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牌坊,便是那七折曲桥,过了桥,便上了岛。岛上迎面竖立一麻面石碑,上刻:鹅湖屿。

许铎笑道:“此湖唤作鹅湖,这湖上小岛叫这名字倒也直白。”

众人站在桥上向岛中展目一望,翠林叠叠,矛顶朱亭,在远远的目及之处还有三两农家,亦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鸟语鸣鸣。

下了桥,众人慢慢游玩,实乃十步一景,百步一绝,兜兜转转,浑然天成,绝无半分雕琢之气。

岛中还有一观景楼,隐在绿树从中,只漏出几处飞檐。众人游至观景楼,只见楼有二层,一层四壁上皆是文人题咏之墨迹,或笔铁画银钩,或委婉含蓄,又或随意布势纵横挥洒。

登上二楼,湖光水色尽收眼底,金旭见此景色,心生感慨,心中颇有“茫然不悟身何处,水色天光共蔚蓝”之感。

林如海更是顿觉心中开阔,一解这几日的郁闷之意。

众人在这里散心赏景不提,且说那郑源,领了命去后,坐在自己的船舱中思忖了两盏的茶的功夫,心中生出了一个计策。

便点了两名属下,提了宋三,直往扬州城里去。

走时又叮嘱留下的二人:“林大人回来后,你等禀了大人,就说我去过几日便回,不必等我。请林大人按照行程继续北行便好,我办完了事自会赶上你们。”

留下的那二人忙点头应了。

郑源几人依旧坐船,一路上倒也不急。

他手下有一名叫冯琦的,精通易容之术。遵了郑源的吩咐,利用这几日在船上之机,仔细观察学习那宋三的行为举止。

待下船之时,已是惟妙惟肖,惊得宋三直抽凉气,自觉命不久矣。郑源见了,则是连连点头。

郑源又给宋三灌了药,让他失了言语不能行动。又和船家讲了需在此处盘桓几日,而后还要继续北上。

因着付了足够的银钱,那店家自是乐得满口答应。

郑源见这里安排妥当,便与冯琦下了船,往兰娘家中去。

到了兰娘家中,兰娘见了冯琦,只认错是宋三,开口问道:“您可算是回来了,不知此处的事情可曾了却?我那夫君何日能够归家?”

郑源让兰娘和兰娘她爹坐下说话,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又说道:“你夫君在另一人手上,你等且稍安勿躁,过几日你夫君便会回来。”

接着又看了一眼她父女二人,目中流出一丝惋惜,说道:“还有一件,大娘已经遭了宋三的毒手,毁尸灭迹了。请二位节哀顺变。”

她父女二人闻言,顿时痛哭流涕,泣不成声。郑源本是个心冷的,见了这幅场面,只觉心烦。

心道:若不是因着一时贪婪心起,何苦丢了性命?到如今又从哪里寻那后悔药去?这做人啊,还是老实本分的好,意外之财哪里是那么好得的。

郑源摇摇头,看了一眼冯琦,说道:“你来料理此处之事,我去找那李直。”说罢,转身便出了院门,留下冯琦在风中凌乱……

那李直的下处早已从宋三处获知。郑源也不急着去抓人,先是去了趟赵瑞麟家。

郑源没有惊动门上的人,直接翻了墙进去,一路摸索到外书房。可巧赵瑞麟今日并未出门,此刻正在外书房中闲坐。

郑源从门外听了听动静,便推门而入。

赵瑞麟见一陌生男子带着一股子冷意进来,唬得忙起身躲到桌案后面,颤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闯进我的家中?”

郑源施了一礼,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说道:“某奉林大人之命,前来拜访。”

这玉牌还是上次回来办案时林如海给他的,说是此事若用得到赵瑞麟时,可拿着这块玉牌去寻他。

赵瑞麟瞧了一眼那玉牌,正是林大人上京时自己送的程仪之一。这才放下心来,从书案后面走出来,问道:“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郑源冷冷一笑,说道:“你倒是安稳,可知已是大祸临头?”

赵瑞麟心中一惊,忙问道:“大人此话怎么说的?”

郑源寻了把椅子坐下,皮笑肉不笑:“有人冒充赵老爷家的管家和下人,强抢了民女,还扬言说是替我们家大人寻的小妾。

我们家大人派了某来问问赵老爷可知晓此事?”

赵瑞麟一听,这可了不得了,林如海最是正经的一个人,如此给他身上泼脏水,岂能饶得过去的?

何况又是冒着自己的名头,这简直是让自家去捋老虎的眉毛不是?

赵瑞麟忙起身施礼,说道:“还请大人明鉴,此事小人一概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