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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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瑶接着摸他的脸颊,试了试他的鼻息还算均匀,轻轻摇着孩子,孩子没有反应。
停了一会,秦沐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看着孩子愣了半响,为难的看了秀秀一眼。
秀秀会意,奶妈也知道秦沐瑶的意思,自荐道:“王妃,让老妇来吧,老妇这一生啊,一直在照顾孩子。”
“好,麻烦奶妈了。”秦沐瑶一抱着孩子,就会不舍起来。
奶妈将孩子竖着抱,拍着孩子的背,嘴里呢喃着什么,声音太小,离她近的惜花也只模糊听到“……快起来……”几个字。
“嗯~唔唔~~”
不多时,就听到孩子小嘴巴哼唧的声音。奶妈把孩子抱平,做表情逗他,孩子垮下去的脸才又扬起来,“哈哈…”
这是只有孩子才有的笑声,奶妈将孩子抱得离两人近一些。孩子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带着纯真的目光。
看到秀秀时,嘴巴张大,露着粉嫩的牙床,眼睛弯了起来,秀秀眼中也满是宠爱,那是一个母亲看孩子才有的表情。
秦沐瑶盯着孩子的眼睛不眨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又走进几步。孩子的小手扬在空中,小小的指头胖嘟嘟的,像一节节莲藕。
突然想摸摸孩子的手指,秦沐瑶伸了一个指头过去,就被孩子紧紧捏在手心里,孩子的手只捏得下秦沐瑶一根手指头。
秦沐瑶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没有固定的颜色没有固定的物体,仿佛一切都是随机飘过。
“咿呀呀。”
孩子可爱的叫声将秦沐瑶拉了回来。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又觉得什么都看到了。
一扭头,目光撞上孩子黑溜溜的眼球,秦沐瑶看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入了神,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像呢?
秦沐瑶以为是自己头晕了,甩甩脑袋,定眼一看,孩子眼中自己的倒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事一个柔弱的背影,穿着普通的衣服,扎着两个冲天鬓,一看就是个十二三的孩子。
慢慢的,头偏了一些,只是还没等秦沐瑶看清,就消失不见,一眨眼,又是自己的影子,看了看秀秀:“你可看到了?”
“什么?”秀秀不明所以,反问了一句。
“没什么,许是我眼花了。”秦沐瑶抽出自己的手指头,刚才秀秀也认真看着孩子,她都没看到,其他人也就不用问了。
“王妃,小公子怎么……”惜花站在秦沐瑶身后,声音有些小。
“什么?”秦沐瑶微微偏头,怎么直说一半?
“就是看着怪怪,好像没有什么精神。”惜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大概说出自己的想法。
惜花这么一说,倒给秦沐瑶提了个醒,似乎从刚才在门口,就是给她这种感觉。
现在看孩子,笑得没有精神,没人逗他,他又要睡下了。
“奶妈,小公子困了,你先抱他下去吧。”秀秀看孩子半睁半睡的眼睛,心疼道。
“是。”奶妈微微福身,还没走到门口,孩子就沉沉睡去。
“最近方府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秦沐瑶打量着站在秀秀身后却一直没说话的丫鬟。
“没有啊。”秀秀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方府中有没有十二三岁的小丫鬟?”秦沐瑶想起刚才在孩子眼里看到的那个背影,她不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说不定,就是那个背影在搞事情。
“有几个。”
“把她们都传来我看看。”
“你快去按王妃的吩咐办。”秀秀看着身后的丫鬟命令着,丫鬟未抬头,也没有应答,只是福了身就退了下去。
只一会的功夫,就带着七八个小姑娘站在大厅外的院子里。
秦沐瑶与秀秀走了出去。
“参见夫人,王妃。”小丫鬟一起行礼,声音加起来有些尖细。
“你们都转过去,背对我。”秦沐瑶开口命令。
小丫鬟见秀秀没有反对,听话转身。她们高矮胖瘦都不一样,秦沐瑶细细看了几遍,没有与刚才看到有一点相似的,有些小失望:“除了这几个,还有没有?”
“没有了。她们都是府里的家生子。”秀秀摇头,又给了大丫鬟一个眼神,大丫鬟便将小丫鬟带了下去。
“那有没有像这样大的孩子刚去世的呢?”
“也没有啊。”秀秀也疑惑起来,“你怎么一直在问小女孩?”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刚才我在你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一个背影,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信。那些事都经历了,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真的没有了吗?”
“嗯。没有了。”
这下秦沐瑶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还以为可以从小孩背影下手,可是方府就没有这样的一个小丫鬟。
“我看到的影子不是小姑娘的,是大人。看她的头上发髻的影子,是个女人。”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府里的人装神弄鬼想吓唬你?”秦沐瑶往每个方向都想见一遍。
“怎么会呢,夫人对我们可好了。每个人都很喜欢夫人呢。”那大丫鬟回来了,替秀秀说话,她的声音低哑有些粗狂。
秦沐瑶扫了她一眼,丫鬟行礼:“请王妃恕罪,是奴婢冒失了。”
“那就是说并没有什么人跟你家夫人结怨了。”秦沐瑶摆手,并不在意,又问了其他。
“嗯。”丫鬟连忙点头。
这可把秦沐瑶难住了,应该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程连津进了宫殿,宫殿还是那般萧条,殿里的每一道门都上了一把锁,这是皇帝下的命令,因为上一次程连津在兰妃祭日来拜祭,被皇帝发觉而下的命令。可想而知,皇帝是多么不愿意提起兰妃,哪怕自己与兰妃的儿子都不能。
这越发勾起程连津探求真相的心理,兰妃的死,是整个皇宫不敢提的事情,当初知情的人都被皇帝斩首,程连津想查也无从下手,直至今日,才有些眉目。
程连津扯起一根枯草在手中玩弄,突然大门响了,大门是用铁链锁起来的,可以推开一道不大不小的缝,宫女瘦弱,刚好能从门缝里挤进来。
“奴婢参见王爷。”宫女看见程连津,行了大礼。
这宫女就是那日在玄武道拦住程连津,向他求助的宫女。
“免礼。若骗了本王,下场你应当知晓。”程连津一副慵懒的模样,声音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情谊。
宫女打了一个激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起来,心跳加速,她这是怕的:“奴婢不敢欺瞒王爷半分。”
“入宫最小的宫女是九岁,你不可能在宫中,就算那时你也在宫中,最多不过四五岁,又怎么会记得如此清楚?”程连津丢掉手中的枯草,握握手腕,威胁意味十足。
“奴婢确实不在宫中,可是奴婢的亲姐姐在,她就是当时伺候兰妃娘娘的二等宫女。”宫女头抬起了一点,语气肯定。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程连津走到宫女面前,盯着没有起身宫女。
“云兰,还是兰妃娘娘赐的名字,姐姐真名为刘蕨,因家中贫寒,又育有四个孩子,姐姐十岁时,家父将姐姐送进宫。”宫女说得情真意切,提到她的姐姐时,带着几分伤感,眼中的思念是装不出来的。
程连津沉思一会,确实,母妃身边的云兰,她说一字不差:“本王倒觉得奇怪了,你又为何入宫?得罪了那位娘娘被贬到杂役房?”
“同姐姐一样,被家父送进宫来的,为了给家中两位哥哥娶妻。”宫女说到这里,有些无助又有些感伤,寻常人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只要是对自己儿子好,自己女儿如何都没关系。
一开始是大女儿,大女儿死了,他们只难过,以后没有从宫里送出来的月例维持生计,待自己大一点,到了入宫的年纪,又送了进来。
“奴婢原是侍奉娉昭仪的三等宫女,因一些事情成了替罪羔羊,被送到杂役房,又因娉昭仪知道奴婢的身世,打点了一下,生活才好过些,之后前几日少了娉昭仪的打点,公公对奴婢又狠厉起来,奴婢偷跑出来,偶遇王爷……”宫女顿了一会,有些小小的失望,“被抓回去后,受到毒打,此时娉昭仪又派人来打点,奴婢才保住一条命。”
“娉昭仪?”程连津抵垂眼眸,低语一声,这个娉昭仪在母妃在世时,表面是姐妹,可是暗地里谁知道呢?她早已经失宠,因为生育了一个公主,活得勉强。
“咻。”程连津不知何时抽出短匕首,压在宫女的脖颈上,阳光拉长了他的影子,遮盖了宫女的半边脸:“说吧,若说得无头无尾,那你也不用活了。”
“王爷……”宫女眼中泪水在打转,脸色煞白,杵在地上的手微微颤动,“姐姐死的前三天是宫中例行探亲的日子,那时奴婢四岁,跟着家父一起来的。那时,姐姐很不开心,都不逗我玩,整个人哭丧着脸,她走时,我抓她衣服,被她狠狠甩在地上,手肘磕了一个大口子,姐姐哭着上前抱着我,塞给我一块锦布,告诫我收好,谁都不能看,一直说一直说,我被姐姐吓到了,那是小时候最清晰的记忆。”
宫女说着,挽起右边的手袖,一转就可以看到一块黑色的疤痕。
“锦布上的内容是什么?”程连津不想相信,却控制不住,或许是因为他太想知道真相了,哪怕是假的,也想听一听。
“奴婢不知。”宫女摇头,“回家后,奴婢将锦布缝在小荷包里,一直贴身带着,没人看过,且奴婢不识字。只有进宫后,在一起做事的姐妹教了我几个。”
“假话!”短匕首一直没离开过宫女的喉咙,程连津咬着银牙,发狠起来,“你不过四岁,知道什么?”