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秋味渐浓了,观之一叶而知天下秋,林中的绿叶淡黄,枫叶飘红。

潇潇秋雨,冷风洒尽秋凉意,烟雨蒙蒙湿雾起。

白浅和折颜回了昆仑墟,折颜便和赵赤谈天说地去了。

远山青蓝,白雾缭绕,白浅在牛毛细雨的湿雾中穿行,身上淋了些许湿意,顺着林间石径,白浅去了清玄洞。

白浅手指轻挑,去了披风,坐在圆榻上,如往日般静守在墨渊的睡榻边。

想入静调息,却总是清静不了心绪,总是想起白日里,小周渊亲自己的那一幕,脑子里迷迷茫茫找不到一条清晰的路径。许多事情也许后来才能看得清楚,然而,她却已经找不到来时的咯了。

白浅秀眉轻蹙,心里暗暗叹息。淡淡的松香气一点点的渗入鼻端,白浅的心境渐宁,入了静。

翌日,金阳高照,碧空如洗,林中的翠鸟欢快地鸣唱。

白浅在林荫中散步,心情舒畅,有师父在的昆仑墟真好,洋溢着无限的生机和希望。

白浅心里愉悦,展颜轻笑,笑靥如三月春花开放,明媚动人。

“小十七,过来。”子澜在小径的一头冲白浅招手,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个卷轴,应是一幅画。

白浅走了过去,“有事?”

天庭仙官刚才送了一副画过来。”子澜将画递给白浅。

“给我的?”白浅有点奇怪,还是接过了画卷。

“是天君夜华派遣仙官送来的。”

三日前,九重天的老天君举行了禅位大典,夜华正式袭了九重天天君位,成了新一任的天族天君。九重天新天君继位,天界盛事,天庭广施天恩,福泽四海八荒,天官也到昆仑墟送了天庭的福礼。

子澜交了画,便扬扬手走了。白浅携带画卷先去了清玄洞,看了看师父,而后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白浅展开画卷观看,口中吟念,“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画中题了一首诗,诗词下绘画着一簇鲜艳的绿枝红豆,是夜华的画风,端方雅致。

白浅细细地观赏,渐渐地眼里涌起了掩不住的惊涛骇浪,“红豆,相思子。”

她抬起戴着相思子手串的手腕,将手串跟画中的红豆对比着,画卷从白浅的手里滑落,掉在地上,白浅面色变了变,一阵风地出了寝殿,殿门重重地被甩关上,门扇颤动。

八方殿中,“老凤凰,这红豆手串……”白浅呼吸急促,额上湿汗,握着手中的手串急切问折颜。

折颜用折扇敲着自己的头,很是无奈,相思子的手串戴了这么久,才明白红豆的意义吗!“红豆,是有情人送给心上人的定情之物,这手串便明明白白的表明了你师父对你的心意。”

伴随着折颜的话,白浅心跳如擂鼓,折颜的话如一记重锤敲击心口,心里巨震,白浅手捂心口,脚步踉跄了一下,转身出殿,又一阵风的不见了。

白浅把自己在寝殿中足足关三日,第三日清早,晨霜未消,白浅来到八方殿,“老凤凰,我去天庭一趟。”

“你可知……”折颜脸色凝重,迟疑着开了口,“你这一去,便没了回头路。”

“是。”白浅手里握着画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去吧!”折颜伸手在白浅的肩上拍了拍,目送着她的身影斩渐远去,眼里渐渐泛起了笑意。

一柱香后,紫宸殿中,殿里的陈设古古朴大气,紫檩香气弥漫在殿中,浅纱素衣的白浅与金绣暗纹蟒袍的夜华相对而坐,清俊的天君与婧丽的女子静默以对,桌案上摆放着那幅画卷。

良久,夜华眼中晦暗,艰涩地张了张嘴,声音哑了几分,“你……”

白浅抬头,一双妙目清静无波,“你送来这幅画,不就是让我选择吗?”

白浅轻轻一叹,“这就是我的选择。”轻拉袖口,伸出如玉般细腻的手腕。

夜华眼眸泛了红,眼睛死死盯着白浅腕上的那红玉手串,红的如滴血的红豆,那般的醒目,为什么就如千斤重石压在心头,心里憋闷的很。

往昔的甜蜜情意在两人之间悄然流逝,此时,只有淡淡的疏离。

“你,不要阿离了吗?”

白浅挑了挑眉,“他出生后,我也没能陪在他身边,他也活的很好。”

夜华想起了遥远的往事,心里沉闷,没再说出话来,又沉默了许久,夜华俊脸渐沉,脸色渐渐冷凝如冰,“如此,便如你的愿吧。”

年轻的天君虽继位时短,却已有了天界君主的威仪。

“好!”白浅应了声,起身向殿外走去,夜华端肃的脸再也绷不住了,“浅浅,你别走……”

白浅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夜华,珍重!”

余音袅袅,夜华望着空空的殿门,心里也空落了,泛着难以名状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