这个人还在路上,压着他的货物,还有采买的小妾,慢悠悠的走着。

贾琏陪史湘云游览熟悉贵州城,贵阳周围十里,分五门,东西南北四门,还留了一个准南门,方便百姓挑水。东,北两面临山,西,南两面临河,地势形盛。易守难攻。只是城区狭小,人口稠密,旧城区居住不下,已经蔓延至南门外。急需修建新城。

贾琏衙门门前一条路,称作都司路。衙门对面就是贡院。街面很是繁华。沈老爷府邸离此不远。也是街寺繁华之所。周围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与贾琏喜欢清幽之居所大是不同。不过去衙门倒是方便。贾琏在府中一时等沈老爷回来,二是等宁国府人到来,三是等属下来汇报工作。

贵州巡抚坐在家中寻思开来。这新任都知挥使怎么也该放下手中政务,前来拜访他了。不会是端着武安侯的架子,不理不睬,这帮勋贵还真是不懂规矩,不好打交道。只是自己是从二品,贾琏是正二品,没有强行要对方来的规矩,贾琏又是文武双状元,也说不得文贵武贱。往后这城中事务不好做了,文武不合,平添许多波折。只是这贾琏住进沈府,不会有什么关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